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那個極為年輕,卻又哀慟到撕心裂肺的嚎時,蘇清歡心忽地被吊起。
——即使之前隻在幻境裡看到過君九幽嬰兒時的樣子,但蘇清歡也敢確信,這絕對就是君九幽的聲音!
而且聽上去,還是年時期!
……
隻是年那聲音太淒厲了,在風裡織破碎,讓蘇清歡也忍不住有些膽戰心驚。
君九幽的過去,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
他難道不應該是魔界王族的脈嗎?
怎麼會過得如此落魄潦倒?!
甚至還被自己的母親丟棄?!
……
蘇清歡心頭一時之間了煮沸的粥。
卻顧不及去思索這到底是不是陷阱,因為那年泣般的嘶吼聲太過直擊人心,蘇清歡下意識地就邁出了腳步,跌跌撞撞地朝自己認為正確的地方走去。
果然,很快那些阻礙視線的白霧就消散了。
隻見月黑風高之下,一楊樹林中,一個穿著麻佈道袍的築基男胖子猙獰地大笑著。
「半人半魔的怪!去死吧!」
「不過你這屬於魔界王族的犄角還有些用,就讓小道我以後去炫耀一番,我也是殺過你們這群魔界王族的勇士了!」
「不——」
年本就是個還沒有邁引氣大關的凡人,哪裡能想到這個穿著道袍的男胖子如此可怕,隻是隨意唸了什麼咒語,他竟然就被樹枝絆住了!
眼睜睜看著那築基男胖子的靈劍朝自己頭上的角揮來,年陡然睜大了雙眼。
艷烈的花肆意噴濺。
年本就華妖異的臉,此刻也染上全然的紅。
他痛到鑽心,痛到形蜷曲,然而年的手卻極為準地用盡最後的力氣,將那柄他用於防的短刀,一把紮了那胖子修士的心口!
「怎麼可能!小孽種!你敢殺我!」
那格奇胖的男修士顯然沒想到,一個都沒有引氣的凡人,是如何殺得了自己的!
因為他兒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在對方的手裡!
……
蘇清歡看到這幕,同樣也驚呆了!
沒有想到,又一次看到了君九幽過去舉起屠刀的樣子。
然而年做這些事……卻仍舊是為了自保!
在看到那男胖子去割那年頭上犄角的時刻,蘇清歡就想要去阻止。
然而一奇大無比的阻力製止了的作,憤怒,嘶吼,在場的那個築基男修士、還有年時期的君九幽,都本聽不見的聲音,更遑論看到這個人了。
蘇清歡在現實中隻見過量如神祇般高大而富有威懾力的君九幽,從沒有想過,君九幽最開始的時候,也是個瘦削甚至稍顯羸弱的年。
雖然是赤發瞳,然而不可思議的,眼前那個清瘦影,竟彷彿與晏寒舟重疊起來。
……
在這一刻,蘇清歡才真正相信了係統233說的那句話,晏寒舟與君九幽,本就是同一個人。
就連眼神……都這麼像。
……
如此殘忍的畫麵,頓時讓一陣霧氣模糊了蘇清歡的雙眼。
地攥起雙手,有憤恨,又暴怒,卻又隻能化作滿腔的無奈。
因為隻是戲外之人,什麼也阻止不了。
而那死胖子目眥裂地瞪著兩隻犄角被割下的君九幽,顯然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死在一個自己完全瞧不上的弱者手上。
眼見著那胖子試圖使出法訣殺死君九幽,蘇清歡瞳孔瞪大,心中滿是焦急。
就在這時候,那多年沉浮在生死危機中的年,卻在命攸關的時刻,用一種比蘇清歡想象中更快的速度,飛速地補了那胖修士一刀!
那死胖子很快就雙眸泛出魚肚白,口吐花,而後便四肢僵直,終於不再彈了。
……
看到年僥倖保住了一條命。
蘇清歡也忍不住為他鬆了一口氣。
而年顯然此刻也痛到了極點,一向忍的年,此刻卻因為頭上的犄角被割下,流下兩行淚。
他跌跌撞撞地捧起自己被割下的犄角,即使這是給他帶來不幸的源,可是,也是他的一部分。
臉上沒有半點的年,拚盡全力站了起來,他本就自保意識極強,在逃跑的關頭,還帶走了那個築基修士的包裹。
天越來越黑了,年頭上因為犄角被割下的還在一滴一滴地流著,蘇清歡看到這幕,眼瞳酸極了。
……
以前就說過如果自己是君九幽,隻怕本活不到長大。
然而當真正臨其境君九幽曾經經歷過的過去,蘇清歡才發現,自己口中的敬佩,如此脆弱、渺小,不值一提。
因為連這個旁觀者都覺得那種痛恨不能讓人自裁當場,那作為當事人的年,又該如何的難呢?!
蘇清歡咬了咬角,下意識地追了上去。
而天越來越黑了,四周本來就冷得可以,甚至還下起了點點冰雨。
年時期的君九幽作為一個凡人,又有斷角之痛,到底該如何活下去?
蘇清歡隻是看著一路被灌木叢刮開道子,卻有頑強站起來逃跑的年,都覺得一陣鑽心剜骨的痛意從四肢百骸深傳來。
夜深了,隻怕這片林深,說不定還會有猛!
……
哪怕明知道君九幽活了下來,甚至後來還了魔尊,蘇清歡卻還是忍不住為年了一把冷汗。
蘇清歡追到君九幽側,而年本看不到,隻是一味地跑啊跑。
也幸好他命不該絕,竟然到了一山!
那口極深,而且看上去並沒有猛境過的痕跡。
……
蘇清歡作為青丘狐族,對這種類是否經過的氣息最為敏銳,見君九幽找到這樣一藏之地,也忍不住為年了鬆一口氣。
而就在這時候,年似是力不支,再加上先前被那築基死胖子割去了犄角,終於痛到承不住地昏厥過去。
「君九幽,你醒醒!」
看到年被凍得通紅的麵,蘇清歡心裡咯噔一下,哪怕不到君九幽,也知道,這個年,恐怕是發燒了!
正當蘇清歡急到不行的時候,雙手卻突然到了年的胳膊!
「!!!」
怎麼回事,這不是幻境麼?
為什麼突然能接到君九幽的了?!
……
不管此刻這種短暫的接,到底是因何而起。
蘇清歡心中都有一慶幸。
隻是當的手探到年滾燙的額頭時,蘇清歡心裡的那慶幸,便跌倒了穀底。
掐著法訣,卻發現自己無法召喚任何靈氣,可見就算到了年,此刻也同樣不能使用法。
蘇清歡心裡頓時焦灼無比,而年像是痛到了極點,他清瘦的形在蘇清歡懷抱裡瑟了一下。
「冷,好冷……」
話落,年的一滴淚,蔓延到了子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