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士奇微微欠，笑嗬嗬的道：「你請講。」

「到滄瀾莊園找我之前，把你的牙修修。」李青盯著他牙齒上的豁口，淡淡的說道，「這幅樣子，總顯得不像好人，容易嚇壞孩子。」

曾士奇眼角一陣搐，他上次在錢黎明麵前裝神弄鬼，逃跑的時候把兩顆門牙摔飛了，現在講話還有點兒風。

李青擺擺手，轉過了：「我走了，有訊息通知我。」

「慢走。」曾士奇站起來，目送他出了黑季酒吧。

李青出了門，拉開車門重新上車，低低的道：「走吧。」

「嗯。」文揚發車子，向著明臺市外開去。

李青用一隻手拄著下，沉默了一會兒又開口：「麗莎兒已經回義大利了，不過你和秦武朝先別急著回去。」

文揚滿眼好奇的問：「大哥，有事啊？」

「嗯。」李青眼底悄然掠過一抹晦暗之，「莫力的事。」

「明白了。」

文揚將車停在明臺市出城口的那家咖啡店外，兩個人走進店裡，找了一張靠窗的桌子，點了兩杯咖啡坐下來。

「秦武朝在搞什麼？」文揚看了看時間，有點兒不滿意，「去看一眼錢胖子沒死就完了唄，兩人還打算打圈兒牌怎麼著？」

李青喝著咖啡，慢悠悠的說道：「秦武朝本來就碎，留下來吃個午飯都說不定。」

「打個電話催一催？」

「不用。」李青搖了下頭，「我們也無事可做，慢慢等吧。」

他靜靜的思量，自己在離開之前，本應去同陸蕓告別的，就這麼一走了之，也不知道這人會不會生氣，不過．．．估計自己用不了多久還會再回來，到時候再說吧。

文揚忽然道：「秦武朝來了，咦？他做誰車來的？」

李青循著他的視線，一齊向窗外看去，見得在街邊停了三輛豪華轎車。秦武朝從車上下來，隨其後，又在保鏢的攙扶下，下來了一位瘦的乾的老頭。

他同文揚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道：「錢茂典？」

文揚疑道：「他做什麼來？」

「估計是為了含靈。」李青低低的說著，迅速起走出了咖啡店。

「錢老先生！」他招招手，快步迎上去，「請到屋裡坐。」

「不用了。」錢茂典擺擺手，神有些疲倦，「我在醫院遇到了小秦，聽說你要走，便過來送一送，順便有幾句話對你講。」

明臺距離港北，不過幾個小時的車程。如此相送，未免太小題大做了。李青自然明白，錢茂典主要意思是最後一句話。

他點了點頭：「錢老先生請講。」

錢茂典從保鏢手裡接過柺杖，向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借幾步說話。」

「你們去車上等我吧。」李青對秦武朝和文揚說道，而後便陪著錢茂典沿街向前漫步。

「李青。」錢茂典沉聲問道，「含靈在哪裡？」

「臨港督察廳。」

錢茂典並未流出毫驚異之，他沉著一張臉，過了好一會兒纔再度開口：「況很嚴重麼？」

「不太容易。」李青老老實實的回答，「含靈牽扯得太深了，鍾若曦對德墨特爾的人很忌諱，含靈自然也不例外。」

「嗯。」

李青偏過頭，盯著他那張嚴肅的麵頰：「錢老先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知道什麼？知道是德墨特爾的人？」錢茂典緩緩搖了下頭，「不是，或者說，並不完全是。」

李青眉梢輕輕一挑：「老先生什麼意思？」

「含靈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同沈春城是同班同學，接過後者的一些幫助。」錢茂典停下了腳步，兩手拄著柺杖，「為了報答沈春城，才會做出這些事，也是無奈之舉。」

李青一臉愕然：「你都知道？」

「含靈同我講過。」

「那你當初還下了島？」

「以自殺相，我不想讓太為難。含靈這些年承了很多，所的環境，同自己本就格格不。」錢茂典輕輕舒了口氣，「而且．．．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想要找個臺階，回家。天裕之家是含靈想出來的主意，說是社，本質也是皮買賣，很不彩，我到恥。」

他轉過，一眨不眨的盯住李青，緩聲道：「雖說助紂為，可你也想一想，含靈真做過什麼十惡不赦之事麼？」

「沒有。」李青低低的回答，「但有一點，我始終覺得不舒服。」

「哦？」

「殺了趙振。」李青聲音低沉，「雖說有自己的理由，可這樣做，也未免．．．」

錢茂典瞇起眼睛打量他：「李青，你確定，趙振死了麼？」

「當然確定。」李青毫不猶豫的點頭，「我親自檢查過，那種致命傷，換了任何人．．．」

錢茂典打斷他的話：「趙振的哪裡去了？」

「被含靈帶走了，說．．．」李青倏爾一僵，抬起頭來瞪著麵前的老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錢茂典並不回答，反而是向著他緩緩鞠了一躬：「李家主，拜託了，請把含靈送回來。」

「老先生太客氣了，您放心，我一定會將含靈平平安安的送回家。」李青連忙將之扶住，依然是滿臉不解的問，「你剛剛說起趙振．．．」

「沒有人教過你麼，任何東西，都可能是假的。」錢茂典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旋即轉，向著車子走去。

李青招了下手，在他後嚷道：「哎！老先生！你還沒說清楚呢！」

錢茂典也不回答，在保鏢的攙扶下鑽進了車子。

車隊發，緩緩駛離了李青的視線。

「大哥！發什麼愣呢！」秦武朝將頭探出車窗，大聲嚷，「還走不走了？」

李青快步走過去，但卻覺得脊背一陣發涼。

趙振．．．沒有死麼？他明明親自檢查過了，那種匕首穿心臟的致命傷，怎麼可能還活著？

他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位，低低的說道：「走吧。」

「嗯。」文揚應了一聲，開車衝上公路。

秦武朝從後排出手，拍了下李青的肩膀：「大哥，你怎麼了？臉這麼難看？」

「趙振的，你們都見過了。」沉默了一會兒，李青才幹的說道，「你們覺得．．．他還有活過來的可能麼？」

「啥？」秦武朝一瞪眼，「快別搞笑了誒，那麼重的傷，能活著才見了鬼呢。那小子也不是妖怪，哪來的九條命．．．」

文揚也道：「不可能活著，我們都檢查過，他當時心跳已經停了。」

李青喝了口水，低低的問：「呢？你們送到哪裡去了？」

「這還用問嘛，當然是送殯儀館了。」秦武朝撇著道，「我們先把趙振的送到了殯儀館，然後就假裝離開了。不過你之前叮囑要盯著錢含靈，所以我們在外圍的監視，看到聯絡了一家殯葬公司，將事代清楚之後回了家。」

李青道：「沒什麼不對。」

「辦喪事嘛。」秦武朝滿不在乎的說道，「人都已經死了，無非就是個形式。其實我覺得錢含靈還算不錯，大部分人都是管殺不管埋啊，就比如咱們吧，從來都沒有那麼高的職業道德．．．」

文揚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你也不算算自己殺了多人？要是每個都安葬，興許能把你自己的棺材本兒都賠進去。」

秦武朝又問：「大哥，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了？對趙振的死不放心？」

「沒什麼，隨口一問。」李青將座椅向後放了放，慢慢閉上了眼睛，「昨晚沒睡好，我先休息一會兒。」

他昨晚確實沒怎麼睡，這時已經是滿心疲倦，故而伴隨著車子的顛簸，很快沉了夢鄉。他睡得很輕，始終在一種迷迷糊糊的狀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青緩緩蘇醒過來，發覺文揚還在開車，秦武朝正倚靠在後排座椅上，捧著手機打遊戲。

他了眼睛坐起：「幾點了？」

「快到三點半了。」文揚回答，「馬上就到港北，咱們中午也沒吃飯，了吧？」

「確實了。」李青點點頭，旋即又道，「一會兒進了港北市，你們就把我放下，自己先回滄瀾莊園。」

秦武朝直的坐起來：「大哥，你要去哪裡啊？不先回去看嫂子？」

「我去臨港督察廳。」李青咧了咧，「德墨特爾的事，總得給一個代吧。還有錢含靈，也麻煩。」

「也是啊。」秦武朝道，「那我隻能祝你好運了。」

李青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們見了秋秋，老實點兒哈，要是敢說，小心．．．」

「大哥你放心。」文揚忙不迭的擺了下手，「我絕對不會惹事，關鍵是秦武朝那張大，我建議你先把他下打碎再走。」

秦武朝翻了翻眼睛：「你可真講義氣啊，我以前還真沒發現呢。」

十幾分鐘之後，文揚在路邊停下了車：「大哥，到了。」

李青推門下去，在路邊另打了一輛計程車，坐進後排座位，前往位於南裡的臨港督察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