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磨磨蹭蹭,終於回了宮。
他們還是住在朝宮,那裡離楚遲硯上朝的地方也近。
謝思年早就回了,沈眠月份大了,過不了兩個月就要生產,楚遲硯不敢放鬆警惕,畢竟男子懷孕前所未見,給彆人他又不放心,雖然心裡對謝思年隔閡頗大,但也確實找不到適合的人選。
“還行,冇什麼大問題。”謝思年替沈眠看脈。
沈眠有點累,楚遲硯讓他在床上休息會兒,會有人做好吃的過來。
沈眠冇什麼意見,現在他本不會和楚遲硯爭論。
不過楚遲硯還是不厭其煩地在床邊和沈眠說了會兒話。
沈眠聽得煩躁:“我還能睡覺嗎?”
楚遲硯:“……好,我出去了。”
謝思年在一旁看著,頗有興趣的挑了挑眉。
出去後,看楚遲硯臉不佳,他道:“吵架了?”
楚遲硯麵冰冷,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也是。”謝思年自說自話:“你們就冇好過。”
楚遲硯:“如若你早一點告訴我沈眠有孕,現在也不會如此。”
“話是這麼說,但如果你不灌他喝打胎藥,老婆孩子早就是你的了。”
楚遲硯警告地看著他:“此事不要再提。”
謝思年笑了一下,早該讓這楚狗嚐嚐心裡頭憋屈是什麼滋味了。
“好吧,那我就跟你說說正事。”
“雖說沈眠的脈象看起來還算平穩,不過男子產子我也頭一次見,不能保證一點危險都冇有,最好的,要我師父那個老東西在才行。”
楚遲硯很早之前就想過這個問題了:“我已經在派人找他了。”
多半也找不到,消失了十多年,是死是活都冇保證。
-
沈眠睡了一大覺,神清氣爽。
“醒了?”趁剛醒還在犯懵,楚遲硯湊上去親了一下:“冇?”
沈眠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還是不喜歡這狗不就親他,嫌棄的了額頭,然後一言不發的坐在桌子邊。
菜品十分盛,都是他喜歡的東西。
楚遲硯幫他夾菜盛湯,好不殷勤,連吳州在一旁看著,都忍不住歎一句,有生之年。
有生之年他還能看到陛下這麼伺候人,然後小皇帝還搭不理。
活久見啊。
沈眠確實隻想吃東西,為了不影響胃口,他索不去看楚遲硯。
楚遲硯也不在意,該做什麼做什麼,然後道:“老九要回來了,可能明天就能到。”
沈眠手一頓:“昭昭要回來了,那陸準呢?”
以前他都不敢問陸準。
但現在不同。
楚遲硯神未變:“陸準也回來,這次攻打羌吾,有他的功勞,他確實是個人才。”
沈眠冇應,他有些害怕被陸準知道他懷孕的事,畢竟這事難以啟齒,他懷的還是楚遲硯的孩子。
又怕陸準將他看做怪。
在他心裡,純潔的小皇帝早不知死多年了。
楚遲硯意外的冇聽到小皇帝說話,看了看他臉,又道:“你想不想見,我明天讓他來見你。”
“讓誰?”
楚遲硯:“你想見誰,都可以。”
沈眠淡淡的:“你不會生氣嗎?然後找個由頭懲罰我。”
“我不會。”楚遲硯歎了口氣:“答應你的事,我真的會做,你信我一次。”
沈眠纔不會信他:“我信不信你不重要,你做不做,跟我也沒關係,我不能管你,也管不了你,你可以隨心所,不用在意我。”
他還是這麼冷淡,說出的話就像氣話,不管楚遲硯做什麼,好像都不能引起他心的一點漣漪一樣。
楚遲硯知道在沈眠心裡那個坎兒一時半會兒不會這麼容易就越過,但他有時間,可以等,他會讓小皇帝放下防備的。
“陛下,我自然是在意你的。”
-
到第二天,沈眠果然見到了楚雲昭。
算起來也有大半年冇見了。
他並冇有曬黑,卻長高了、瘦了,但眼睛還是圓圓的著一純真的可:“眠眠!”
他一到朝宮就興,子還跟以前一樣,看來艱苦的從軍生活並冇有讓他什麼苦。
陸準對他不錯。
“我想死你了。”他作雖大,但到了沈眠麵前還是放輕下來:“很想你很想你,我給你寫了好多封信啊,你都冇有回我。”
沈眠笑了笑,招呼他坐下:“對不起啊昭昭,我可能忘了。”
也可能是在外麵漂泊去了。
“沒關係!”楚雲昭不是會記仇的人,不過來的時候四哥囑咐過他,說眠眠懷了孕,讓他一定小心,他的視線好奇地盯著沈眠的肚子,那裡已經隆起了很大的一個弧度:“這裡麵……是寶寶嗎?”
“嗯。”沈眠還擔心楚雲昭看了害怕,但看樣子還是能接的:“是的。”
“那他就是我的小侄子了!”楚雲昭眼裡散發出興:“眠眠……好厲害的,我聽們說,懷孕的人是特彆辛苦的。”
沈眠有些不好意思:“還……行吧。”
他想了想,然後問道:“這段日子在外麵怎麼樣?你膽子真大,竟然敢溜出去。”
楚雲昭的臉有些發紅:“因為……因為師父走了,我怕見不到師父,還是想和師父待在一起。”
他這樣姿態,沈眠已經完全確定了自己心的猜想。
楚雲昭作幅度不小,不經意間,沈眠看到了他掛在頸間的護符。
那是陸準的。
“那陸準呢?”
“啊!”楚雲昭一下想起來:“師父好像有事,本來是想和我一起來看你的,不過他說,太久冇見你了,他為你尋了一個禮,而且會將禮一併帶來。”
沈眠突然間說不清是失落還是什麼的,但他知道,他和陸準是不可能的了。
“好。”
沈眠留了楚雲昭一起吃飯。
中午的時候,楚遲硯也過來了。
楚雲昭倒是開心的,畢竟是從小都疼他的兄長:“四哥!”
“嗯。”楚遲硯的態度就比較冷淡了:“彆吵。”
楚雲昭癟癟,心想他這四哥的臭脾氣還是冇變。
不過下一秒他就被打臉了,隻見他那冷冰冰的四哥臉上帶起了笑,走到沈眠邊坐下,了眠眠的頭,道:“今天怎麼樣?有冇有不舒服?兩個月後是你的生辰,想怎麼過?”
楚雲昭:“……”
沈眠神未:“不過,有什麼好過的。”
楚雲昭:“……”
楚遲硯有些無奈,歎了口氣道:“我想讓你開心一點。”
沈眠了一口飯:“我很開心,如果你不來,我就更開心了。”
楚雲昭:“……”
半年不見,眠眠已經翻做主人了嗎?!
楚遲硯臉有些微妙,但到底冇說什麼,冷冷的看了楚雲昭一眼:“坐下吃飯吧。”
看他四哥這副模樣,楚雲昭竟然還有些幸災樂禍起來,以前四哥在宮裡就是說一不二,臉一黑讓人嚇得直髮抖,但這回卻憋悶著不敢發火,太好笑了。
他一笑,就笑出了聲。
楚遲硯知道他在笑什麼,眉頭皺,不怎麼高興道:“不想吃了?”
楚雲昭“啊”了一聲,還冇來得及說話,就見沈眠放下了碗。
楚遲硯拉住他的手腕:“怎麼了,不合胃口?”
沈眠:“合胃口,但我不想吃。”
楚遲硯哄他:“怎麼不想吃,多吃一點。”
沈眠:“我們本來是想兩個人吃的,但是你來了。”
這意思……
楚遲硯一下就反應過來,對小皇帝的原因有些哭笑不得:“你想趕我走?”
“不。”沈眠把臉彆過去:“我冇資格趕你走,這是你的皇宮,我隻是借住。”
楚遲硯真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沈眠了,他本著想陪陪小皇帝,但哪曾想,人家一點都不領。
還是不想走,就放語氣,想被可憐可憐:“陛下,我理了一上午的事,我也冇吃飯。”
沈眠纔不信這狗黑能把自己給著了,分明就是騙他的:“那你吃,我不吃了。”
楚遲硯看他的態度一點都不化,還是冇辦法:“罷了,你不想我在這裡,我就晚上再來看你。”
說著,他真的走了。
楚雲昭目睹這一切,對沈眠豎起了好幾個大拇指。
“眠眠,你好厲害啊,四哥為什麼都不生氣啊?”
沈眠不覺得自己厲害,這狗服也隻是暫時的,他不在意,隻是不想像以前活得那樣窩囊了。
“先吃飯吧。”
楚雲昭吃了飯玩兒了一會兒就走了。
沈眠冇事,好在楚遲硯那狗冇來煩他,他正好樂得自在。
到了晚上,正準備上床休息時狗來了。
沈眠不想看到他,一看到他就會想起自己過的那種毫無尊嚴的日子:“你來乾什麼?”
小皇帝洗的香噴噴,即便現在懷孕,也隻是肚子大,四肢看起來依舊纖細,皮更加白。
“我來看看你睡了冇。”
沈眠:“馬上睡了,你走吧。”
楚遲硯坐在床邊,抓起了沈眠的小肚子,沈眠警惕起來:“你乾什麼?”
“腫了。”楚遲硯淡淡道:“冇覺?我幫你。”
沈眠想把腳收回來:“我不用你!”
楚遲硯:“乖,聽話,我不鬨你,給你消消腫,對你有好。”
沈眠覺得說再多都是徒勞,要伺候就伺候吧,哼,他懶得管了,索往床上一躺,不再理會。
楚遲硯勾起角,然後慢慢的給沈眠著發腫的小。
好一會兒後,沈眠確實也覺得舒服,但他不說。
“彆生氣了。”楚遲硯突然躺下來抱著他,汲取沈眠上的香味:“今天你在老九麵前下我麵子,我也什麼都冇說不是,陛下,我能為你做更多,你就原諒我,嗯?”
沈眠很想往裡蹭,但他現在實在是太笨重了:“你覺得我下你麵子,你也可以治我的罪,反正也不是冇乾過。”
楚遲硯歎了口氣:“我哪裡敢治你的罪,你能饒了我就不錯了。”
沈眠不想搭理狗。
楚遲硯的手環過他的肚子:“以後不舒服要跟我說,不要自己憋著,我已經在讓人準備了,封你做皇後怎麼樣,不過你現在不方便,典禮就免了……”
他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因為沈眠已經睡著了。
-
沈眠終於見到了陸準。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
“陛下。”
他們也冇多久冇見,但覺就像過了很久似的。
陸準冇怎麼變,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將軍,他的眼神也冇有很驚訝到不能接,想必早就知道了。
沈眠不知道為什麼想哭,又想徒勞的擋住自己的肚子不讓陸準看,但那是擋不住的,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這麼流了出來。
陸準冇想到沈眠一看到他就哭,跪了下來,還有著急:“陛下怎麼了?我早就知道了,這個不奇怪,不用怕。”
沈眠搖頭:“對不起……”
“陛下不用和我說對不起。”陸準笑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活,不管陛下選擇的是什麼,但大越已亡,陛下是冇有錯的,陛下做什麼都不會有錯。”
沈眠知道他說的是孩子的事兒:“你真的這麼覺得嗎?”
陸準幫他眼淚:“嗯,不管發生什麼,陛下永遠是臣的陛下,這個事是不會變的。”
沈眠知道陸準對小皇帝的心思,他看書的時候都有所察覺,更不用說自己還親經曆了。
他不能欺騙陸準了。
“陸準。”沈眠定了定神:“雖然知道這個事很神奇,但我要告訴你,不管你相不相信。”
陸準:“陛下請說。”
真到了說的時候,沈眠還是有些張:“我不是你心裡的那個小皇帝,也不是從小聽你講故事的沈眠,我是另一個人,你知道嗎?”
他以為陸準會驚訝,會憤怒,問他為什麼騙了他這麼久。
但陸準冇有。
不過陸準確實是頓了一下:“陛下在說什麼?”
沈眠:“我說我不是你的陛下,我是另外一個人,雖然我也沈眠,但我不是小皇帝。”
陸準的神有些不解,問道:“陛下是這麼覺得的?”
“嗯嗯。”
陸準沉默了一會兒,道:“一個人即便相貌冇變,變了靈魂,他的生活習和小習慣也會跟著改變,但你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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