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原?”陸塵微微皺起了眉頭,沉片刻後,眼神略有些古怪,道,“鐵支的那位?”
老馬點了點頭,道:“不錯,那老頭是如今昆侖派中鐵支僅有的四位元嬰真人之一,也是公認道法和神通最強的一位,可以說是鐵支一脈之首也不為過。”
陸塵點了點頭,又道:“蘇青珺本人如何?”
老馬道:“非常出,天分極高,據說是頂尖的四柱神盤天資,可以說得上是天賦異稟了。在道法修行上進境極快,當得起‘奇才’二字,才二十二歲便已修煉到了築基境巔峰。如今在昆侖派築基境的年輕弟子中,修煉到巔峰境界距離修金丹只有一步之遙的大約有十幾個人,但其中名氣最大的還是蘇青珺、何毅、宋懷松、風雨這幾個。”
說到這裡,老馬頓了一下,向陸塵看了一眼後,又說道:“年紀輕輕便能修煉到距離金丹境只有一步之遙,這等實力、天分與普通的築基境弟子相比,可謂是天壤之別,這個不用我多說了罷。”
陸塵笑了一下,道:“若是有機緣和運氣的話,未來或許有希窺視元嬰之境。”
“是啊,就真人啊……”老馬有些慨地歎了口氣,然後正對陸塵道:“既然你心裡有數了,就別瞎想了行不?那位姑娘和你本沒什麼仇怨,當日在迷之地中也沒真的傷到你了,你犯不著跟這樣一個天之驕去作對罷?”
陸塵面不變,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很隨意地道:“我沒打算對做什麼,不就是好奇之下打聽打聽麼。”
老馬盯著他看了一眼,然後哼了一聲,道:“那可不一定,你這家夥一肚子壞水,險狡猾,誰知道你回頭會幹什麼?我可告訴你啊,如今昆侖鐵支雖然衰弱,但終究還是有四位元嬰真人在那坐著。蘇青珺這等天才弟子,日後前途不可限量,鐵支那邊必定是當作心肝寶貝一般護著。你別自找麻煩。”
陸塵“呸”了一聲,道:“我來昆侖山是為了天下蒼生正道滄桑,不得已不顧地去做那麼危險的事啊,你這廝怎麼老是把我看好似比魔教還壞的人。”
老馬正道:“你說的沒錯,事實就是如此……”
說著,他腦袋猛地一低,避開了飛過來的一張凳子,然後左右看了一眼,笑道:“對了,阿土呢,怎麼沒看到它?”
陸塵道:“剛才帶了一包骨頭給它,在後院那邊啃著呢。”
“這黑狗胃口好像特別大啊,快把老子吃窮了,你趕將它帶上山去。”
“再等兩月,我現在還沒混呢。”陸塵漫不經心地道,“對了,還有個事你幫我去查一下,就是上次跟你說的那易家孩。”
說著,陸塵便將當日在石盤穀靈田邊看到的那一幕與老馬說了,末了皺著眉頭道:“那何剛居然沒死,而且看易昕的樣子,似乎還有些怕他,只怕其中有些古怪。”
“好勒,包在我上。”老馬笑了一下道。
陸塵站起來,看了看天,隨即道:“行了,不跟你扯了,我回山了。”
老馬點點頭,看著陸塵走到門邊,在他即將踏出門檻的時候,老馬忽然道:“有個事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今年昆侖派的鑒仙大會收獲很大,為昆侖派網羅了不天賦異稟的三柱甚至四柱奇才,但是有一件事,卻是被昆侖派下來了的。”
陸塵的子微微一頓,轉頭看向老馬。
老馬直視他的眼睛,不知為何,目裡有些複雜難明的芒,輕聲道:“聽說是期間竟然找到了一位千載難逢萬中無一的絕世奇才,那人五行俱全,天生氣海神盤上便有五神柱。”
陸塵臉頓時微微一變,似乎連他這等冷靜的人,在聽到這件事後也是為之一驚,但是很快的,他的臉上又浮起了一笑容。
一點帶著自嘲般的微笑。
“厲害啊……五柱天才啊!”他喃喃地說了一句,然後抬起頭看了看天,淡淡地道:“和我以前一樣,不是麼?”
老馬沉默不語。
※※※
回山的時候已是傍晚了,當走過山門沿著山道向自己在石盤山下的住走去時,天漸漸暗了下來。
黑夜來臨了。
夜晚的昆侖山依然雄偉,但了幾分白天的巍峨奇崛,多了一些夜裡的幽遠深沉。一座座山峰就像是一個個沉默的巨人,悄無聲息地佇立在黑暗裡,靜靜地注視著在山間走過的陸塵。
不知何時開始,山路上沒有其他人了,只有陸塵一人獨自前行。
夜有些淒涼,山風有些寒意,嗚嗚地吹過,天上淡淡的星照下地面,看到了那些搖擺的影子,就像是一個個正在起舞的妖魔鬼怪。
距離子時開始的宵還有一段時間,陸塵看了看夜,面無表地走在這片夜深沉的路上,漸漸的,就連他自己,似乎也融了其中,為了那些可怕影子的一部分。
太過安靜的時候,思緒便會散發出去,便會讓人想得似乎比平時更多。陸塵走著走著,忽然便想起了那個自己住了十年的小村子,還有那位已經長眠在茶山龍湖之畔的麗子。
這個時候,龍湖邊會不會也吹起冷風了呢,也許也會覺得有些寒意罷,因為以前就有些怕冷的……
陸塵忽然甩了甩頭,讓自己從這種思緒中掙出來,然後繼續走著。夜依然清冷,他隨後又想到了白天臨別時候,老馬最後看著他的那種奇怪眼神。
陸塵知道老馬的意思,那個胖子雖然不是好人,但這麼多年來卻是他最信任的一個人。他知道,老馬是好心,老馬其實是為他有些不值,有些痛惜的。
只是,有些話,誰都不能說,無論是他還是老馬,又或許大家心裡其實都明白……如果不是足夠好的東西,又怎麼能夠當一個功的餌?不是絕世罕見的天資,魔教長老那樣的人,又怎麼可能看得上?
犧牲?
或許只有那個始終藏在明深的大胖子,才是真正決絕狠辣的人罷。
山風幽幽,吹過襟,仿佛有徹骨的寒意。
陸塵輕輕拉了一下襟,心想著以後若有機會,應該回茶山龍湖上去看看,為叮當的墳塋多添些土,在旁邊再多栽些樹罷。
心裡這般想著的時候,陸塵的子忽然一頓,腳步猛然停下!
只見前方這條掩映在黑暗影中彎彎曲曲的山道深,那深沉的黑暗裡,突然從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傳來了一陣輕細、抖的嗚咽聲,在這片肅殺清冷的夜裡,如夜鬼哭泣著,幽幽傳了過來。
周圍那些高大山峰的影,似乎也在這一刻,突然蓋了下來,讓這一段山路顯得格外的黑暗。
夜深深,正是淒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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