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唐海，海棠

唐海往自己上看了看，部已經束了起來，說話的聲音也刻意低，容貌也找行家重新畫過，怎麼就被這個人給識破了呢？

也不知道之嵐是不是在誆自己，唐海故作鎮定地道：“大家是什麼意思？在下怎麼會是兒呢？”

“唐夫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方纔奴家乍一見你，便覺你與眾不同。你眉宇秀氣手指纖細，雖然聲音聽似低沉，卻仍難言一音，與你一同往外走的時候，奴家還嗅到了一兒家特有的淡淡香。”之嵐仍舊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這些倒也罷了，你可知最大的破綻在哪裡麼？”

唐海越聽越是心驚，他在對這些江湖人士察言觀的本是雖然略有耳聞，卻想不到厲害到這般程度。

之嵐深深看他一眼，“唐夫子，你的玉頸白，連奴家看了都好生羨慕。不過若是男兒郎，又怎麼會冇有結呢？”

唐海雙目睜大，終於知道自己的致命缺點在哪裡了。相貌聲音都可以作假，隻是這結卻是做不得假的。

“大家好眼力，在下佩服。”

“都是些江湖上的小把戲而已，談不上什麼高明。”之嵐笑道，又皺起了眉頭，“不過奴家實在是很好奇，看唐夫子你的容貌，想必換上兒裝，必定是個活生香的大人兒，何苦要僑扮男裝，進到書院這種地方呢？”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大家想必也會有一些不願與人分的，不是嗎？”唐海反問道。

“唐夫子果然是個妙人。”之嵐笑意更濃了，但心裡卻有些吃驚。看他說的如此篤定，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模樣，難不……唐安會把自己與柳傾歌的告訴眼前這夫子？試探道：“不知唐夫子所指的，又是什麼呢？”

“如果那麼容易被人看，也算不上了。”唐海微微一笑，顯得高深莫測。“不過在下覺得，大家與柳傾歌柳姑娘，對我那小徒倒是格外看重。唐安一屆書而已，又有何德何能，讓名震天下的‘有來儀’之嵐和‘歌舞雙絕’柳傾歌另眼相看呢？”

唐海這話說的半不，讓人很難捉，始終聽不出他到底是知道了些什麼，還是單純的隻為試探。之嵐眼睛微微瞇起，覺得眼前的年輕人並不簡單。“唐安他本來就不是尋常人，否則以他一個小書的本事，想來也不可能讓夫子你格外關注了。”

“大家這話說的未免有些牽強附會。”唐海得理不饒人，“據我所知，唐安隻不過來過這飛雪悅蘭閣一次，僅僅一次就能見到讓無數才子朝思暮想的柳大家，那他給柳大家的字條上，到底是寫了些什麼呢？”

之嵐心中跳了半分。僅僅從唐安能被選為幕之賓，便推測出了這麼多東西，還對自己也產生了懷疑，這個唐海果然不能小覷。

但讓之嵐奇怪的是，以這年的口才與見識，不應該是籍籍無名之輩纔是，可想來想去，卻始終記不得京城有唐海這號人。

唐海……唐海……

喃喃念道兩遍，之嵐忽然眼睛一亮：“夫子的才思果然敏捷，方纔我還在想，京城何時多了這樣一位聰明絕頂的姑娘？”

見笑的有些古怪，唐海皺了皺眉，不知道這人又在打什麼主意。

“也怪奴家愚鈍，始終繞著‘唐海’二字做文章，卻不曾想過，既然連份都要造假，那名字自然也不會是真的了。”之嵐笑意更濃，上下仔細打量一番，道：“隻是奴家怎麼也想不到，奴家這間小廟，竟然會得名震京城的藍海棠藍大才垂青，倒是讓寒舍蓬蓽生輝了。”

“唐海”大為驚訝，本來對這個人的評價就足夠高了，想不到仍然小看了。輕輕一歎，道：“大家果然名不虛傳，海棠自認為偽裝的足夠巧妙了，想不到仍是瞞不過大家法眼。”

既然被認了出來，藍海棠索不再裝模作樣，恢複了原本的聲音，竟是比黃鶯出穀更為人。

之嵐暗道一聲果然如此，忍不住將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方纔之嵐隻不過是懷疑而已，並未仔細觀察，此時細細一看，隻見藍海棠眉目如畫，氣質不凡，唯獨臉上兩撇小鬍子有些礙事，若是換上一裝，必然有沉魚落雁之姿，恐怕就是比起柳傾歌來也不逞多讓。

之嵐心底歎息一聲，暗道難怪這個子在京城被傳得神乎其神，將一眾才子迷得神魂顛倒，今日一見，確實有這樣的資本。

“藍姑娘哪裡話，奴家隻是湊巧看穿而已。咱們人心細如髮，可不像那些傻乎乎的大男人，放著這麼個千百的大人在眼皮子底下，卻都看不見。”

“大家說笑了。”藍海棠輕笑道，“既然拋去偽裝，咱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在下以為，我那不的小徒確無過人之，不知道大家又圖他什麼呢？”

“藍姑娘這話可就不對了。君子之，並非一定要有所圖。”之嵐道，“我那小弟為人風趣，灑不羈，雖然為一個小書，但言談舉止皆非常人，我看就是京城裡赫赫有名的幾位才子也比之不如，假以時日，必定非池中之。與這樣的人往，對我飛雪悅蘭閣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是麼？”藍海棠心中冷笑，之嵐這番話說得不儘不實，以的份，多達貴人慾攀上而無門路，怎麼會對一個小書在意呢？就算唐安的確有飛黃騰達的潛力，卻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怎麼會有這番耐心？

不過話既出口，說明之嵐並不想讓自己知道實，再問下去也毫無意義。藍海棠道：“唐安這人雖然有些小聰明，但是心地純良，為人正直，而且年紀尚輕，涉世未深，不知江湖的險惡。我這做夫子的，就怕他對每個人都推心置腹，反倒讓自己吃虧。”

之嵐眼神略帶淩厲，知道藍海棠這算是變相的警告了，讓自己不要打唐安的主意。冷笑道：“素問藍姑娘不問世事，怎麼會去書院做一個夫子？著實讓人好奇呢。”

“久居深院，就算學的再多也隻是紙上談兵。海棠不才，做不到六清淨，對這紅塵還是眷得，也想像常人一樣，品嚐一番遊曆花花世界的妙滋味。”藍海棠從容道，“至於選擇書院，一則因為學無止境，而墨玉書院又是李墨玉前輩所創立的，裡麵能人異士輩出，對海棠來說大有裨益。二則海棠也不想辜負了這一所學，希能施展抱負，為我大唐甄選棟梁之才儘一份力。”

“藍姑娘年紀輕輕，這抱負卻不小，著實讓人欽佩。”之嵐道，“不過藍姑娘對我這弟弟，似乎有些青睞有加啊。墨玉書院人才濟濟，奴家也是有所耳聞的，為何藍顧念單單對我這弟弟另眼相看呢？”

這個問題實在是讓人很難開口回答，難道實話實說告訴，自己來書院一是因為可以隨時監督自己那個不的弟弟，又順便想要看看原本許定的未婚夫是個什麼人？那簡直死人了。

藍海棠眼睛微瞇，這個人，每一句話裡都帶著針，一個不慎恐怕就要著了的道。若是冇有個合理的解釋，怕是更容易讓懷疑。

“大家多心了。”藍海棠淡淡道，“所有的學子在我的眼裡都是一樣的，不存在對誰特彆青睞一說。”

“是麼？我這小弟文采風流，都著神，連我都對他好奇的呢。”之嵐道，“藍姑孃的高纔在京城有口皆碑，希能多多調教一番我這弟弟，也好讓他早日才。”

藍海棠心裡冷哼一聲，聽說的這般親熱，彷彿唐安便是親弟弟一般，著實讓人不悅。

“大家不必掛懷，海棠自當傾儘所能。說起來，唐安的運氣還真是不錯，竟然能得到向來對人不假辭的柳大家垂青，真是羨煞旁人。有機會的話，海棠也當拜訪一下柳大家纔是。”

之嵐心中冷笑，暗香這藍海棠竟還是不死心，見從自己上沾不得便宜，便想從柳傾歌上下手，自己又豈會讓如願？為難的歎息一聲：“藍姑娘有所不知，我那兒生向，從不願和人多做接流，就算是我也不好隨意允諾。”

“哦？看來倒是海棠福薄了。”藍海棠深深看一眼，道：“京城的達貴人們對柳大家心存惦記的不在數，唐安的這番豔福，卻也是一道劫數。還大家能妥善理，免得為我那傻乎乎的徒弟徒增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唐安惹得麻煩還嗎？連戰無雙的麵子都不給，還有誰能被他放在眼裡？

之嵐腹誹著，笑道：“人各有命，多一個像傾歌這樣的朋友，對我這弟弟來說恐怕是福大於禍，藍姑娘放心吧，奴家也會將此事放在心上的。”

“如此，海棠替唐安謝過大家了。”藍海棠道。

“藍姑娘太客氣了。”之嵐回了一禮，“時間也不早了，奴家便不多叨擾了。”

二人明爭暗鬥半晌，卻鬥了個半斤八兩。都是才智高絕的聰明人，知道再說下去也冇有什麼意義，倒不如就此打住，給雙方都留一些餘地。

藍海棠知道之嵐的意思，配合道：“大家太客氣了，能和大家暢談一番，是海棠的福分。”

“今後若有時間，希藍姑娘能多來陪奴家說說話。這飛雪悅蘭閣的大門，始終為藍姑娘敞開！”之嵐說著，便笑著離開了。但剛剛轉過子，臉上卻又回覆了古波不驚的表，心裡暗暗唸叨：藍海棠果然名不虛傳。

“一定。”藍海棠也笑著，見之嵐轉，臉卻瞬間冷了下來，暗道這人說話滴水不，又暗藏玄機，果然是個厲害之極的人。有來儀之嵐，的確是個人！

長長的甬道之中，兩道絕的影越拉越遠，唯有搖曳的燭火，似是在映襯兩人變換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