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他現在已經不想死了

他眼底幽深而寧靜，像是沒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沒有風，也沒有。

令人讀不懂他在想什麼。

檀七七心不太好，胃絞得難，吃也吃不下。

隻吃了一點，就放下筷子。

男人淡淡的覷著，看了一眼沒吃多的碗，也沒說什麼，結了賬，牽著人上了車。

坐在車裡的時候，醫院那邊打電話過來，說蘇雅晴的手已經功了，人送了普通病房，等醒過來就能正常探。

檀七七鬆了一口氣。

蜷在皮椅上，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然後偏過頭看向窗外。

蘇雅晴沒事就好。

真的要說起來，蘇雅晴那樣激烈的反應，也是的問題。

任何正常的母親，恐怕都沒辦法接自己的兒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雖然說蘇雅晴的反應也太過出格，但是最主要的，還是沒理好那條子。

檀七七閉上眼，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

這個家也藏著許多，或許以後會知道，但是現在真的沒什麼心去探究底。

……

回到了醫院，季青君還沒回來。

檀七七去病房看了看蘇雅晴，還在昏睡著，但是和心率都已經是正常值，說明手很功。

看了一眼後的男人，抿了抿，低聲道：「我不會對你說謝謝的。」

說到底，這傢夥纔是引發和家人矛盾的罪魁禍首。

墨寒笙不置可否，沒說話。很快，走廊裡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檀七七抬起頭，就看到季青君那小子往這邊飛奔了過來，後跟著跑不過他的容謙。

季青君一過來，就要進病房，檀七七一把拉住他，「媽還在睡呢，你別進去打擾。」

季青君眼睛都是紅的，抓著檀七七的手指微微抖：「媽……」

「手很功，睡一覺就能醒過來了。」

「……」季青君沒說話，隻是用力的出手，激的抱住檀七七。

檀七七拍了拍季青君的肩膀，微微的笑了一下。

心也徹底的放鬆了下來。

「你明天還要上課，先回家吧。」檀七七溫聲道，「我在這裡守著。反正我明天也沒什麼課。」

季青君有點猶豫：「可是……」

檀七七拍了一下他的肩，「別可是了。你可是要高考的人，別分心了。」

季青君抿了抿，出手抱住檀七七，「姐，你也要好好的，有什麼事，記得跟我說。」

年變聲期的嗓音清澈而沙啞，卻還是讓檀七七到了從未有過的家庭的溫暖，為了這份溫暖，才願意去跟墨寒笙做這一份易。

那是太早失去的東西。

送走了季青君，檀七七走回來坐在了長椅上。

容謙道：「墨爺，我們也回去吧。」

墨寒笙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檀七七抬起頭看了看他，站起來，打算送他到醫院門口。

容謙問道：「墨爺，你現在還好嗎？」

墨寒笙低沉的道：「別說話。」

容謙抿住，眉心蹙了起來，忍著沒吭聲。

檀七七倒是有點好奇起來，問容謙：「他怎麼了？」

容謙覷了一眼，此刻在他眼裡，檀七七已經變了紅禍水，罪魁禍首。他沒好氣的道：「墨爺胃病犯了，接到你媽住院的通知，止痛藥也沒來得及吃，就從隔壁醫院跑過來理你家這堆麻煩。」

「……」檀七七抬起頭，看向側站著的男人，他麵容冷峻靜默，一丁點也看不出有任何病痛困擾的模樣。

聽了容謙的話，他也不過是冷冷瞥了他一眼，命令他：「閉。」

容謙反正把話也說完了，低眉順眼站在他後，沒吭聲了。

檀七七想起剛才下樓吃飯的時候，他隻是看著吃，也沒給自己點餐，以為他是吃飽了過來的，現在想想，恐怕是胃痛沒胃口。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住院部的門口，已經沒什麼人了。

夜很黑，容謙撐開了黑傘，站在雨中等墨寒笙過來。

男人低下頭看向，「我明天會過來。」

檀七七腦中有點，看著他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容謙那句話的原因，總覺得墨寒笙的麵孔看起來比平常要蒼白。

男人見沒吭聲，眸深邃了些許，卻也沒再說什麼，隻是轉就要進傘下。

驀地，一隻小小的手，牽住了他的角，墨寒笙的腳步微微一頓，低下頭看著自己西裝外套上被牽住的那隻雪白的小手。

他偏過頭看向檀七七。

檀七七低著頭，小聲問道：「你為什麼會胃痛啊？」

男人的語氣很平靜，「失眠，煙，酗酒。」

在死後，這個男人似乎染上了許多不良習慣。

檀七七想起來，跟他認識這幾天以來，他手上的香煙也是一支接一支的。

檀七七問道：「你現在還疼嗎？」

男人轉過來，漆黑的眼珠子，視線落在的上，有些深沉。

他道：「疼。」

聽起來有點可憐。

檀七七道：「這裡就是醫院，你為什麼不在這裡看看？」

墨寒笙：「我留在這裡，你恐怕不會高興。」

他的聲音很輕，又很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甚至聽起來讓人覺得有些難過。

檀七七覺得，他這話是有點委屈的。

檀七七瞅了瞅他，見他麵涼如水，蒼白的有點可憐，又想到他抱病趕過來替理這堆糟心事，雖然還是覺得，罪魁禍首就是這傢夥，但是對於病人，不需要這麼嚴厲。

抿了抿，「我陪你去看醫生。」

墨寒笙凝眸注視了一會兒，漆黑的眸底似乎有幾亮閃爍而過，他出手自然的牽住了檀七七的手，「走吧。」

後還站在雨中的容謙驚訝的了起來：「墨爺，二院的專家已經等很久了！」

墨寒笙當做沒聽到。

……

醫生都回家去了，隻留下幾個夜班醫生在值班。

去醫生那邊問了診，醫生開了止痛藥，又開了消炎藥，要他留下來掛水。

檀七七被他牽著，才覺到這個男人掌心的溫度有點低，手心裡有冷汗，抬起頭瞅了瞅他的臉，看到他的已經蒼白了。

估計是痛得厲害。

能不聲的痛這樣，這傢夥也是厲害。

輸室裡沒人，檀七七幫他把吊瓶掛上，轉就要走。

墨寒笙坐在椅子上，下意識的拉住，作幅度有些大。

檀七七驚訝的低頭看他：「怎麼了？」

男人輕輕地蹙著眉心，看起來有些虛弱了，語氣低沉的問：「去哪？」

「外麵超市還開著，我去給你買一杯熱牛，」指了指手裡的葯，「你沒吃晚飯吧？先喝一杯牛墊墊肚子。」

墨寒笙不想走，低聲道：「我不喜歡牛。」

檀七七瞅了一眼容謙，隔壁容謙已經有點石化了……他實在沒想到竟然有一天能看到墨寒笙撒。

檀七七蹙起眉心，拍掉墨寒笙的手，語氣堅決的道：「聽話！」

男人慢慢收回了手，抿起皺著眉頭，一副痛苦又可憐的模樣。

檀七七一點也可憐他，飛快的轉就跑掉了。

墨寒笙看著的背影，緩緩的抬起頭冷冷看了一眼容謙，坐在那邊冷冷的抿住了線。

似乎是在生悶氣。

無辜被遷怒的容謙：……

瞪我幹什麼？又不是我讓走的！

檀七七買了一個麵包和熱豆漿回來。

「沒有牛了，湊合吃吧。」

墨寒笙喝了一口豆漿，皺起了眉頭，檀七七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問他：「怎麼看？」

男人用十分平靜的語氣挑剔：「不好喝。」

「……」痛這樣了還有心挑剔。撕開麵包包裝袋，遞給他，「吃。」

墨寒笙接了過來，雖然眉頭一直的擰著，但是還是聽話的小口小口吃完了。

藥水順著脈管打了進去，他臉上雖然還有冷汗，眉心卻已經微微舒展開來，臉的蒼白泛了上來，令這個高大強壯的男人此刻看起來有些虛弱。

檀七七盤坐在長椅上，好奇的問容謙：「他平常胃病就這麼厲害嗎？」

容謙瞥了一眼靠在長椅上閉著眼的男人，道：「因為墨爺不好好休息。」

「不好好休息？」

「熬通宵啊，靠伏加特提神啦，不遵醫囑吃安眠藥啦，醫生說一次隻能吃兩粒他吃六粒……」

男人沉沉的聲音傳了過來：「容謙。」

容謙立刻閉上，一副眼觀鼻鼻觀心聽話的模樣。

養出這麼一個手下，墨寒笙還是很頭痛的。

檀七七聽了容謙的話，倒吸了一口涼氣，抓住男人的手臂，不可置信的問他：「你這樣吃安眠藥，不要命了？」

男人淡淡的道：「我這不是活的好好的？」

「你遲早會把自己吃死。」

墨寒笙仰頭靠在長椅上，神怠倦的閉上眼睛，他語氣冷淡的沒有緒起伏：「死了也沒什麼不好。」

檀七七看著他平靜無波的麵容，微微咬住了下，緩緩的鬆開了抓住墨寒笙手臂的手。

沒想到，把害死以後，墨寒笙也沒怎麼好好惜生命。

雖然說兩者並無什麼關係，但是看到他這樣搞自己的，還是沒來由的生氣。

坐在那裡，低下頭一聲不吭。

男人睜開眼，看向的側臉，過了一會兒，才慢慢道：「剛才的話是跟你開玩笑的。」

他現在已經不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