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臺市警察局。

邱連勝親自將熱茶端上桌子，乾笑著說道：「謝長，李家主，我承認，在這件事上，我的確沒有盡到注意義務。」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旋即又再度開口：「可你們要是將全部責任都推到我頭上，那可真是冤枉。大荒鎮那個地方，本就不在明臺的轄區之啊？你說我怎麼管？那明明是乾明市的地盤兒，我要是手過去，那不是越主代庖麼？」

李青心下一聲冷笑，果然是這幅政客的說辭。估計到了臨元市，也是一樣的答覆。

謝洪波吹了吹杯裡的熱茶，又撂了下來。

他清了清嗓子，手指敲了敲桌麵：「以前的事就算了，這點我會向廳長解釋。不過從今天開始，大荒鎮劃進明臺市警局吧。」

邱連勝麵微微一滯，小心翼翼的說道：「謝長，這種轄區劃分，咱們私下裡好像做不了主吧？」

謝洪波神微冷：「你要是心急，我明天就讓你拿到批文。」

「別別別，我不是那個意思。」邱連勝咧一笑，旋即又微嘆一口氣，「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好吧。從今往後，大荒鎮要是再出子，你就拿我是問。」

這番話說的乾脆漂亮，但李青和謝洪波都是聰明之輩，兩人很清楚，邱連勝更主要的目的是撇清自己的責任。

以後再有子拿你是問，意思就是說以前的子，都同你無關了唄。

但事到如今，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謝洪波為圈人尚且沒說什麼，李青這個局外人更加不能點破。

「我這幾天就留在你這裡了。」謝洪波盯著桌子上的茶杯，似乎對那杯滾燙的熱茶喝不下去耿耿於懷，「抓到的那幾個人都要連夜突審，還希邱局長的配合。」

邱連勝在椅子上坐下來，大手一揮：「謝長儘管放心！隻要你一聲令下，我那是絕對的配合，千軍萬馬都不在話下！」

「那些人不好審啊，如果實在不行，我就得押回港北去。可那樣一來，很可能就錯過了最佳的審訊時間，所以就先在你這裡運氣吧。」謝洪波舒了口氣，「我們先得知道這些人是誰，然後才能去打聽他們想做什麼，正在做什麼，是吧？」

邱連勝忙不迭的點頭：「是是是，我剛剛已經安排人去找那些孩子在城裡打工的家長，看看能不能從他們上找出點兒線索來。」

李青不問道：「那幫小孩子沒鬧事吧？」

邱連勝笑著回答：「按照謝長的意思分別關著，都還蠻聽話的，一點兒也不生事。」

謝洪波清了清嗓子，站起：「咱們去審訊室看一看吧。」

邱連勝趕忙隨著起來，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帶你們過去，咱們直接去監控室吧，哪裡各個地方的錄影都能調出來。」

三個人出了辦公室，穿過長長的走廊，推開房門進了監控室。

一名警員走過來敬禮：「局長！」

「嗯。」邱連勝點了下頭，「有進展麼？」

那名警員瞥了謝洪波一眼，猶豫片刻，輕輕搖了下頭：「抓來的幾個嫌疑人，到現在為止一句話也不說，審訊進展很困難。」

或許是早已有了心理準備，邱連勝並不對此到意外。他又輕輕點了下頭，轉而看向李青二人：「兩位，要看哪一個？」

李青道：「看看孩子家長的。」

邱連勝對那警員吩咐道：「調過來。」

不多時，清晰的影象便呈現到了掛在牆麵的大螢幕上，耳邊也傳來一位年輕父親的哭聲。

「我．．．我真的沒想到啊，他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你之前知道麼？」

那名男子噎著點頭：「知道一點兒，我回家的時候，老人說學校的老師教孩子鍛煉，還給錢．．．我．．．我以為是好事呢．．．」

「你知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啊？他們不是老師麼？」

「這些老師到大荒鎮多年了？」

「最早的好像有三四年了吧，其實我不太清楚，因為我不常回家．．．」

桌子後麵的警員繼續問：「這麼長的時間，你就沒發覺自家孩子有什麼異常麼？」

「我媽倒是和我說過，孩子個特別獨，不說話．．．」男子又哭了起來，「我不常回家啊，孩子本來和我就不親，都不願意管我爸，能怎麼管教？」

「明臺市中心到大荒鎮，也不過幾個小時車程，你沒時間回家？」

「我們工期趕得，要不是逢年過節，一個月才放一天假。就一小天好乾嘛？我本都沒心思回家．．．」

李青蹙了下眉頭：「行了，關了吧。」

從頭至尾，他隻記住了一個「不常回家」。

他心下不思量，自己是不是應該多花一些時間陪著秋秋和思木了？如果有一天思木不願意管自己爸爸，又該怎麼辦？

那名警員介紹道：「基本都是這種況，父母長期在外打工，留下孩子在家。老人們本來就不好，往往顧及不過來。小孩子原本就心理脆弱，長期缺關，特別容易被控製。」

謝洪波問：「這些孩子的父母都在明臺打工麼？」

「倒也不是，分佈在臨港各地，有一些接到了我們的電話，正在往回趕，現在還沒有回來。」那名警員介紹道，「據我們目前所瞭解，更遠的一些地方，甚至是在中海的製造工廠。現在調查的這一部分，都是在我們市的打工者。」

謝洪波思量了一下又道：「審到天亮，如果還沒進展，就找幾個孩子和我們抓到的嫌疑人見麵。」

「是。」

幾個人正在說話的時候，陳剛推門進來。

「局長。」他看了看李青，揮了下手算是打過招呼，「有最新進展。」

「講。」

陳剛攤開資料夾，將幾張照片遞到三人麵前：「關於到大荒鎮支教的青年教師，我們查到了。這幾個雖然是華夏人，但卻都不是國戶籍。」

謝洪波沉聲問：「能查到將他們帶來臨港的幕後老闆麼？」

「這個．．．」陳剛輕輕攤了下手，「我們隻能查到是一個國外的慈善團，其他容就不太容易收集了。畢竟屬於國際範疇，在這一點上地方警局不是強項。」

謝洪波將資料夾接過來，翻了翻材料，不點頭道：「能查到這麼多相關材料很不容易了，剩下的給我去辦吧，督察廳還是有相關渠道的。」

「是。」

謝洪波了那幾張照片，又抬頭問道：「這些照片有備份麼？」

陳剛點頭：「所有材料都做了備份。」

「給你吧。」聽說資料有備份，謝洪波索將整個資料夾都遞給了李青，「你一會兒也得去市醫院吧？讓錢黎明幫忙辨認一下照片上的人，我這邊很忙，就不過去了。如果有進展，你打電話通知我就好。」

「嗯。」李青點了下頭，將資料夾接在了手裡。

「你們忙吧，我先去市醫院了。」話音落下，他轉向外走。

「李青。」謝洪波忽然了一聲，「你覺得．．．這有多大可能是德墨特爾的一個小型訓練基地？」

李青在門口轉過：「極大可能吧，我一直都在尋找趙振的基，搞不好這次撞上了。」

「但是大部分人全都跑了，就剩下一個空巢啊。」

「那就再抓回來，有什麼難的？」李青隨口說著，推門出去了。

謝洪波沖著警察局長邱連勝攤了攤手，神間滿是無奈：「看到了吧？這就是子和我們的區別，他們做事隻問能不能，我們卻要計較行不行。」

邱連勝眼角輕輕搐了一下，旋即咧乾笑，但卻並沒有說話。

李青匆匆下了樓，走出明臺市警局大門，文揚正坐在車裡等著。

他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位，淡淡的說道：「先去市醫院，看看老錢的況。」

文揚發車子，低聲問：「怎麼樣？」

「況不太妙，現在掌握的材料，都沒有太大價值。」李青抬手拍拍額頭，「我一想到那個寧願割斷手腕，也要跳下樓的傢夥就覺得頭疼。這得是什麼樣的死士啊？看來我們真是遇到麻煩了。」

「嗯。」文揚點了下頭，「同我手那幾個也是一樣，個個都抱著必死的決心。所以我覺得，即便是我們抓到了活口，想要撬開他們的，審出訊息的希也不大。」

李青看了下手錶：「謝洪波說如果將人帶回港北，極有可能會錯過最佳審訊時間，其實我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這些殺手不簡單啊，過了二十四小時，在他們確定無法得到救援之後，極有可能選擇自殺這種方式結果一切。」

文揚目微微閃爍了一下，在前方路口拐了彎兒：「有可能還會更早一些，自殺這種事，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而且我覺得憑謝洪波那些人，本阻止不了。」

李青又晃了晃手裡的資料夾：「這裡有那幾個支教老師的照片，先找到他們，興許會是一個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