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林菀他去吃飯，原來是有正事兒，這閨現在靠譜。

大家也不聊天了，把那盤蚊香拿桌上開始研究。老書記去城裡開會學習，是見過蚊香的，其他人基本都沒見過，甚至有人聽都沒聽過呢。

他們隻知道祭祖上香的線香，可沒見過一圈圈熏蚊子的香。

林會計“這閨厲害啊。當了大夫，連蚊香都會做了。”

眾人不約而同地頷首，的確厲害，看來逆境讓人長啊。

周自強叭叭叭地給他們一通吹，把林菀和陸正霆吹得比大城市廠裡的工程師還厲害，末了，他道“菀菀想和他們大隊合作辦副業，我趕搶過來問問咱們大隊。大家覺得咱們能錯過這個機會嗎？”

周隊長“這東西麻煩不？價錢貴不？要是貴了社員買不起啊。”

林會計“買不起我們賣給城裡。”

老書記“他們倆就能做，應該不麻煩，估計也不貴，差不多的人家就能買上幾盤點點。”

鄉下也不全是窮的吃不起飯的，除非家裡特別懶或者有病的，隻要好好勞不愁吃飯的，總能拿工分來換點。

這麼一晚上點一圈，一個夏天點倆月，哎呀，不算不知道，一算真不呢。就算大人不捨的，可家裡有小孩子的，點上蚊香就能保護小孩子不被咬，也減了傳染病的機會。

自己大隊，附近的大隊……他們興致地商量做蚊香的事兒。

周隊長道“咱們地收，要是有辦法發展副業，當然是好事。我看這個行，比編席、掐辮子賺的多呢。”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周自強立刻道“方子是我妹子的，你們可不能獨吞，要給一半分紅。”

周隊長瞪了他一眼，讓他別胡鬧，“這東西得讓社員手，要發工分，最後賺多還不一定，你就先說給一半？”

周自強“你急啥啊。我說的是扣掉了本錢，要是有賺頭就分我妹子一半，哪裡不對呢？就算不一半，起碼也得三分之一吧。”

大隊其他的副業，社員都是賺工分，本沒分紅的。比如說人幫忙掐草，男人幫忙編席。一張席編起來，也就給10到12個工分，材料是大隊的，賣了席的錢也是大隊的，社員拿不到。這些副業的錢匯總起來，基本就是大隊的提留金或者用來買種子、料等。

幾個乾部商量一下，覺得如果扣掉社員的工分、材料，賣完以後有盈餘，那倒是可以分給林菀一部分錢，反正也沒多。

他們覺得就不會有多錢，這個蚊香雖然好，但是一年隻生產這麼一季，也就自己村或者附近村子社員們來買，能買多呢？

就和大隊讓人編席一樣，材料限製，一年頂多編一百張。這一百張來年還賣不掉，大部分都是自用。所以，他們真不覺得能有多錢，但是他們覺得這蚊香很好，起碼可以讓社員睡個好覺，不會像以前那樣休息不好耽誤上工，而且蚊蟲肆還容易傳染疾病。

周自強不知道他們的彎彎繞，他又給林菀要工分。他知道林菀在乎孃家，陸正霆也真心幫襯，如果能給林菀孃家四個人的工分，那他們的日子才真不呢。

畢竟四個年人，兩個人的工分就過得的，三個人的工分可以湊活，四個人的工分則會寬裕很多。工分在村裡當錢使，換糧食、柴火、其他材料等等。

大隊就說再商量。

周自強不想讓他們三個摳門一起打細算，就道“我妹子給弄了草藥，大爺叔你們疼的，都拿回家去泡泡。”

他一人分兩捆，讓他們趕散了。

周隊長將信將疑，畢竟他們也都是大年紀的，用過不偏方都沒治好。不過這兩天好幾個社員都說管用，去林菀家搶著換藥，周朝生打包票管用，他們也很心的。

“你這麼堅持，那我就去試試。”周隊長樂得兒子孝順，喜滋滋地告辭家去。

老書記忍不住也拎著兩捆家去試試。

周隊長老婆子已經給他熬好，兌上涼水，著還是燙手。

不過周隊長皮糙厚的倒是不哪怕，趁熱就把放進去泡起來。

晚上躺炕上，老婆子問他，“管用不？我聽他們說可管用了。”

周隊長“這會兒也不酸不疼，上也涼快，怪解乏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去兒。”

老婆子“老病要去兒可沒那麼容易，要不那些大大老爺怎麼也得病見閻王的？”

周隊長“別瞎說啊。”

老婆子笑起來，“哎呀，這個蚊香還真不錯，真沒有蚊子呢，以後不用蚊帳了吧，悶死人。”

這時候蚊帳都是紗線的，比較厚重，不那麼通風，掛著有點悶熱。

老書記自己沒泡，但是拿回去給老婆子熬了跑，泡好了點上蚊香，清清爽爽地躺下，呼啦啦扇著扇，這一晚上老太太睡得格外香。

老書記覺得不錯，是好東西！

原本他們還想過幾天再跟林菀說，結果天一亮三人就趁著早飯前個頭。在他們看來，哪怕這蚊香不能賺大錢，但是和祛風草藥一樣，能改善社員們的生活，提升他們勞的積極，這是好事，必須要盡快落實。

他們讓林會計負責和林菀說。

吃過早飯，大隊長和書記各有工作，周自強則陪著林會計去找林菀。

林家院裡院外堆滿了各種草藥，曬乾的、新鮮的，雖然多卻不，收拾得整整齊齊。

林菀家也吃過早飯，林父去果園，林菀和林母幾個在配藥，陸正霆負責收孩子們送來的藥材。

見麵招呼一聲，林會計直奔主題，“菀菀啊，那個蚊香好使的，咱們大隊想做這個小買賣。我代表大隊來和你談談。”

林菀拿了板凳讓他們做，笑道“管用就好。”

周自強笑得很得意，“妹子，老書記樂壞了，今早跟我說昨晚上第一次沒起來打蚊子，睡了個安穩覺。”

林會計“我拿回去那兩圈給小孩子們點了，結果蚊子全熏我屋裡去，看給我咬的。”他擼起袖子給他們看自己的胳膊。

大家笑起來，打趣林會計香甜。林母又去拿幾盤給他，“還剩幾盤，會計拿回去分分。”

林會計放在鼻端聞了聞，“城裡五錢買十盤，要不咱們也這個價？”

林菀“會計叔，鄉下定五太貴了。”

城裡有蚊香，一盒五雙盤，差不多要五錢。數量有限也是限額供應的，鄉下公社本沒貨。當然，鄉下不賣最大的原因是貴，這東西點完就沒了，讓皂都捨不得買的社員們而卻步，寧願被蚊子咬也不肯買。

如果便宜，還能用工分或者蛋來易，買的人自然也會多起來。

五，對城裡發工資的職工來說不算啥，可鄉下人沒什麼現錢，一八一斤細麵，三四分錢一個蛋，這五錢大部分人斷然舍不的。

林會計“其實就算便宜，有些人家也捨不得買。”

能買蚊香的，也是家裡勞力多，日子好的人家。有些社員，你再便宜他也嫌貴，不得你免費給他用呢。他道“我覺得咱們要想賺錢，還是得賣給城裡人。”

城裡人月月發錢，特別那些雙職工，一個月小一百呢。這錢鄉下人一家子一年也賺不到呢。

陸正霆從外麵進來，林菀就拿小子給他劃拉，告訴他況。

陸正霆道“大隊不能直接往城裡賣東西。”

林會計立刻懊惱地抓抓頭發，“也是，得給供銷社。”

現在凡是易的商品，基本都是統購統銷，不允許自己拉出去賣。鄉下人小打小鬧沒人管，可要是大批量賣那肯定不行的。

他道“那就隻能在鄉下賣了。價格據工分和咱們花的錢來定。”

周自強看著他們，“為什麼不往供銷社送？他們也給錢的。”

林會計一副你個二愣子知道啥的眼神，“供銷社收咱們東西，哪回給高價了？”

周自強不服氣，“我去找我叔問問。”

林會計想讓他別瞎忙活，沒用的，他叔雖然是公社乾部，但是有些政策問題他是沒辦法決定的。就比如公糧、賣餘糧或者賣棉花，價格都是規定死的，周副書記也沒有辦法多給他們定價錢的。

以往他可沒跟著大隊長去公社跟書記們哭訴，類似於“我們林家地人多，社員們生活困難，書記和大隊長殫竭慮想盡辦法改善社員們生活，可地裡刨食兒就那點出產，隻能多做點副業……能不能多給定兩分錢……”這樣的戲他可沒演，結果賺了個林家會計會唱戲，別當會計了去劇團唱戲得了。

你聽聽！

等周自強走後，林菀對林會計道“咱們先把現有的材料歸攏一下，找幾個手巧的婦做出樣品來再說。”

到時候給公社還是別的大隊推銷，也有樣品。

林會計也同意。

商量好，林會計就找了幾個婦和孩子，讓們跟著林菀學做蚊香，先做一批樣品。同時，他跟各小隊長說一聲，讓他們把收原材料的任務也派下去，用工分收。

林菀就把自己的倆妹妹都來，讓們也能跟著掙工分。

倆妹妹非常開心，又能賺工分了！

“姐，你真厲害，我們也要好好乾活。”倆妹妹非常謝林菀，如果不是林菀，們本沒機會來做蚊香的。

林菀菀笑了笑，鼓勵們幾句，就讓們去忙。

大家正忙著，周自強從公社回來，看起來垂頭喪氣的。

林菀笑道“強子哥，這是咋了？”

周自強嘆了口氣，“讓你們說著了。我問供銷社，說城裡一盒五錢，可還得用卡車運呢，運費貴。供銷社收貨的話，一盒就給一錢。”

這差別也太大了。

這麼多社員在這裡乾活，要給工分，還有材料，算下來一盒的本也不止一錢吧？

他跟叔好說歹說，也隻能提高到一二一盒，也就是十盤。

林菀安他，“強子哥，你盡力啦，這事兒就給我們吧。咱們大不了先在集上賣，再說，就自己村社員有蚊香用也很好啊。是吧？”

周自強撓撓頭，笑道“也是，反正我肯定買，不，我們民兵連都買！我叔也買！”他一口氣把自己家都給預定了。

林會計聽說周自強回來，他就過來，拍拍周自強的肩膀，“咱們做不了多，在鄉下都賣不完的，沒多餘的送去供銷社。”

這時候陸正霆過來，他道“我可以幫忙聯係部隊，部隊需求量也不小，價格比供銷社肯定高。”

雖然陸正霆從來沒跟部隊為自己謀過福利，可這是林菀的心，他不想半途而廢。而且部隊也要采購日用品，價格也是按照規定來，並不會占部隊便宜。

林會計一下子眼睛亮了，“正霆，你太好啦。你真是我們林家的親婿！”

他立刻跟旁邊負責的小隊長喊道“趕的，把現有的材料都做了，讓收購的加快速度，咱們要多做一些，要不不夠賣的。”

周自強你才說做不了那麼多，鄉下都賣不完，沒有多餘的！

林會計雖然和陸正霆沒接幾次，不知道為什麼，就認定他是個說話算話的。這人一定是輕易不開口，開口必然行的主兒，說到做到。

周自強看他樂顛顛的樣子，就追著問，“會計，那要這樣給我妹子的分紅得多點。負責出方子，還負責賺錢呢。”

林會計拍板，“木問題，隻要能增加大隊收，怎麼都好說。”

他拿出準備好的信紙，跟林菀說福利問題。

林菀倒是也不拿，本就是為了改善孃家生活才做蚊香的，自然不會拒絕。

按照約定，第一年，生產期間給林菀孃家一天八個工分，等盤賬的時候如果扣除社員的工分、原材料以後還有盈餘，林菀拿兩。第二年如果還能繼續做，產量能翻倍，那林菀孃家拿十二個工分，盤賬以後的盈利可以拿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