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哥怒吼“死娘們,我看你敢跑,你要是跑出這個門,你他娘就滾蛋,以後都別回來!”
他這麼一喊,陸大嫂就不敢跑。
陸大哥一把將拎回去,讓跪院子裡給娘和妹妹賠罪。
陸心蓮“大哥,你快算了吧,我們可不敢,別回頭你不在家,他們又欺負我和娘。哎,我們哪裡……”
陸大嫂“小姑,我什麼也沒乾啊,沒啊……”
陸大哥一掌把打倒,“你還頂!”
這時候林菀從外麵沖進來,見狀二話不說,從南墻抄起一把掃帚,運足力氣朝著陸大哥過去,“人渣!”
陸大哥聽到靜回,看到林菀掄著掃帚打他,他下意識抬胳膊護著臉。可掃帚苗支楞翹的,而且磨禿的掃帚苗茬口又又利,倒是有大半探過他的胳膊在他臉上、脖子上。
除了被胳膊保護的眼睛,額頭、臉頰、下、脖子上頓時淋淋的。
陸大哥疼得嗷嗷喚,掄著子就要打林菀。
“啪”一塊小石頭打在陸大哥的鼻梁上,又酸又疼,他眼淚瞬時就嘩嘩的,這一下可比林菀那一掃帚更狠,他覺鼻梁要被打斷似的。
陸正霆收了彈弓,冷冷道“你是不是活膩了,以為誰的媳婦兒都能打?”
他坐著椅,速度比林菀慢一些,提起門檻進來就看到陸大哥要打林菀,正好他替小明收著彈弓和鴿子蛋大小的石子,來不及瞄準就過去。
這是沒瞄準,如果瞄準他能打掉陸大哥的門牙。
陸大哥捂著已經開始流的鼻子,麵對陸正霆他氣得無發泄,隻能把子狠狠地摜在地上。
林菀把陸大嫂扶起來,發現耳底、脖子上都有沒褪凈的烏青,現在呈黃、青,非常刺眼。
陸大嫂相貌秀,麵板白皙,長個斑都很明顯,更別說這樣的傷痕了。
還怕林菀看到丟人,趕捂著,“沒、沒事。”
林菀“大嫂,這還沒事?”
陸大嫂想說沒事,卻又委屈得很,就捂著臉泣起來。
陸心蓮還在屋裡喊,讓林菀別多管閑事,“分家了,各掃門前雪,休管別家屋上霜!”
林菀冷冷道“除非你不姓陸,不在這個家裡。從今天開始,你必須去秋收上工,你要還在家裡懶,我就去告你一個資本主義小姐做派,妄圖淩駕於勞碌大眾之上!”
陸心蓮還想還擊,這時候陸正高從外麵進來,他沒好氣道“咱們生產隊按照戶口算,有多勞力就得去多勞力,男人滿了十三的,人滿了十四的,誰不上工就是走z派歧視勞人民!”
他這麼一喊,陸心蓮閉了。
開始哭,“哥,我是不去勞?我病了啊。我……嗚嗚嗚。”
陸正高不理,反而看著陸大哥,沒好氣道“你可真能!這麼能,跟我走吧。”
陸大哥“乾嘛?”
陸正高“大隊組織搶收隊,家裡男勞力多的出一個,你收拾一下鋪蓋跟我去。”
陸大哥立刻拒絕,“不去,乾嘛都讓我去,上一次修水渠是我,這一次不到我。”
陸正霆冷冷道“你不去就讓老四去。”
陸老太一聽讓陸正琦去,立刻喊道“不行,不是還有老二?”
林菀“二哥已經分家,不和你們一戶口不一起吃飯。”
你不是分了家還分得一個鍋裡攪和麼,那你就去!
多掙工分,掙出來就是大嫂和孩子的,哼!
治不死你!
去搶收隊,住外麵晚上又冷又,到時候得老寒,老了渾疼,陸大哥纔不想去呢。
他在家裡白天上工,回家老婆把飯做好,晚上老婆孩子熱炕頭,不知道多呢。
他纔不要去!
可他不去,那就讓陸正琦去,要麼就讓陸老頭去吧?
人家陸二哥已經分出去,自然不分擔這個事兒。
他雖然分出去,可他非要和爹孃摻和,一起吃飯就和沒分一樣,人家自然來找他了。
你不是孝順嘛!
陸老太雖然對他不錯,可他對陸正琦和陸老頭更好啊。
於是陸大哥再不樂意也沒辦法,他瞪向陸大嫂,“還不給我收拾鋪蓋!”
陸大嫂一聽他要出去,有些不敢相信幸福來得這麼快。他不在家,就沒人打,就能過好日子。
剛要,林菀拉住了,搖搖頭。
陸大嫂不解地看著林菀。
林菀“大嫂,你胳膊磕破了,去醫務室上點藥。”
陸大嫂忙擺手,“沒、沒事。”隻要男人不在家,沒人打,不疼。
陸大哥還想威脅在家要好好伺候爹孃,卻被陸正高吼著趕去大隊報到,大隊管吃倆餅子,吃完就去最遠的地裡乾活。
陸大嫂原本整個人瑟著,驚弓之鳥一樣。這會兒陸大哥一走,就跟卸掉了枷鎖一樣,舒展了幾分。
林菀問,“大嫂,你要不要把糧食帶上,去醫務室跟我們搭夥?金大夫也和我們一起呢。”
這樣大嫂就不必管老的那一家子吃飯,讓他們自己做去。
陸大嫂有些為難,“那我要是過去,孩子……”陸明良和欠兒倒是可以跟著去醫務室搭夥,那還有名善和飽兒。雖然倆孩子不親,可卻又不能不管。
林菀“那你還要繼續伺候一大家子?”
之前有二嫂幫襯,不至於一個人勞累,現在二嫂分出去,跟別人搭夥,這一大家子的飯可都是大嫂一個人張羅呢。
林菀都不必和說明良捱打的事兒,畢竟這孩子在家裡捱打是家常便飯,陸大嫂也管不了。
陸大嫂腦子裡一片空白,被嚇得驚弓之鳥一樣,隻要不被捱打就謝天謝地,本沒有力思考伺候這麼多人有什麼不對勁的。
陸老太和陸心蓮在屋裡喚,罵陸大嫂懶,讓趕做飯,要死了。
林菀“死了自己做,現在是新社會,你們還想當地主婆子把別人當丫鬟不?”
這時候陸老頭從外麵回來,倒背著手,駝著背,拉著臉,耷拉著眼皮,似是沒看到他們一樣,腳步卻重重地踩著,鼻子裡還哼哼著。
林菀就知道他早回來躲外麵呢,聽見勸大嫂不管他們才進來。
那母倆聽見他回來,立刻告狀,先是告林菀詛咒老太太早死,要提前給摔盆子,又是陸大嫂挑唆孩子踩臉,林菀挑唆陸正高把老大弄去搶收隊,還讓陸心蓮上工等等。
陸老頭被們鬧得頭大,餘瞥著陸大嫂,有心讓趕做飯,可林菀在那裡和嘀咕什麼。陸老頭心裡有氣,卻又不好使喚兒媳婦,隻甕聲甕氣道“別耽誤過晌上工。”
說完他裝了袋煙,又啪嗒啪嗒地踩著草鞋出去了。
他一走,陸正霆也給林菀示意,他先出去。
他怕自己在這裡,林菀和陸大嫂說話,陸大嫂會害臊。
陸心蓮又催,“爹說別耽誤上工,趕做飯!”
陸大嫂就要趕去做飯。
林菀一把拉住,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注視著陸大嫂。陸大嫂這個年紀,本應該是最麗的時候,如今卻畏首畏尾,怯懦哀怨,加上格本就敏多思,如果繼續這麼下去,總有一天還是會重復舊路。
陸大嫂朝出一笑容,“弟妹,謝謝你。他不在家,我鬆口氣。我……”
“嫂子,他這會兒不在家,那過陣子回來呢?”
林菀目凜然,看得陸大嫂心裡有些慌。
陸大嫂本來就腦子裡渾渾噩噩的,沒工夫也沒那個腦子仔細想一些問題,這會兒被林菀迫著,就有些不知所措。
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這就是我的命,我生來命苦。”
林菀“什麼命不命的,當皇帝的也有被打死的。人善被人欺,跟命沒半點關係。你不想捱打,誰也不能日復一日打你。”
不是什麼階級敵人,隻是夫妻,他能打一次打兩次,怎麼能日復一日想打就打?
就說原書裡的陸明良和小明倆,小時候被打,可等他們九歲,陸老太就不敢再打他們。十二歲,陸大哥都不敢再打他們。
陸大嫂還是有些茫然,“你們男人不打人,你們命好。”
抹眼淚,不想捱打啊,每天小心翼翼地伺候老太太和小姑,可們還是挑唆男人打,拿撒氣。
林菀笑起來,“大嫂,你覺得我命好嗎?我剛嫁進來不是跑了男人嗎?要是認命,是不是得找個沒人的地方跳河拉倒?”
陸大嫂腦子裡的混沌彷彿被什麼撥了一把似的,看著林菀,思路有點清楚起來,是啊,當時還覺得三弟妹可憐,被老四拋棄了不得已嫁給殘疾的老三。
要是,嫁過來當天男人跑了,憤得肯定得上吊拉倒。
現在看,人家林菀沒認命,老四跑了人家嫁給老三,老三有錢,林菀又當了赤腳大夫,這會兒公社都誇。
不由自主地又要覺得是林菀命好,能當大夫,卻想到林菀去挖草藥,回來和陸正霆研究,還拿著金大夫的筆記沒日沒夜地看,然後去參加考覈,贏了陸正霞。
這是人家林菀自己努力得來的。
林菀看臉不再那麼惶惶然,反而有些陷思索的樣子。
又問“大嫂,們挑唆大哥打你,有沒有挑唆二哥打二嫂?”
陸大嫂就想起二嫂剛嫁來的時候。
一開始老婆子也讓二哥打陸二嫂,陸二哥雖然不真打,也會裝樣子給老孃看。可人家陸二嫂就不欺負,直接把男人脖子上撓出三道紅印子,晚上不讓他上炕,要和他拚命。
從此陸二哥再沒敢跟比劃過。
二嫂潑辣些,自己太好麵子、生綿,不夠氣。
要是自己當初和二嫂那麼潑辣,陸大哥他敢一直欺負嗎?
想起一些事兒來,有一次因為明良被打,發狠了跟男人撕扯,也撓了他好幾下,雖然他也打了,可後來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再打。
後來,為什麼他又開始打了?
真的是自己命不好嗎?
如果是二嫂或者林菀嫁給陸大哥這樣的,們也會像自己這樣一直被欺負嗎?
陸大嫂抬眼看著林菀,三弟妹生得漂亮,長眉大眼,高鼻菱,並不是潑辣麵相,可眉宇間卻帶著一英氣,讓人不敢欺負。
林菀“大嫂,什麼是好命?多皇帝也做了古,多有錢人也了土。”
什麼是命好?
陸大嫂不由得想起來,小時候覺得地主家的小姐命好,不用乾活,吃不完的白麪,穿不盡的新。
可後來呢,地主家被打倒了,地主小姐了狗崽子,反而是又紅又專的貧苦大眾婦。
長大以後說婆家,地主小姐沒人要,因為分不好,隻能嫁給一個大十來歲的兒,而嫁了個貧下中農小子,又俊又有力氣。
現在呢,地主小姐的老男人把當閨寵,好吃好喝伺候著,從來不許別人欺負,也沒人敢再批鬥。
而自己,那個又俊又有力氣的小夥子,他什麼都聽他娘和妹妹的,一點都不疼媳婦,他還打老婆!
所以,是命嗎?
命到底是好還是壞?
命是一定的嗎?
覺腦子裡轟隆隆的,就跟打雷一樣沖破了原本的那些濃霧,腦子越來越清楚,連帶眼神都堅定起來。
仿若大夢初醒般,“弟妹,你說得對,不是我命不好,是我給他們欺負我的機會。要是他第一次打我,我就拿刀和他拚命,他還敢打我?要是們第一次挑唆,我就摔盆子摔碗,和們一樣躺著不乾活兒,打死我也不服,們還敢欺負我?還敢打我孩子?”
越說越激,覺一熱往頭上湧,轉就沖去東間,一把搶過桌上的一個手箱,嘩啦啦倒出裡麵的東西。
陸心蓮撲過去搶,“你敢我的東西,你瘋啦!”
陸大嫂這會兒腦子熱熱的,激得渾發,全憑著一子勁兒沖進來。
看陸心蓮撲過來,想也不想抬手就狠狠扇在陸心蓮的臉上,“這是我的嫁妝箱子!”
七零之穿男主他嫂子
七零之穿男主他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