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的時候, 陸正霆把綁拿下來試了試。拿下來後最大的覺就是腳麻木, 卻也不像剛帶套站立的時候那麼疼。
他依然能站起來, 隻可惜沒有站立的真實,而且也不能自如走。
所以,最大的在那裡了。他低頭看著炕上的套, 看起來它真的沒什麼特別的。
不,最大的應該是――他看向外麵, 林菀正洗漱完進來。
林菀看他在那裡練習, 裝作沒事一樣指了指他那套兩邊的金屬片,示意他, “這兩條起到了支柱的作用,可以讓你大帶小行走。”
四兩撥千斤的道理, 生活中很多啊, 一點點小支點就能撬起很重的東西。
陸正霆倒是懂這個道理, 畢竟一個人所知有限, 隔行如隔山呢。
他點點頭, 表麵接的解釋。
“那有沒有可能, ”他扶著炕沿看了林菀一眼, “我並不能自如行走,一段時間之後,戴這個也沒用?”
不等林菀說話, 999在腦子裡大聲反駁, “怎麼可能!你真以為我是菜係統啊!”
林菀搖搖頭,指了指他的, 用手指在炕上比劃個好字,“你的正在慢慢恢復,隻會越來越好,不可能惡化,更不會再被截肢,你就死心吧。”
陸正霆“……”
不能被截肢為什麼要我死心,難道我盼著被截肢,你為什麼這麼皮。
我親嶽母一點都沒說錯,林大夫皮起來真是扛不住。
不過這也讓陸正霆徹底放鬆,再也不張。他發現林菀給他的永遠是樂觀積極向上的覺。就好似那種哪怕被截肢你也還沒死不是,哭什麼,應該慶祝才對。
他不由得笑起來。
林菀睨了他一眼,笑得莫名其妙,上炕鋪被子。
等陸正霆洗漱回來,發現像往常那樣鋪了兩個被窩,一邊一個,忍不住打趣,“這沒用的,最後還是一個被窩。”
林菀臉紅了,咳嗽一聲,一本正經撒謊,“瞎說,你不搶我被子,纔不會呢。”
鉆進被窩躺下,示意陸正霆趕吹燈睡覺。
陸正霆上了炕卻把他的被褥推到林菀邊,看了林菀一眼,漫不經心道“我怕晚上搶你被子,這樣應該就不會了。”
為了配合他說的搶被子,林菀左邊滾一下,右邊滾一下,把兩邊被角折疊在下滾一個蠶繭,得意道“這下不怕你搶了。”
陸正霆看著,默默地吹了燈,把連同被子一起摟在懷裡。不但沒有拒絕,還滿足地嘟噥一聲,他瞬時心如綿。
等林菀睡到三更天的時候,被999醒了,“宿主,咱們該給風一樣的小蘋果催眠了。”
小霆霆、小甜甜、小蘋果、小別扭、小醋、風……林菀默默地吐槽,在陸正霆懷裡拱了拱,“他都會走了還催什麼?”
999“可是……給他催眠多好玩兒啊。說不定還能做更好玩兒的事兒呢。”
一副看戲不嫌大的樣子。
林菀“你不修仙了嗎?你修復到什麼程度了?怎麼最近都沒有進步?小39,你有點不求上進啊。”
999秒變小委屈,“支得人家盡人亡了,最近隻能茍鹹魚,嗚嗚嗚~~~我是一條莫得前途的鹹魚……”
林菀“……真的嗎?哎呀小可憐,別哭,我會努力給你賺醫德值的。”
怪不得最近做那麼多藥,幫那麼多人,還掌握了金針撥障,按說應該得很多醫德值,係統卻沒有靜。
不對!
問道“小39,你說實話,一對義肢怎麼就讓你支了?那還畫大餅說什麼實驗室、手臺、綜合醫院?”
999“哎呀,宿主你不困嗎?鹹魚不行,鹹魚是真容易犯困,周公來了一秒鐘不能等,我先睡了啊。”
林菀繫結了一個可以自如上線下線的係統,我也是沒得辦法。
天亮的時候,林菀很淡定地從陸正霆的懷裡爬起來。
陸正霆笑微微地看著,“不好意思,又搶了你的被子。”
林菀看了一眼自己那床被踹在角落孤零零的被子,麵不改地點點頭,“沒事,我沒那麼小氣。”
陸正霆垂首飛快地親了一下的耳尖,的太人。
今天有手,林母早起來給他們烙雜麵餅,再切點時令蔬菜拌上農家醬,用一點油炒一大碗蛋碎。
吃過飯林菀就和陸正霆去醫務室。
周朝生已經開門整理過衛生。
原本這赤腳大夫當的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快中午才來開門營業。自從崇拜了林菀,周朝生秒變勤快小助理。尤其林菀有手,他早早就來灑掃醫務室,還把手簾子以的空間消消毒,等著林菀過來。
林菀來的時候,周朝生還主給泡好野花茶,這也是他們自己配的,裡麵有野花枸杞金銀花。
說了幾句話的功夫,病人就由家屬送來,還給林菀帶了一大兜子石榴。
“林大夫,我們自家樹上結的,可甜呢。”
這時候家裡還能有棵果樹那可了不得呢,尤其多年的老果樹,果子甜。
林菀道了謝,估一下拿錢給他們。
“林大夫,你這不是寒磣我們嗎?”那患者兒子不肯收。
林菀笑道“放心吧,你們已經掛了號,怎麼著我也會認真做手的。這錢拿回去給大爺買點好吃的補補營養。”
那人實在推辭不掉隻好收下,還十分不好意思,“弄得好像咱來賣石榴一樣,哈哈。”
林菀看那石榴又大又紅,就給周朝生讓他分一分,大家都嘗嘗。
就和那個大爺聊聊天,讓他放鬆神經,免得因為張做手的時候有什麼意外。
“林大夫,還沒開始吧?縣醫院來人視察呢,說要旁觀咱們醫務室手。”林會計從外麵進來。
林菀“縣醫院?行。”
不管誰來參觀都是那樣,沒什麼好張的。
那大爺卻有些不得勁了,坐在那裡手腳都不知道要如何放纔好,低頭看看自己穿著一雙草鞋,子也補丁摞補丁,太寒磣了,會不會給大隊和醫務室丟人啊。
很快,老書記帶了幾個穿著四個口袋上腳踩皮鞋的男過來。
林菀迎到門口,看到黃忠波笑了笑,“黃大夫。”
黃忠波熱地和握手,“林大夫,真是後生可畏啊,以前我覺得你用針灸急救哮病人很厲害,沒想到這會兒又能金針撥障,可要好好給我們流流。”
他之前是因為林菀搶救那個哮的孩子認識的,寫信主要討論針灸問題,沒想到林菀還有這麼厲害的,他聽胡向說後立刻申請組織大夫們過來學習。
林菀笑道“黃大夫過獎。”
跟著黃大夫過來的胡麗娜瞥了林菀一眼,看林菀一個大夫,年紀比自己還小好幾歲的樣子,這些赤腳大夫真是好轉正,培訓一兩個月就能上班,可不像自己這樣一年還沒當上大夫呢。
忍不住小聲和旁邊的孟慶祥嘀咕道“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金針撥障在咱們醫院也不稀奇。”
雖然著嗓音,可這麼近別人還是能聽見的。
孟慶祥有些尷尬,給使了個眼,讓不要這樣。
林菀請他們參觀,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不過是三間屋子而已。
陸正霆和周朝生從外麵回來,洗手準備手工作,他們暫時是林菀的手助手。
幾個人一下子被陸正霆吸引住視線,雖然他在角落裡忙碌並不說話,可他存在太強。因為麵板太白而份外打眼,又高又俊,表冷漠不理人,便散發著一種高冷的吸引力。
胡麗娜直接看呆了,怎麼也想不到鄉下還有這樣俊秀的男人,簡直就跟隨便一鋤頭下去挖到金塊一樣驚艷。
盯著陸正霆看個不停,甚至悄悄地往那邊挪過去,想跟他說說話。
瞅了一眼,林菀正帶著黃忠波等人講解金針撥障的步驟以及注意事項,他們都沒留意這邊。
心下竊喜,小聲陸正霆,“哎,同誌,你什麼名字啊?”
陸正霆正在檢查手所需要的品,雖然覺有人靠近,也隻以為工作需要而已,並沒在意。
胡麗娜看他不回應自己,又提高了一點聲音,結果還是沒得到回應。
立刻不高興了,手去拍陸正霆的肩膀,他卻突然回頭看,目清冷不善。
陸正霆“你有事兒?”
一直在他旁邊鬼鬼祟祟的,難不想東西?
胡麗娜“我和你說話呢。”
陸正霆懶得看說什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耳朵不好,聽不見。”他端托盤去患者旁邊準備給他沖洗淚道。
胡麗娜沒明白什麼事兒,什麼耳朵不好使聽不見?你不是會說話?
周朝生看見,道“那是林大夫的丈夫,他耳朵有殘疾聽不見,但是聲帶好的所以能說話。”
胡麗娜嗤了一聲,“騙人吧,聾啞聾啞,聾子就是啞。”
周朝生看那麼不客氣,也哼了一聲不再理睬,他本來就不是個平易近人的子。他讓患者坐在高腳椅子上,把一個墊子搭在靠背上,這樣可以讓患者將後腦勺放上,他輕鬆,林菀也輕鬆。
“林大夫,可以了。”
胡麗娜又忍不住跟孟慶祥吐槽,“有診床乾嘛一定讓病人坐著?躺著不是更好?”
孟慶祥終於忍不住了,小聲道“有些年紀大的病人不適合仰臥,呼吸不暢或者咳嗽,都會影響手。”
胡麗娜撇,“我又不知道。”
並不是大夫,而是走關係進縣醫院當護士,打算學習一年就轉大夫的。
到現在為止,實習有一年,這一趟回去差不多就能轉正的。
至於能不能轉正,自然還得看本領如何,以及負責考覈的幾個大夫意見如何。
醫院的護士和大夫分工是完全不同的,做護士也很忙,並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學習醫。再者自己也挑三揀四,一開始說在婦產科,又覺得接生太臟太累,後來就去外科,覺得外科還得負責急診和傷科,呼啦的太嚇人,於是又轉到科。
可這會兒沒那麼多儀,科看病純粹考驗大夫的本領,沒有基礎又沉不下心來學,自然也不行。
最後就轉到五科,這裡不臟不累,技方麵的要求更多,可以跟著大夫練。
聽說黃大夫要帶人下鄉參觀一個赤腳大夫做金針撥障,主任就讓胡麗娜跟著來學學,爭取練掌握,回去就能轉正了。
不過看黃大夫和林菀一副非常絡的樣子,聽聽似乎認識已久還寫信探討治病的知識。立刻警覺起來,生怕黃大夫會推薦林菀去縣醫院,到時候如果林菀去了縣醫院眼科,那可就沒機會了。
這也是不斷挑刺的緣故,總想證明林菀本不夠格去縣醫院。
看陸正霆拿了一件老土布的罩給林菀罩上,都沒看到他消毒!立刻抓到把柄一樣,大聲道“哎,你們怎麼回事呢?手都不消毒的?不需要保持無菌嗎這要是病人染了怎麼辦?”
之前還小聲說話,這一次聲音足夠滿屋子都聽見的,不隻是孟慶祥,黃大夫和其他幾個都變了臉。
這年頭有大夫、有械、有手室就不錯,還想挑剔那麼多,那真是有病。
而且就算是大醫院,除了一些需要開顱、開腔、大切口的手以外,基本也不會追求全麵消毒,都是保證手周圍乾凈即可,畢竟條件有限。
而且人家手簾子範圍消毒,那罩也整潔乾凈,並沒有問題。
畢竟眼科是小手,切口不足兩厘米,要求不會那麼高。
林菀雖然記仇,但不喜歡和無關人員計較。如果自己手來使壞,那肯定會記仇,如果隻是風言風語來幾句,長別人上隨便說,自己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
周朝生卻不了了,他拉著臉道“手即將開始,學習的留下,不相乾的麻煩出去,不要乾擾手,還增加細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