老馬“呸”了一聲，鄙視地看著陸塵，道：“你說反就反嗎？站著說話不腰疼！”

陸塵笑了起來，又給兩人杯中倒了酒，道：“那你說怎麼辦？”

老馬正道：“如果我是鐵支那一脈弟子的話，如今打是打不過人多勢眾的昆支的，那就幹脆認慫，老老實實夾著尾做人唄。再說了，咱們兩人在這裡說著危言聳聽的模樣，其實在昆侖派裡也未必就真的兩支弟子勢同水火了。再怎麼說，那也是同門同祖的昆侖弟子，平日裡有些爭執罷了，能有多大事？”

陸塵想了想，道：“嗯，你說的有道理，或許再過兩三百年，風水流轉，到那時，突然鐵支一脈實力大漲，倒了昆支也說不定啊。”

老馬哈哈大笑，道：“可不就是如此麼，以後的事誰說得清楚嘛。喝酒，喝酒。”

兩人杯，發出一聲清脆響聲，桌下趴著的黑狗阿土抬頭看了一眼，又低頭啃骨頭去了。

老馬看了一眼陸塵，笑道：“說起來，再過幾****或許便要上山為一名昆侖弟子了，到時候諸事自然由那位安排，想來他也不會太虧待你的。對了，這弟子份上，屬於哪一脈其實也無所謂，最重要的便是消息靈通，方便……”

陸塵打斷了老馬的侃侃而談，道：“你去告訴死頭，我要在昆支這裡。如果敢把我弄到鐵支去，我就弄死他那只青牛！”

“噗……咳咳咳咳……”老馬忽然嗆了一下，坐在原地咳嗽起來。

※※※

“昆吾城中大戶世家極多，其中大半都是幾千年來在昆侖派中得道高人的族蔭，就這麼一代一代傳承下來，跟昆侖派那是有千萬縷的關系的。”

老馬往北面指了一下，道：“這些大家、世族有最大的兩個好，其一，是死心塌地地跟著昆侖派，為其爪牙耳目，遠的不敢說，以這昆吾城為中心兩千裡方圓之，什麼風吹草都躲不過昆侖派的掌握；其二，便是曆年來，這些大家、世族中但凡有出的人才，幾乎都會拜昆侖門下，從中很是出了許多英才俊傑。”

陸塵點點頭，忽然又皺眉說道：“按你這麼說，咱們到這裡也躲不過昆侖派的眼線了？”

老馬哼了一聲，傲然道：“那話是說普通人而已，我馬小雲是什麼人？做什麼像什麼，誰也認不出來，更何況還有那位暗中照顧著呢。放心，沒事！”

陸塵笑了起來，道：“反正就是那些世家子弟勢力龐大是吧？咱們惹不起就是了。”

老馬翻了個白眼，道：“放屁！說到底，你小子背後站著一位……撐腰呢，那位至今都無傳人弟子，偏偏一通天徹地的絕世神通，真要是跟人撕破臉了，整座昆吾城裡所有世家合起來，也沒人敢跟你作對的！”

陸塵笑道：“可惜，偏偏我不能撕破臉，只能忍著，對吧？”

老馬正道：“沒錯！”

“那你說那麼多不還是廢話？”

“不是廢話啊！”老馬嚴肅地道：“你可以在啞忍怨氣的時候心裡想：等日後老子事做完了，翻了，到時候再來找你算賬，看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蠢貨到時要不要跪在我面前！”

陸塵啞然失笑，道：“你想得倒是遠啊。”

老馬嘿嘿一笑，道：“那是，這些年老子被你氣得都短命了十年，每一次不都是這樣暗想著才熬過來的嗎！”

陸塵對他出了一手指頭表示敬意，然後順口道：“如今在昆侖派中哪些人背景深厚不能招惹的，都跟我說說，以後我離他們遠點。”

老馬想了想，道：“你如今一臉廢氣息，頂天了也才煉氣境門，昆侖派這麼大，道行比你高的說也有個八九萬人，你好像都不能招惹吧。”

陸塵：“……”

老馬又道：“唔，不過其中當然還是有些尤其厲害的，你是特別不能招惹的。各位元嬰真人、金丹修士這麼厲害的人，一指頭就碾死你了，他們的親傳弟子幾乎全是菁英弟子，你也離遠點。世家弟子這一塊麼，雖然昆吾世族為數眾多，但起落總有興衰起伏，如今實力勢力最強的大概是白、鐵、蘇那幾家，你讓著他們點。至於一些衰敗的小世族，其實也無所謂了。”

陸塵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這城中有沒有一戶姓‘易’的世族，實力如何？”

“易家？”老馬想了想，道：“還行吧，這些年沒聽說這家裡出過什麼厲害人，不算勢頭最強的那幾家，但也談不上家道敗落，算是中等的。你問它做什麼？”

陸塵道：“哦，沒什麼，以前見過這家裡的一個子。”說著便將當日在迷之地見到易昕的事對老馬說了一遍。

老馬皺起了眉頭，道：“這事你為何不與那位說？”

陸塵淡淡地道：“說了會怎樣？”

老馬沒有半點猶豫，接口就道：“那自然是想辦法免了這個破綻，不讓礙事……”

話說了一半，老馬的聲音忽然低落下來，臉也微微一變，隨即看了一眼陸塵，搖搖頭輕輕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陸塵笑了一下，道：“是啊，別讓礙事……”

他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酒杯，琥珀的酒水在杯中輕輕抖著，過了片刻，他舉杯喝盡了杯中酒。

※※※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陸塵一直安靜地呆在這個小院子中，可以說得上是足不出戶。胖子老馬倒是出去了好幾次，來去匆匆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甚至就連黑狗阿土也溜出去在外頭的巷子裡溜達了兩圈，不過很快又跑了回來。

閑著無聊的時候，陸塵會在老馬出門時坐在前堂那個櫃臺後，其名曰是幫老馬看著鋪子，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自己之前的眼是多麼的準確無誤。

整整七天，他都沒有看到一個客人臨這家“黑丘閣”。

第八天早上，老馬很嚴肅地告訴陸塵，幫他混昆侖派的事應該有眉目了，他這就出去做事。於是，陸塵便又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個孤獨的櫃臺後，看著門外那一小段寂靜的巷子。

阿土毫不客氣地直接趴在了大門口，著巷子裡吹過來的過堂風，尾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似乎正在“狗生”。直到忽然有一刻，從外面的小巷青石板路上，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片刻之後，一個清脆悅耳猶如風鈴在春風裡輕輕搖晃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

“黑丘閣……咦，這名字好奇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