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的時候，天尚昏，汴京四門的開門鼓聲驚醒了寇季。

寇季打了個哈欠，了個懶腰，緩緩睜開眼。

然後，他就看到了床前點燃著一盞燭火，一張張猶如鬼魅一樣的麵孔，瞪著眼珠子盯著他。

“臥槽”

寇季嚇了一跳，猛然翻了個，到了床角。

等他看清楚了那些猶如鬼魅的麵孔以後，就愣住了。

寇準、王曙，他認識。

剩下的幾個人，他一個也不認識。

他們的年齡均超過了四旬，臉上的皺紋頗多，在幽暗的燭照耀下，時黑時白，像極了鬼魅。

“祖父，姑父，你們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出來扮鬼嚇人”

寇準幽幽地瞪了寇季一眼，嘆息道“你點了一把火，嚇的老夫等人睡不著，你自己倒是睡的香甜。”

寇季愣了愣，疑道“我也沒乾啥啊。”

寇準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一個仙丹的事由，就已經讓老夫抓心撓肝，寢食難安。你還想乾啥”

寇季挑起眉頭，愣愣道“您老不是不信嗎”

寇準嘆息道“老夫也不想信”

寇季樂了，“您還是信了”

寇準微微板起臉，淡淡的道“你在調侃老夫”

寇季趕忙道“不敢不敢，信了就好，信了就好。以後仙丹也別吃了，回頭我想個法子，給您調理調理，興許還能清一清丹毒。

不過，這事您可別說出去，會惹大麻煩。

您老回去睡吧，我再睡會兒。”

說話間，寇季就往床上一趟，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寇準幽幽的聲音在寇季耳邊響起。

“現在說這話，是不是有些晚了”

寇季緩緩坐起，喪氣道“早知道會惹上麻煩，我就不說了。”

寇季又不傻，從他看到了寇準、王曙，以及多出來的那幾個不認識的人以後，他就知道惹上了麻煩。

特別是為首的那個不認識的人，居然能跟寇準平起平坐。

其他幾個人的份，不用猜也知道不簡單。

幾乎都是朝堂上的重臣。

他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這幫重臣們晚上不睡覺，特地跑到他房裡來，是來瞻仰他睡覺的雄姿的。

很明顯，仙丹有毒的事，寇準說出去了。

麻煩也找上門了。

剛才他還想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矇混過關。

現在看來，混不過去了。

寇準聽到寇季喪氣的話，氣咻咻地道“天大的事，你還想欺瞞老夫”

寇季瞥了他一眼，癟癟道“要是欺瞞您，我就不會說出真相。”

寇準冷哼一聲，“算你小子還有點孝心。”

話罷，寇準指著李迪等人，說道“要不要老夫為你介紹介紹”

寇季晃了晃頭。

他在床角找到了自己的，囫圇的套在上，攏起長發。

下了床。

走到了李迪麵前，躬施禮。

“小子寇季，見過李爺爺”

李迪一愣，在場的眾人也是一愣。

寇準得意的翹起角，“你們別小瞧了這小子，這小子聰明著呢。他肯定已經猜出了你們的份。”

眾人恍然，點點頭。

李迪淡淡的擺手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寇季卻沒有起，依舊躬站著。

李迪眉頭一挑，一臉疑。

寇準見此，放聲大笑，“李迪啊李迪，老夫總算是報仇了。當年你哄騙老夫去你府上，讓你孫兒出來見老夫，老夫出門急，什麼見麵禮也沒帶，臊得在你們李府都沒臉待”

寇準話說了一半就僵住了。

接著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李迪手進了袖口，取出了一本書。

李迪輕蔑的瞥了寇準一眼，將書遞到了寇季麵前，“見麵禮”

寇季看是一本書，愣了愣。

他還沒來得及生出輕視的心思，就聽寇準失聲道“賢弟，你這禮有點貴重了吧”

李迪淡淡的道“有些東西，總是要傳下去的。”

寇準搖頭道“就算要傳下去，也應該傳給你李氏子孫。”

寇準和李迪二人沒頭沒腦的話，聽的寇季一頭霧水。

一本書而已，看著也不像是古籍，有那麼貴重

突然，寇季腦中靈一閃，想到了一件事。

傳聞，古代的文們，都有一件類似於本命的東西。

或是一支禿筆，或是一卷書，甚至還有可能是一塊普通的頑石。

但它們對文們而言，至關重要。

文們會把它們視為命，讓其陪伴一生。

李迪遞出的這本書，恐怕就是傳說中的本命吧

那還真是貴重了。

眼見李迪還在跟寇準互相推諉。

寇季開口打破了僵局。

隻見他笑嘻嘻的道“小子覺得李爺爺腰間的那一塊玉佩不錯。”

在場的人聞言，皆是一愣。

多數人暗自搖頭，覺得寇季有眼無珠。

唯有寇準、李迪二人，心裡長出了一口氣。

李迪摘下了腰間的玉佩，扔給了寇季，嘆息道“你這小子，有眼無珠，隻識得這些尋常的阿堵。”

寇季接過玉佩，笑嘻嘻道“阿堵也什麼不好的它夠輕”

它夠輕三個字，飽含深意。

李迪一愣，繞有深意的看了寇季一眼。

回頭對寇準道“是個人”

寇準心裡樂嗬，上卻不屑的道“狗屁人，就是有點小聰明而已。”

寇季又先後見過了王曾、楊億等人。

王曾的份好猜，楊億等人的份卻不好猜。

所以在麵對楊億等人的時候，寇季有些遲疑。

王曙似乎看出了寇季的窘迫，挨個的為他介紹了一番。

他們也都分別給了寇季見麵禮。

多是金銀玉之類的。

其中最珍貴的，當屬李迪的那塊玉佩。

李迪的那塊玉佩雖然不值錢，但卻是他親手雕琢的。

若非李迪早選了書卷為本命的話，這塊玉佩很有可能就會為他的本命。

當然了，義無價，不應該用價值去衡量它。

一番拜見過後。

李迪沉聲道“該談正事了”

寇準點點頭。

王曙早就按耐不住好奇心了，他當即開口問道“寇季，你真會煉製仙丹”

寇季收起了剛得到的見麵禮，笑道“會是會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你們要讓我煉製仙丹，也沒那麼容易。我們得約法三章”

寇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