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紫欣賞著帝千邪近乎於獃滯的表。書趣樓(www.shuqulou.com)
整個廊中,空氣都彷彿被凝結了。
好半天之後,帝千邪終於鐵青著臉,開口道:
「我最多能答應你,以後不再你『雜碎』。」
蕭紫搖頭,聽到雜碎一詞,他倒也不生氣,反而戲謔之意更甚:「不夠。」
帝千邪忍了又忍,終於忍下了掀桌子手的衝:
「那我可以再追加一條,以後也不你『變態』了。」
蕭紫托著腮,似笑非笑:
「變態一詞,你不也自有旁人,沒用。」
帝千邪終於沒忍住,一掌下去,把桌子給劈了!
「想讓本教主跟你稱兄道弟,不可能!」
竹桌被打爛了。
蕭紫目一凝,千鈞一髮之際,把那壇將翻未翻的酒罈救了下來,抱在懷中:
「帝千邪,這壇酒可是你六歲時,親自埋下的,都有二十年了吧,你捨得摔?」
帝千邪一聽這話,臉更難看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個紮在他記憶裡許多年,不想再提的往事。
那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恥辱!
當年。
蕭紫曾經被宮清商藏在帝家附近的後山上居住過一段時間。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宮清商於算計人心。
且不說,宮清商瞞得極好,本就沒人知道曾經為蕭陌玉生過一子,哪怕到了後來,凍魂之已解,宮清商把蕭紫養在離帝家那麼近的後山,也無人知道,這個孩子的份。
後山住著幾戶山民,樹林茂,飛鳥過溪,帝千邪經常會去那裡修鍊魂。
所以,他認識了蕭紫。
那時,蕭紫跟著一對不起眼的山民夫婦住在一起。
帝千邪就想當然地認為,蕭紫是那對山民的兒子。
凍魂之的影響,他的年齡看起來與帝千邪差不多大,行事卻比帝千邪要深沉許多。
大概有那麼一個月的時間,帝千邪都在跟蕭紫混在一起,甚至把他當了朋友。
在這段日子的末尾,是蕭紫對帝千邪說,他的生辰要到了。
於是那日,帝千邪寶貝似的抱了一壇酒,去找蕭紫。
酒是帝千邪自己按照古法做的,年時,他難得有這種興緻。
酒名為——十五更年。
意思是,這酒初釀時不能直接喝,最也得埋個十五年,再,纔是聖品。
「十五年後,不會餿嗎?」那時,蕭紫的態度總是淡淡的,還對帝千邪的釀酒技持懷疑態度。
「當然餿不了,會更香。」帝千邪迷之自信。
「真的?」
「真的!」
於是,帝千邪吭哧吭哧地把酒埋在了後山樹下,對蕭紫說:
「你不信就等十五年之後,你過生辰時,再嘗嘗看,絕對極品。到那時你就知道,我送你的這生辰禮有多貴重了!」
蕭紫不置可否。
帝千邪挖坑埋酒,蕭紫就懶懶地乾看著,也不幫忙。
那時的他們——
一個是春風得意的公子。
一個是棄之荒野的年。
沒過多久。
真相就浮出了水麵。
宮清商帶著蕭紫走了,捨棄了帝家的一切,包括帝千邪。
那時,帝千邪才認識到,自己到底做了多麼愚蠢的事——
蕭紫從頭到尾都知道他是誰,卻一直沒有拆穿!
他在蕭紫眼裡,大概是個傻子?
時日如今。
帝千邪隻記得自己對蕭紫的厭惡。
十五年早就過了。
要不是蕭紫提起來,帝千邪早就忘了埋酒這一茬舊事。
「真不喝?」蕭紫抱著酒罈,語氣中出一抹惋惜:「我如今沾酒必傷,所以還未品嘗,如果連你也不喝,這壇十五更年,就太可惜了。」
說完,蕭紫又笑了笑:「茗山,再去搬個新的竹桌。」
「是。」
茗山應下,戰戰兢兢地收拾一番,心裡祈禱著這倆人可千萬別打起來,弱弱地換上了新的桌子。
蕭紫見帝千邪這
麼執拗,便也不再他開口,而是直正題:
「第一個問題,關於聖門之主。你應該早有推測,卻一直沒能證實,或者你不敢去證實吧?那我今日告訴你——聖門之主,就是你我的母親,宮清商。」
帝千邪聞言,臉上並沒有震驚的神,顯然,早有預料。
所以無邪的爺爺,其實就是被……宮清商所害的。
半晌,帝千邪終於冷哼一聲,道:
「那是你的母親,不是我的。」
他早就不認了。
蕭紫把酒重新放回了桌上,長舒一口氣:
「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所以,關於的一切,很多也是我暗中查出來的。」
「納魂復活的關鍵是什麼?」帝千邪問。
蕭紫的目微微一沉:「神之心,石之、外加兩個陣法,一個容。」
「你如果不是聖門中人,這些報,你又怎麼會知道?」
蕭紫抬眸,淡道:「你忘了嗎,我前幾日,剛剛殺了幾個聖門的心腹。」
是冷玄,以及那些專門屠殺藥師的殺手們。
他們,都是宮清商親自培養出來的。
聖門的殺手們一向邪念堅定,寧死也不說一個字,可是冷玄……對蕭紫來說,要想撬開的,並不難。
帝千邪想到這一層,暗下推測:
神之心,已經知道是何了,目前有白若塵在嘗試凈化。
石之……應該指的就是納魂碎片了,這些年來,聖門一直在搜尋納魂碎片,應該也是尋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
兩個陣法,一個容?
「如何?想到什麼了嗎?」蕭紫問。
帝千邪不答,隻道:「你繼續說。」
蕭紫淡淡一笑,目向空中的飛鳥:
「兩個陣法,我猜,其中一個,應該就是夜國的登仙陣。」
帝千邪的目驟然一:「你說什麼?」
「登仙陣,看似是為了給我續命,隻因帝冥從中破壞,所以我的壽元隻續了一年,但你想沒想過——如果帝冥
冥沒有出手,十萬生靈的壽元,全都疊加在我的上,又會如何?」
「自然是……給你續命功。」
「十萬生靈的壽元,若真的功了,又是多年?」
帝千邪微微愣住。
原來……這纔是關鍵!
就算在每個人的上隻奪取一年之壽,那麼十萬生靈……便是十萬年的壽命!!
更何況,登仙陣中,上至老人下至孩,再加上各類魂飛鳥,他們所餘下的壽命,平均算下來,絕對不止這些!
這得……好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年的壽元吧,全都匯聚在一個人的上,那人得了嗎?
能得住這些壽命的,恐怕隻有與天地同壽的神!
神?
納魂?
蕭紫輕輕笑了:
「懂了嗎?其實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救我,而是用我當幌子,騙你們的。」
……也騙了他。
「我猜,是在用我的做容,先將所有的壽元匯聚到我一,雖然我必然會與那些過溢的壽元產生極大排斥!但是——」
蕭紫說著,第一次在帝千邪麵前出苦笑:
「隻要我死得沒那麼快,就可以再把我的壽元,渡給想復活的那兩個人。」
在登仙陣中,要控製那麼多的壽元,還想適度分配的話,太難了。
但都彙集到一個人的上,再索取控,就簡單多了。
這就是容的意義。
「兩個人?」除了納魂,還有別人……
蕭紫緩緩道:「一個是納魂,另一個,是蕭陌玉。」
帝千邪沉下臉來:「為什麼要用你?你不是的兒子嗎?」
蕭紫的千瘡百孔,一口氣容納這麼龐大的壽元,隨時都可能會死,就算宮清商要做這件事,為什麼不換一個人?
「兒子?嗬,你不也是的兒子嗎?」蕭紫嘲道:「何況,以我當時的況而言,本是必死無疑的。登仙陣,確實為我續了命。」
帝千邪不說話了。
蕭紫撐著頭,神似乎有些不濟了:
「不過這都不是關鍵的,最關鍵的原因,是脈。親之間進行壽元傳遞,風險應該會小很多——想復活蕭陌玉,而我的脈和蕭陌玉是最親近的。」
宮清商在這世間,不任何人,甚至也不自己,更不的兩個兒子,可卻近乎於瘋魔一樣著一個蕭陌玉的男人。
說到此,蕭紫忽而又回到了最初的話題:
「真的不考慮我一聲哥哥嗎?」
帝千邪依然不說話。
蕭紫自顧自給自己倒滿酒——正是那壇十五更年。
帝千邪皺了皺眉:「你不是沾酒必傷嗎?還喝?」
蕭紫卻不聽他的,直接把酒飲下,才慢慢放了杯盞:
「我再告訴你一件事。」
帝千邪問:「何事?」
蕭紫道:「那年,我沒騙過你,你埋酒之日,的確是我的生辰。」
帝千邪一愣。
蕭紫手中把玩著那隻酒盞:「你還記得那是幾月幾嗎?」頓了頓,見帝千邪不答,顯然是忘了,於是他便笑著提醒:「和今天的日子一樣。」
帝千邪意識到了什麼:「……」
「連小無邪都不知道這個日子。」
蕭紫說著,給帝千邪也倒滿了酒,明明是玩笑,卻被他說的十分正經:
「所以,我想跟你做易也是個幌子,其實我是來邀你喝酒的。」
「為什麼?」帝千邪的心忽然變得十分複雜。
「想聽真話假話?」
帝千邪臉一黑:「隨便!」
蕭紫笑:「假話是——跟你鬥了太多年,忽然累了,想求和,順便認個弟弟。」
帝千邪:「……」
蕭紫收起笑,嚴肅道:「真話是——我總怕這酒再藏下去,真的會餿!」
帝千邪了角:「你的真話和假話,確定沒說反嗎?」
蕭紫懶洋洋地勾起了:
「說沒說反,你聽懂就好了。」
就算是求和,他難道就不能顧一顧自己最後的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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