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功曹氣勢一上來，功曹到了莫大力，撇笑道，「方兄這是說的哪裡話，我若信不過你，怎麼會和你合夥做這筆買賣。現在老盧人去了一仙宮，連個音信都沒有，我不能不急。」

方功曹冷笑道，「急也不用沖我嚷嚷，我也出了十萬。我相信盧明軒沒那個膽量，也不會如此短視。」

功曹一屁坐下，「說的是呀，這個道理誰都明白，我這不是想不通麼？好端端的，一仙宮那邊留他做什麼？」

功曹話音方落，方功曹腰囊中有了靜，他取出一枚如意珠，催開製，便有聲音傳來，「大人，不好了，不知怎地，那盧明軒惡了一正仙，被罰刷地了，說是要他把滿一宮的每一寸地刷一遍，才肯放他離開。我馬上得回來，一正仙脾氣不好得，薑宮使也捱了責罰，劉殿使也不敢留我。」

「你回吧。」方功曹閉瞭如意珠，和功曹麵麵相覷。

「這，這盧明軒是倒黴催的麼？他怎麼能惹著一正仙？」功曹氣得直翻眉頭。

「無妄之災，這就是無妄之災，事已如此，如之奈何？」方功曹擰眉道，「老，聽聞你和一正仙有過一麵之緣，不如你走上一遭，左右一正仙隻是罰他刷地，應該不是多大的事兒。」

功曹雙目圓睜，「老方，開什麼玩笑，你我的麵子在正仙大人麵前，算個什麼，便是院使大人去了，又能如何？也是該，他怎麼就那麼寸。」

功曹還是有這個自知之明的，他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那些個正仙們，一個個空掛閑職，早就因妒生恨了，哪有一個正常人。

別看他隻是個功曹，真的是給個正仙也不換。可話說回來了，人家正仙的品級在那裡，他若是湊上去，人家發作一通，他也隻能著。

就是實職的九品院使大人，去了那些仙宮，也是黴頭的居多，那些個嫉妒狂們罕有好臉。

方功曹出的什麼主意，他湊過去，弄不好也得被罰刷地，那時候，他某人的麵子可就掉在了地上，傳出去便是天大的笑話。

事已至此，方功曹和功曹除了大眼瞪小眼，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將之視作天災，算他盧明軒運道太差。

至於借出去的玄黃丹，二人打定主意，不管怎樣，都要從盧明軒再榨回來，絕沒有放過他的道理。

哪知道，三天之後，盧明軒的辭呈送到了散仙院，人都沒現，便辭職了。方功曹和功曹倒是得了盧明軒用如意珠傳來的訊息，盧明軒話說得極漂亮，欠的玄黃丹一定會還，後會有期。

氣得方功曹當場就瞭如意珠，他又不傻，哪裡還不知道盧明軒這是溜了。

顯然，盧明軒的那三十萬玄黃丹肯定是被薑準吞了，盧明軒還不起那二十萬玄黃丹，自知無法麵對他和功曹，搶先一步走了。

一個甲神的位子雖然重要，可到底沒流品，真花上二十萬，到其他院也能混一個甲神，實在沒必要回散仙院尋不痛快。

盧明軒一走了之，可痛煞了方功曹和功曹，功曹覺得這筆買賣是方功曹牽頭拉他做的，出了簍子，方功曹應該負責任。

方功曹從來都是隻進不出，如今被盧明軒擺了一刀，正痛徹心扉，一聽功曹要把責任都往他上推，聽這意思，老的那十萬玄黃丹，得讓他來代還，立時就惱了。

雙方鬧了一通，不歡而散。方功曹正悶坐屋中生氣，張廣路來報，說是六甲隊的人鬧起來了，要求盧明軒大人歸還借款，被他了下來。

「好膽！」

方功曹暴怒，一樁接一樁的麻煩事兒找上門來，他真煩的不行。忽地，一掃張廣路，瞬間明白了，這盧明軒才撤，就有人盯上他的位子了，這小子賊得很吶。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把許易來。」

方功曹話音方落，張廣路麵上閃過一霾，忽地，一枚須彌戒恭恭敬敬擺在了桌上。

方功曹攝過須彌戒，立時探清虛實，那須彌戒中放了三萬玄黃丹，著實不，不過，不夠，一個甲神的位子，三萬玄黃丹可弄不下來。

當下，他將須彌戒拋還給張廣路，「廣路啊，你的心思我知道，但現在是多事之秋，六甲隊出了這檔子事兒，這個甲神可是燙手山芋。你想啊，連盧明軒都陷進去了，換你當甲神，你能把這攤子支棱明白？」

張廣路無言以對，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隻看見位子空了，就往前生撲，現在看來，未必是好事。

畢竟，上麵的考覈是出了名的嚴格，若是績墊底，甲神的位子不保不說，還得另有責罰，現在頂上盧明軒的位子，還真就是一屁坐到了火坑上。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張廣路千恩萬謝地去了。

方功曹撇道，「不開眼的東西，這輩子就在丁神上乾到死吧。」他對張廣路竟真將那枚須彌戒收回去，到不可思議，散仙院裡還真有這麼不上道的傢夥。

送走了張廣路，方功曹忽然意識到盧明軒空出來的這個甲神的位子，可以有大文章可做。

方功曹一揮手，大門開啟了，他沖門外立著的侍者招呼一聲，不多時，許易便被引了進來。

雙方見禮後，方功曹開門見山，幾乎明示許易，不要九九八，不要九十八，隻要九塊八，也就是十三萬，盧明軒空出的甲神的位子就可以帶回家。

方功曹選中許易，主要還是盧明軒和他過許易背後的許家似乎廣有家，捨得出大價錢。

盧明軒的位子已然空出來了，如果不廢利用一把，豈不是太可惜了。

「這，這不好吧，下吏才從力士提了丁神，如果再提甲神，怕要惹人非議了。」許易並沒有如方功曹料想地那般，表現出急切來。

方功曹道，「力士，丁神，甲神，功曹，嚴格說來，都是小吏，不流品，沒那麼多規矩。隻要上麵認可你，又有什麼關係呢？小許啊，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來散仙院有些時日了。當知道，下層吏員的流很差，人員很穩定，往往等一個缺，十數年都是常態。機會來了，你不把握住，怕要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