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時辰，匆匆而過。

眾說得口干舌燥，頗有意猶未盡之。

謝云曦聽了半天，越聽越覺慶幸。

萬幸剛才沒主逞能，否則，在一眾才高的貴面前，必會怯出丑。再一看神從容的庶妹，謝云曦苦苦抑的不平，頓時涌上心頭。

父親謝鈞過人的天資，為何都傳到了謝明曦上？

明明也很努力很用功，課業卻一直平平。既無謝鈞的過人天賦，也無永寧郡主的敏捷才智。每次看到父母暗含失的目，的心就像被針扎一般難。

有時候甚至會沮喪地冒出不該有的念頭。

父母都才智過人，卻無讀書天分，琴棋書畫樣樣平庸。便連相貌，也不肖似父母……莫非不是親生的？

這個荒謬又可笑的念頭，一閃而過，便又立刻被拋諸腦后！

這怎麼可能！

生來就是謝家嫡！

外祖父淮南王一直對頗為疼，母親永寧郡主視如掌上明珠。便是偶爾嚴苛些，也都是一心為了好。

母親已為鋪好了康莊大道。一定要穩穩地走下去，展華，為人人矚目的才，選皇子妃。方不枉母親一片苦心！

謝云曦深深呼出一口氣，主轉頭和謝明曦說話：“你聽了半天，可有收獲？”

謝明曦微微一笑：“收獲頗多！”

時隔數十年，此時聽“同齡”們押題解題，一來有趣，二則也令對眾同窗的水平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謝云曦顯然沒聽出謝明曦話中深意，松了一口氣，低聲提醒：“總之，你今日一定要仔細聽，心中有數，在考試之時方能更有把握。”

你考得好，我才能上蓮池書院啊！

謝云曦目迫切，語氣前所未有的誠懇。

在別人看來，謝云曦對庶妹十分關心，可見姐妹之。

謝明曦的表現就顯得太過敷衍不經心了：“多謝二姐提醒。”

謝云曦還待再叮囑，見盛錦月頻頻用不善的目看過來，只得作罷。連忙湊過去，和盛錦月低聲說笑。

……

時近正午，盛錦月站起來笑道：“時候不早了，大家一定累了也了吧！我已命人在園中涼亭設下花宴。用完飯之后，我們可以琴下棋，或練字作畫，或投壺擲箭取樂。”

尹瀟瀟第一個笑著起：“我早就腸轆轆了。今日倒要好好嘗一嘗貴府的花宴。”

眾一一起。

提到吃，謝明曦也一改之前的憊懶，目中也有了神采：“既是花宴，可是全部以鮮花菜？”

盛錦月：“……”

全部以鮮花菜……說得倒是輕松。整個京城有此等廚藝的廚子，也不過區區幾人。幾乎全部進宮做了廚。

淮南王府里當然有幾個廚藝極好的廚子。今日為了準備花宴，也著實花了不力氣。不過，花宴只是一個噱頭。真正由鮮花做主料的菜肴，只有五六道罷了。

謝云曦立刻笑著打圓場：“鮮花宴，取的是意頭，吃著新鮮有趣罷了。錦月表姐已吩咐廚房，心準備了許多味佳肴呢！”

蕭語晗微笑附和：“盛姐姐一番意，今日我們不可辜負。”

尹瀟瀟等人一起點頭。

李湘如不疾不徐地笑了一笑：“說起花宴，去年太后娘娘生辰，我隨祖母進宮覲見太后娘娘。倒是有幸嘗了宮中花宴。”

輕飄飄的幾句話里，花宴顯然不是重點，而在于自己有資格進宮給李太后賀壽。

李家是京城族。李太后出自李家，和李閣老是同族兄妹。李湘如是李太后的娘家侄孫，自有進宮覲見的資格。

蓁蓁目中出一羨慕：“我長這麼大，還從未進過宮呢！李姐姐待會兒和我說一說慈寧宮里的形如何？”

李湘如含笑應了。

盛錦月撇撇：“進宮有什麼稀奇。每年中秋和元日，我都要進宮給皇伯祖母磕頭！”

李家聲勢雖盛，到底是后族。總及不上真正的皇室宗親來得腰桿直底氣足。

盛錦月一張口，李湘如臉上的笑容稍稍褪去。

……沒人打圓場。

一群半大不小的姑娘家，個個掐尖要強，誰心里也不服氣誰。有看熱鬧的機會，誰想錯過？

始作俑者謝明曦，慢悠悠地抬腳向前走。

……

進了園子后，略顯尷尬沉悶的氣氛才得以緩和。

春日正是賞花時節。淮南王府的園子修繕得頗為雅致，花草樹木目可及，皆是景致。

忽地一群彩蝴蝶飛來。

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們，眼睛俱是一亮。

這一群彩蝶數量眾多，彩斑斕，扇翅飛舞。一眼看去，絢爛至極。

盛錦月面得：“我最喜歡蝴蝶。祖父特意命人搜羅了各種品種的彩蝶，養在園子里，供我賞玩。”

謝云曦笑盈盈地接了話茬：“是啊！外祖父這般，我也跟著沾不，到了春日就有彩蝶可賞！”

一席話，正中盛錦月的。

盛錦月頓覺謝云曦討喜可，沖謝云曦笑道：“你若喜歡，便來住上幾日。”

謝云曦平日有一半時間都住在淮南王府，聞言笑著點頭。

李湘如剛才被盛錦月搶了話頭，心中憋著一悶氣。不聲地笑道：“這彩蝶我也喜歡得。待會兒我們各自一展所長，盛姐姐慷慨一回，便以這群彩蝶做彩頭。誰贏了，就將彩蝶送給如何？”

盛錦月鼻子都快氣歪了！

誰不知道李湘如琴藝高妙無雙？

什麼彩頭！

這和搶的彩蝶有什麼兩樣！

偏偏李湘如又笑問：“盛姐姐為何不出聲？是怕輸人一籌？還是舍不得這群彩蝶？”

盛錦月哪里得起激將，立刻應道：“好，比就比。不過，比試總得有人做見證。我們幾個都要比試，還是另請人來做評判才是。”

沒等眾人張口，又故作恍然：“對了。大哥今日正好在府中。我這便讓人去他過來！”

盛渲才名卓著，被譽為松竹四公子之一。

再者，他俊溫和，聲名頗佳。來做評判，確實合適。

眾無人有異議。

謝明曦笑容未減，目卻冷了一冷。怪不得盛錦月特意送了請帖給。原來是盛渲指使！

過了片刻，丫鬟急急跑了過來，在盛錦月耳邊低語幾句。

丫鬟聲音得頗低。

耳尖的，卻能約聽到只字片語。

“四皇子”三個字一耳，從容自若的謝明曦微微變了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