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來了，姜楚又走了。

揮一揮袖，帶走了十幾卷的佛經。

作為一個自小十幾年都不怎麼認識字的傻子，姜楚的文化學習完全來自于照搬老道士殘存的記憶。

但換句話說，一個道士出的神強者，大抵是不會學的那麼雜的……

“所以這玩意兒就只能指自己啃了唄？”再度翻了翻手里捧著的一卷佛經，姜楚可謂慨萬千。

“你磨嘰什麼呢？這麼半天才出來。”一個略帶不耐的聲音從菩提宗的大殿之外傳了過來。

姜楚抬眼皮看了看，說話的是顧云蒙，但方才先行離開的顧云裳并不在此：“嗯？呢？”

“先回去了，讓我留下等你的。”顧云蒙瞄了一眼姜楚手里的經卷后眉頭皺得更了幾分：“你看這東西有什麼用？”

“誰還沒個興趣好呢？”姜楚打了個哈哈后將那卷佛經隨手塞進了袖子里，隨著顧云裳一同趕往了幾人飛船停靠的所在地。

不過只走了幾步時，他便已經有些欠兒欠兒地湊近顧云裳問了一句：“真的……九次？”

“滾！！！”

顧云蒙怔了一下，待等反應過來一聲怒吼出口時，姜某人已經夸張不已地大笑撒丫子了。

在不知道未來與意外哪個先到的時候，還能笑得出聲便已經是對生命最大的敬重了。

“還得多久才能回你們家？”

飛船再度起飛時，姜楚倚靠在圍欄之側細品著自己剛買來的佛經，出于好奇而隨口問了顧云蒙一句。

顧云蒙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問哪個？”

“呃……”姜楚有些詫異地與之對視著：“我后頭的話要是問出來估計你又要翻臉了。”

顧云蒙冷哼了一聲，自然明白這家伙想要說什麼，搶在他之前解釋道：“顧氏一族在飛云城的領地本就極多，基本每一都有旁支的族人加以鎮守。”

“那你們幾個的領地在哪？”

“你不正坐著呢麼？”

“這……慘了點啊！”

姜楚看了一眼腳下微版的飛船，一縷惆悵之意不涌上了心頭：“我先前就知道顧云裳不顧家的待見，但你們族中這麼辦事，當真是有些兌人了。”

“習慣了就好了。”

顧云蒙對此倒是一臉的看得開：“此次去往的是家主所在的封地，不出兩日，族中大多有頭有臉的人也就都到了。”

“祭祖嗎？”姜楚的眉宇間極快地閃過了一抹煞氣：“活人祭祀的那種。”

“不清楚，沒人會把這種事告訴我們這些邊緣外的邊緣人的。”

顧云蒙神漠然地搖了搖頭，轉而看向了船艙反鎖的一間房間：“究竟如何，怕是只有一人知曉。”

“不過不說應該倒不似族中那般刻意瞞，我估計只是不想讓我們幾個摻合得太深罷了。”

“我不知道原因，但從打離開了菩提宗后，緒似乎就有些不對了。”姜楚對此始終都是放在心上的，只是不知該怎麼去勸。

“不用管，到底有什麼事，兩天之后自然也就見了分曉了。”

顧云蒙說這話時目格外有深意地看著姜楚：“如果你真希能好好的，就盡你所能地活過這兩天吧。”

“呃……我就是不希好，我也沒打算作死不活著啊！”

“呸，渣男！”

“…………我居然又蠢到跟人講道理了……”

姜楚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低頭繼續翻看著那一卷卷的佛經。

如果說先前愿意跟隨顧云裳走這一趟只是出于對自己的救命之，那現在當真逐漸深了解了這片飛云之地時，姜楚倒是確實對它產生了些許的興趣。

“我本來也沒正式拜師，稍稍拓展一下眼界也是沒關系的對吧？”姜楚自言自語一般瞇眼輕笑著，而那十幾卷的佛經，在這短短一天之已經被他翻看了不知道多遍了。

在姜楚曾經的理解當中，佛家最為講究的應該是度化，以各種方式來讓那些躁不已的活人、死人重新安靜下來。

不過到了飛云城見過隨云師父過后，姜楚卻是突然生出了一個有些不是特別正統的念頭。

“進不足，但個門應該還是可以的吧……”姜楚喃喃自語的同時，一道靈煞氣已緩緩聚至了自己合十的指尖之上。

“咻！”

一道刺目不已的金，猶如一發煙花般驟然刺了黎明將白的天當中。

“怎麼回事？”原本就始終睡眼惺忪的雷滿帶錯愕地睜開了眼睛：“我怎麼覺有一道佛氣從咱們飛船邊上掠過了？”

“你那是睡迷糊了。”姜楚賤笑著一把重新把這孩子的腦袋按回到了枕頭上：“你回吧，這里有我守著就夠了。”

“不合適吧……今天是我負責守夜的。”

“你在哪守不都一樣是在睡覺嗎？有個錘子的區別……”

“有道理啊！那晚安了。”

雷這孩子最大的優點就是聽人勸。

姜楚目送他離開過后，若有所思地看著天邊微微泛起的第一亮。

“如果當真是世人不度，那還真就別怪我自己來了。”

腕間手鐲上芒略然閃時，原本黑白之的兩朵蓮花上，已多了星星點點眼可見的金芒。

天大亮時，顧云蒙眉頭鎖著從船艙中走了出來，并且直奔著徹夜靜坐的姜楚而去了。

“有事？”姜楚正準備起稍稍活一下，一看到顧云蒙這副模樣時就知道有話要說。

顧云蒙緩緩道：“馬上就要到顧家的領地了。”

“那就去唄。”姜楚對此倒是頗為看得開：“我不是以你們這里郡馬的份來的麼？估計他們就是再怎麼不待見我，也總得管頓早飯吃吧？”

顧云蒙那張滿是厚重脂的臉上閃過了一抹愁容：“你們要是一塊兒去的話，或許他們還不至于做得太過分。但現在的話，就真的說不準了。”

“嗯？！”姜楚立時便聽出了這話里的意味：“聽你這意思，總不會是讓我自己去你們顧家報這個道吧？”

顧云蒙也是有些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我們幾個會陪你前往，但要等到兩天之后的族會時再現。”

姜楚沉默了。

扮個假的上門婿本就很難說了，現在連本家的閨都不樂意親自跟隨，那自己這種面的方式就真的是有點扯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