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唐海的份

夜如潑墨。

對於長安大街來說，彩纔剛剛開始而已。名震京城的飛雪悅蘭閣依舊燈火通明，竹聲聲醉人心，水袖舞蹈迷人眼。混跡在人香與酒香中，直讓人忘了在何方。隻要你有銀子，這裡永遠會是你流連忘返的蜀中天堂。

當唐安帶著一幫同窗到來的時候，大廳裡已是高朋滿座。有“歌舞雙絕”柳傾歌軸，又有曾經的天下明姬之嵐坐鎮，飛雪悅蘭閣似乎永遠不用擔心冇有生意。

值得一提的是，唐海也被一幫學生連拉帶扯給拖了過來。唐安為地字乙班爭取了莫大的榮譽，學生們激之餘，說什麼也要拉上他一起。唐海推卻不過，隻好一同來了。

程采和提前打了招呼，剛一進屋，董曉彥便將一行人帶到了二樓的包房。

古樸的沉木桌厚重有氣勢，莊重而麵，覆在桌椅上的巾無一不是江南上好的綢，繡著極的圖案。金蓮燭臺，羊絨紅毯，連四周儘擺的雕飾都極儘妍態。順著側的鏤空欄向下去，翠蘭之間的飛雪悅蘭臺儘收眼底，讓學子們直歎到了天堂。

學子們當然冇有這麼大的麵子，若非跟著唐安，怕是終其一生都未必能踏足如此奢華的包房。不過對於唐安的神奇，他們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

“唐安，我算是服了你了。你不才學好，竟然連著飛雪悅蘭閣的當家都對你這般好，真是羨煞旁人！”

“不若我們以後便奉你做我們大哥吧。我覺得跟著安哥混，絕對冇錯的。”

“不錯，論才學，論魅力，唐安這個大哥當之無愧啊！”

要我做帶頭大哥？帶一幫草包闖江湖，傻子才答應。

“不不。”唐安擺擺手，“在下何德何能，怎麼能給這麼多才子大當大哥呢？”

“那怎麼行！”一人又道，“若不是你，我們永遠要那些天字班的混蛋欺負。你給我們漲了臉麵，我現在最敬重的兩個人啊，一個是唐夫子，另外一個就是安哥你了。”

唐安眼睛一亮，說話的傢夥馬屁拍的不錯啊，還能兼顧到兩個人，是個人才。心裡滋滋地想著，唐安卻悠然喝了口茶，卻並不言語。

“唐安，既然大家都這麼說，我看你就認了吧。”程采和唯恐天下不的說道，心想你們都唐安大哥，那我是唐安的主子，豈不就是大哥大了？

除了藍青竹幾人默不作聲以外，其他人都跟著起鬨，非讓唐安做著帶頭大哥不可，甚至有人提議要立門派，名字也不一而足，什麼“安幫”、“唐門”、“地乙派”等等，場麵一時好不熱鬨。

“安靜！”

唐海擺擺手，眼見人都坐下，阻止了這些貨繼續無聊下去，端起茶杯來說道：“今天對咱們來說是值得紀唸的一天。我們地乙班，終於能有人躋書院一流才子的行列，並且還有機會作為代表參加一年一度的書院之爭，這是唐安的榮耀，卻也是我們地乙班所有人的榮。所以，我建議這第一杯酒，我們敬唐安！”

“敬唐安！”眾人齊聲應諾，將杯中酒齊齊喝了下去。

“僅僅有一個唐安是不夠的。對於夫子來說，你們隻是我的一個學生，但對於你們的家庭來說，你們卻是父母唯一的期。”唐海眸掃視一週，“我希你們能夠像唐安學習，每一個人都能為墨玉書院的棟梁之才，也都能為我的驕傲。下麵，我們就請唐安來說兩句。”

眾人眼前一亮，目灼灼地盯著在場穿打扮最不起眼的小書。

唐安自知今夜必定會為焦點，來的路上早有準備。輕輕咳嗽一聲：“其實我也冇有什麼好說的。我人微言輕，份比之在座諸位大有不如，但冇有份冇有背景，卻給了我不得不拚搏的力。我們立足於天地，想要有所作為，就不能像溫室裡的花朵一樣。隻有經曆過風雨，才能看到麗的彩虹。”

地字乙班一幫學子暗暗點頭，想想從小在家裡呼風喚雨，但無論才學做人都不如唐安。遇到了麻煩，首先想到的是怎麼像家裡求助，彷彿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唐安一番話說得簡單，卻恰恰中了大家的痛。所有人都麵帶愧，輕輕搖了搖頭。

“好了，今天隻談開心事，難得大爺破費，大家來這麼貴的地方吃東西，拿咱們就不要辜負他的一番心意。”唐安笑著再度端起酒杯，“總支我一定會儘己所能，把城南書院殺的人仰馬翻！”

“好，祝唐安旗開得勝！”

眾人齊聲應諾，觥籌錯，邊品酒便看著樓下的歌舞，好不快活。

“喲，好生熱鬨啊。”

眾人正聊著天，卻聽見門口一個悅耳的聲音傳來，穿著一得的橙金袍的之嵐款款走來，婀娜的姿令人遐想無限，無雙的容看不出半點歲月的痕跡，饒是一個顛倒眾生的絕代尤。

帶著淺淺的笑意，問道：“奴家不請自來，諸位才子不會介意吧？”

這些學子年紀尚輕，正值思春的年紀，見到這麼一個絕世罕見的大人，吞噎口水的聲音清晰可見，心裡卻也湧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是誰？

唐海當先站了起來，拱手道：“久聞之嵐大家的大名，今日得見，唐某實在是三生有幸。在下唐海，乃是墨玉書院一屆夫子，大家有禮了。”

得知這人就是聞名天下的之嵐，一幫學生趕忙站了起來拱手打招呼。能和這等人見上一麵，實在是莫大的榮幸。

“唐夫子和諸位才子太過客氣了。”之嵐笑道，皺眉想了想，又道：“若是奴家冇記錯的話，前幾日唐夫子來過我飛雪悅蘭閣一次，是不是？”

唐海驚容一閃而逝，暗歎這人好強的察力。那日自己不過尾隨唐安而至，坐在角落裡不聲不響，想不到仍被發現了。道：“大家的記真好，不過上次是為一睹柳傾歌柳姑孃的絕藝，今次卻是因為我的弟子唐安取得了一點小小的績，特來慶祝一番而已。”

“哦？”之嵐的眸瞥向唐安，求證似的問道：“可有此事？”

唐海一笑，道：“夫子真是討厭，姐姐你彆聽他的。不就是鬥敗了書院第一才子陳躍然麼？有什麼了不起！”

眾人為之莞爾。這傢夥上說得雲淡風輕，自己卻迫不及待的把功績原原本本說了出來，真是可惡。

之嵐嫵一笑道：“上次唐安前來，我與他聊得投機，故而認他做了弟弟，諸位莫要見笑纔好。”

之嵐何等份，能和做姐弟，那簡直是前世修來的福分。眾人隻覺得腦袋有點轉不過來，都像看怪一樣的看著唐安。

“唐夫子一看便是有壑的人，小弟你隨唐夫子學習，隻要肯勤加用功，想來必定會有所就的。你若有了出息，做姐姐的也會替你開心。”之嵐拍拍唐安肩膀，“不過……傾歌第一次主約人，你卻爽了人家的約，不嫌有些說不過去麼？”

柳傾歌主約會唐安？這怎麼可能？那可是整個京城的冰雪神啊！

老天，你快給老子落到雷，劈劈看老子是不是在做夢。

糟了唐安一拍腦門，暗恨當時隻顧替程采和對付魏見淩，倒是把這事給忘了。尷尬一笑，道：“姐姐，這隻是個意外。”

之嵐嗔了他一眼，道：“上次你與傾歌聊過之後，的開朗了許多，還自創了一段舞蹈，彆出心裁，很有新意。說這都是你指點的功勞，一定要跳給你看看，想不到你這個傢夥，竟然連的邀請都會忘掉，當真該打。”

柳傾歌會自己編舞了麼？暗道難怪之嵐會給自己安排這麼好的房間，還會親自上門拜會。份顯赫，完全冇有必要為了自己一個小書如此勞師眾，唯一的解釋就是被自己指點過的柳傾歌的那支舞，讓看到了超越之瑤的希。

這個人，心機還真是深沉。

唐安說道：“姐姐，我這就去跟陪個不是可好？”

“長在你上，卻來問我做什麼？”之嵐白他一眼，“傾歌今天的心不太好，我這當孃的問原因，也不告訴我。若是可以的話，你就幫我打聽打聽。這孩子，一向冇個朋友，現在難得把你當做知心朋友，說不定會告訴你的。”

“姐姐放心，由我‘探心怪盜一枝花’出馬，保證藥到病除。”唐安怕拍脯，卻換來之嵐啐了一聲。跟唐海告一聲罪，轉便出了屋子。

見唐安走的遠了，之嵐一臉的笑意，目灼灼的盯著唐海，笑道：“唐夫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唐海被像是要吃人的目看得很不舒服，暗道莫不是瞧上自己了吧？但之嵐的邀請，卻是不能隨便拒絕的，道：“大家的話，唐海怎敢不答應。”

之嵐笑著將引導門外迴廊，靠近窗戶，幽幽歎道：“唐夫子，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之嵐本不應該多過問。可是，你一介流，又何必要化妝男子呢？”

唐海心神巨震，眼裡滿是不可思議：……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