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餘,你藏得夠深的,我就說你為什麼替別人養兒……”說到這裡,他哼笑道“合著這矮包子上是的生魂陣,怪不得我算不出的命格,因為本就不是調和生出來的孩子。”
話音剛落,就聽他悶哼一聲,生氣的喊:“你打我幹啥?”
生魂陣?我聽的雲裡霧裡的,那又是啥玩意啊?
老餘頭冷聲道:“讓你長長記,這事你要是敢往外說一句,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在屋裡嚇得一哆嗦,老餘頭的聲音裡帶著狠,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聽見他這麼說話。
我把門開了條小,看著杜剛捂著右眼,撇說:“知道了,打也打了,你能告訴我山上的到底是啥東西了麼?”
“還能有啥?不就是土子的生魂陣。”老餘頭沒好氣的說。
趙毅笑的跟狐貍似的,挑眉道:“生魂陣需要強大的陣眼才能使用,否則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更何況土子如今看著跟正常的孩子沒什麼區別,更說明那陣眼十分厲害。”
看著老餘頭臉逐漸沉,他頓了下,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我的確找到了你布置生魂陣的地方,只是後頭不知被誰暗算,險些回不來,你就告訴我實唄?往後我留下來幫你,怎麼樣?”
老餘頭淡淡的瞅了他一眼,“不需要。”說完轉要往屋裡走。
趙毅擋在外屋門口不讓老餘頭進屋,“你要是不告訴我,我明天就把你在山上布置生魂陣的事說出去,到時候你和土子可就待不下去了,你對村裡人做了這違心事,沒準會被直接打死。”
怎麼可能!
從我有記憶以來,老餘頭就是個老好人,村裡人找他幫忙,只要能幫他從來不拒絕,給村裡人看風水宅也不收錢,他能做啥違心事?
要不是還想聽後頭的話,我就沖出去跟趙毅理論了。
老餘頭抿瞪著他,額頭青筋直跳,好半晌他扶額歎息說:“我也不知道山上到底是啥,這口口相傳,沒有任何書面文字,到了我這裡,就剩下一句話,守著矮包子上的東西不能見。”
他懊悔道:“我現在連上頭的東西是好是壞,是個死還是活都不知道。”
我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蕭煜,山上的東西跟他有啥關系?
“真的?”趙毅目審視。
老餘頭點頭,“真不知道,我要知道也就不用像現在這麼抓瞎了,連暗中搞鬼的人都揪不出來。”
趙毅沒再追問這事,搭著老餘頭的肩膀往屋裡走,“老餘啊,你也需要人手,我就勉為其難留下來幫幫你,不用給錢,管飯就行。”
厚臉皮,我腹誹道。
老餘頭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躲在門後,看著他們勾肩搭背的回了屋,才掩上門。
我呆呆的坐回床上,腦子裡哄哄的,好像是明白些事,卻又理不順。
想了大半宿,都不知道自己啥時候睡著的。
早上起來時,家裡就剩下在廚房做飯的姥姥,趙毅和老餘頭都不在家。
“姥,我爸呢?”我著眼睛問。
姥姥正在鍋裡餅子,隨手指了指村東,“剛才餘建國著急忙慌的過來,說是在矮包子東邊找到臘梅媽了,讓你爸和趙毅去看看。”
我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轉就往外跑。
我跑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老餘頭和趙毅正在解臘梅媽上的白線。
被綁在樹幹上,頭發和服都是的,閉著雙眼,角向上翹,看起來像是在笑。
在腳下還有三燒到半截的香,好些個紙灰,幾張燒到一半的紙人。
那些紙人的臉上畫著的憤怒的表。
把放到地上的時候,趙毅突然倒吸口涼氣,死死地盯著的背。
我忙著湊上去,登時僵住了。
臘梅媽背上有一道燒焦的傷痕,看著形狀跟老餘頭用的桃木劍相似。
“我昨晚拿著劍打在臘梅的背上。”我小聲說。
可是現在傷痕卻出現在臘梅媽的上。
老餘頭掀開臘梅媽的眼皮看了眼,立馬從兜裡出一張符紙摁在腦門上,搖頭歎道:“這麼多年,我竟然沒發現他不對勁。”
然後看向餘建國,說:“快去找幾張紅紙過來。”
“哎,好。”餘建國扭頭往回跑。
瞧著周遭沒別人了,趙毅才冷笑著說:“我昨天以為背後搞鬼的是這人,不想竟然是杜剛,他利用母脈聯系,通過臘梅媽控制臘梅,還真是下得去本錢,老婆孩子都能弄死。”
“叔,你的意思是杜剛殺了臘梅和臘梅媽?”我不怎麼相信,臘梅好歹是他的兒,不至於這樣吧?
趙毅挑眉道:“不相信?”
“嗯。”我說。
他道:“等著,中午我讓你親耳聽臘梅媽說。”
老餘頭擰眉,像是不同意,可最後也沒說啥。
等到餘建國把紅紙找來,老餘頭把紅紙在臘梅媽臉上,喝了口水噴在上頭,紅紙慢慢潤,的著臘梅媽的臉。
趙毅給我解釋說:“這加,相傳是朱元璋發明出來的刑訊供的手段,不過他們用的是桑皮紙,只要五六張就能輕而易舉的悶死人,咱們現在用紅紙,主要是封住臘梅媽剩下的那點子氣,回去好招魂。”
“紙臉上真能悶死人?”我咽了口唾沫,想到了蕭煜那張黃紙臉。
他難道就是這麼死的?
“絕對能。”趙毅肯定道。
好紅紙,老餘頭又下外套蓋在臘梅媽的臉上,這才找了塊板子把抬了回去。
姥姥看見我們抬回來個死人嚇得差點把碗摔了,“哎喲我的娘,你們咋啥東西都往家裡抬?”
說著話趕把我拽到後,不讓我往前湊。
老餘頭笑著說:“臘梅媽是個苦命人,我抬回來給辦個喪事。”
姥姥瞪了老餘頭一眼,“就你多管閑事,行了,飯做好了,你和趙道長吃著,我帶著土子去我那吃。”
一聽飯做好了,趙毅洗手進廚房,拿起餅子就啃,下一秒直接漲紅了臉,艱難的咽下裡的東西,小心翼翼的問姥姥:“嬸,你是不是用錯面了?今天這餅子面太,拉嗓子。”
姥姥看都沒看他,抓住我往外走,“沒用錯,以後你也就能吃這個。”
昨晚老餘頭和趙毅帶我去矮包子,姥姥這是還生著氣呢。
“姥,你別生氣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我抓著姥姥的手,哄說。
我有點心疼老餘頭吃拉嗓子的玉米面餅子。
姥姥哼了聲,“你下次要是再跟著他們瞎折騰,我也給你吃那玩意兒。”
我紮進姥姥的懷裡撒,拍著脯保證:“我以後肯定不跟著他們去了。”
這才笑了。
不過等在姥姥家吃完特地給我蒸的蛋羹後,我就把那句保證忘到了九霄雲外,趁著姥姥刷碗,跑回了家。
老餘頭和趙毅正坐在院子裡煙。
趙毅委屈的瞅著我,“我剛來那會多好,好吃好喝的,現在只有拉嗓子的餅子。”
老餘頭吐出口煙,在腳上磕了磕煙袋鍋子,“有你口吃的就不錯了。”
說著,把煙袋鍋子放到一邊,走到臘梅媽邊上,掀開蓋著腦袋的褂子。
臘梅媽抬回來半天了,可服還是那麼,一點都沒幹。
老餘頭剛要咬手指用畫符,就被趙毅攔住,他把老餘頭撥拉到一邊,“我來吧,你昨晚了重創,不了鬼上。”
老餘頭也沒爭,直接拿了兩個小凳子,招呼著我坐下,看著趙毅忙活。
見狀,趙毅更委屈了。
他在臘梅媽臉上畫了道符,然後盤坐在臘梅媽頭頂,右手放在臘梅媽的腦門上,左手拿著一香。
閉上眼,快速的著,默念咒語。
過了會,在他周圍竟然盤旋起風,香快速的燒著,他臉上的不停的,臘梅媽臉上紅紙竟開始冒煙,眨眼的功夫,鼻子那塊就燒了個窟窿。
突然趙毅睜開眼睛,著脖子,畏畏的往四周看,好像很害怕。
等他轉頭看見我的時候,突然啊啊的,表猙獰,朝著我使勁,好像要撲過來。
可趙毅的卻紋不,仿佛整個,能的只有頭。
老餘頭擋在我前頭,搖著鈴鐺,沖著趙毅問:“臘梅是怎麼死的?”
我心裡納悶,老餘頭為啥要跟臘梅媽說話?村裡人都知道傻,本不會說話。
“爸……爸……”趙毅艱難的張,聲音是臘梅媽的,像是正在學說話的小孩,發音吐字很困難,型很是奇怪。
我後背泛涼,還真被趙毅說對了。
“杜剛去了哪裡?”老餘頭又問。
趙毅迷茫的搖頭,“跑,跑了。”
老餘頭沒再搖鈴,鈴聲一停,趙毅手上的香突然斷了,他渾一,砰地一聲倒在地上。
老餘頭趕把他扶起來,掐他的人中。
折騰了半天他才睜開眼,啞聲問:“說什麼了?”
“說臘梅是讓杜剛給殺了,眼下杜剛已經跑了。”老餘頭說。
趙毅著腦袋,不滿道:“你就問出這麼點東西?”
老餘頭無奈:“就剩了一口氣未散,話還說不利索,你打算問出多來?”
說著話,老餘頭趁趙毅不注意,把臘梅媽臉上的紅紙撕開,一白氣從臘梅媽鼻子裡出來,幾秒後消失。
我指著臘梅媽,剛要說話,老餘頭就在我胳膊上掐了下。
老餘頭是故意不多問嗎?
趙毅緩過來後,說臘梅媽過的苦,雖然眼下魂已經散了,還是找了個風水好的墳地埋了比較好。
商量了半天,最後是為村長的餘建國出錢給正正經經的辦了場喪事。
“老餘,你真不知道矮包子上是什麼?”從臘梅媽墳地回村的路上,趙毅舊事重提。
老餘頭嗯了聲,“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誰要在矮包子上布下四甲局?”他又問
老餘頭無奈的說:“我真不知道,知道的人在百十來年前就被趕走了,我爸沒的時候也沒跟我細說,我上哪兒知道去?”
趙毅明顯不信,卻沒再追問。
走了幾步,他又說:“你利用連勝媳婦的怨氣把四甲局下了,往後有什麼打算?就這麼僵持著?”
老餘頭唉聲歎氣的,“我也是發愁,這不是長久之計。”
我聽著事似乎陷僵局。
回家吃完晚飯,我看著趙毅出了門,才跑到老餘頭跟前,“爸,今天你掀開臘梅媽臉上的紅紙時,我看見有白煙,還能說更多,是不是?”
“嗯。”老餘頭著煙點頭。
“那……那你為啥不問?”我猶豫著說。
他被煙嗆得咳嗽半天,“不能問,趙毅雖然鬼上,但他能聽見我跟臘梅媽說話,他要是完全失去意識,也會被臘梅媽控制。”
怪不得當時只有腦袋!
我抓著老餘頭的手,忐忑道:“爸,那山上的生魂陣是什麼?我是怎麼來的?”
雖然我是聽的,但仔細一想,老餘頭心思細膩,怎麼會不知道我在聽,他是想讓我知道那些事。
他拍著我的肩,不知想起了什麼,目放空,半晌道:“別管什麼陣不陣的,總之我不會讓你出事。”
“那你……”我想問他有沒有見過蕭煜,可話到了邊還是咽了下去,“給我這塊石頭幹啥?”
我剛把石頭從服拿出來,老餘頭立即張的給我塞回服裡,“千萬別讓人知道你有這個,知道不?”
他怎麼這麼張?
“等你長大,我就把所有事都告訴你,現在就是跟你說,也說不明白。”老餘頭說。
我歎口氣,知道今天什麼都問不出來了,唯一確定的是老餘頭和趙毅一直互相試探,互相堤防。
“你們大人可真複雜。”我歎說。
老餘頭笑了笑,神有些落寞。
接下來幾天老餘頭在家裡養傷,趙毅一天到晚的不著家,吃完飯就出曬穀場,跟村裡人嘮嗑。
我也搞不懂他想幹啥。
老餘頭終於松口讓我去上學了,村裡的日子似乎恢複了平靜,可我總是有些提心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