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在宮裡一待就是兩日。

這兩日，趙益過的很快活，前所未有的快活。

因為寇季不僅陪著他說心裡話，還教給了他許多好玩的東西。

然而，這兩日對寇季而言，卻如同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

寇季切的會了一把，宮裡規矩的嚴苛。

嚴苛到吃飯說話，行走坐臥，皆有規矩。

而且規矩還不。

行走間，得抬頭，目不斜視。

坐下的時候，得正經危坐，而且必須在太子落座以後才能坐下。

食不言，寢不語。

這些還都是最簡單的規矩。

寇季覺得最狠的，就是用膳的時候。

每一道從膳房裡端出來的菜，得先由嘗毒的宦先吃。

足足十八個宦。

每個人吃完了菜，還得等半炷香時間，才會讓下一位宦繼續品嘗。

等十八個宦嘗完了以後，送到寇季和趙益麵前的時候，熱菜就變了冷盤。

擺盤雖然依舊漂亮，但是在寇季眼裡，這些就是殘羹剩飯。

晚上睡覺的時候，趙益睡在寬大的床上，足夠七八個人在上麵翻滾。

而寇季隻能所在宮殿角落的一張小床上。

那是劉娥特地為寇季安排的，其名曰方便照顧太子。

寇季氣的抓狂，卻無可奈何。

因為每一次他要做出破壞規矩的舉的時候，總有一張死人臉出現在他麵前，測測的對他道“侍讀可不能壞了宮裡的規矩”

那張死人臉的主人，名陳琳。

一個中年宦，臉慘白慘白的，像是從墓裡爬出來的活死人。

他以前是趙恒邊的近宦，對趙恒忠心耿耿。

趙益出生以後，趙恒就把陳琳派遣到了他邊。

陳琳有一個特別奇特的技能，那就是走路沒有聲音。

他總是會神出鬼沒的出現在寇季邊。

每次都會嚇寇季一跳。

寇季躺在小床上，肚子的咕咕，剛翻了個，坐了起來。

就看到了一張死人臉出現在了他眼前。

月著窗戶照進來，照在那張死人臉上，嚇了寇季一跳。

寇季剛要張，陳琳抬手就捂住了他的，然後測測的道“侍讀別擾了太子清夢，不然你我都得挨板子。”

寇季力的甩開陳琳的手，低聲音怒吼道“你不知道你那張死人臉有多嚇人嗎”

陳琳習慣的弓著腰，站到了一邊，躲在暗，低聲道“要不是你大半夜突然坐起，有驚擾太子的舉，咱家也不會過來。”

寇季掀開了被子，坐在床邊，瞪著陳琳，低吼道“我起夜，不行嗎”

“起夜”

陳琳測測一笑，“咱家怎麼聽見，你肚子又咕咕了。昨夜你就是這般，肚子的咕咕，然後跑出去找吃的，被巡視宮廷的侍衛們抓了個正著。

若不是咱家帶著太子及時出現，你恐怕就要被送到皇城司裡，問罪去了。”

寇季瞪了陳琳一眼，惡狠狠道“你以為我願意宮裡的東西是給人吃的嗎一大盤的煮羊，擺上桌的時候，都固了一整塊。

還有那些熊掌一類的東西，看著很饞人，可送到我麵前的時候，都凍一塊了。

你讓我怎麼吃”

陳琳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就這些東西，尋常人家，一輩子也吃不到。侍讀這是在福中不知福。”

寇季喪氣道“這樣的福氣，我緣不要。”

陳琳撇撇，“家賜下的福氣，沒人能拒絕。”

寇季瞥向他，苦口婆心的道“我吃不好不要，可是太子還是個孩子，他要是吃不好，會影響的。”

陳琳譏諷一笑，低聲道“上是為太子好，心裡卻惦記著自己。你那點花花腸子，咱家早就看清了。”

寇季也不怕陳琳揭穿他的心思。

他繼續說道“太子患奇毒，他年齡小，用不得狠藥，隻能以藥膳養，再配上牛、瓜果，幫他排毒。

他這毒，再不治，後果難料。

我為太子療毒的法子，已經遞上去一天了，怎麼就沒反應呢”

陳琳聽到了寇季聊到了為趙益療毒的事，神認真了幾分。

雖然他知道寇季懷有私心，但比起寇季的私心，他更在乎太子的安危。

“咱家已經把你列出的法子，遞給了家和皇後孃娘。至於家和皇後孃娘為何沒急著用，咱家多也能猜到幾分”

寇季疑的看向陳琳。

陳琳低聲解釋道“家和皇後孃娘，許是被仙丹有毒的事嚇怕了。所以你獻上去的法子，他們得驗證一番後，纔敢給太子用”

“得多久”

“七八日吧”

寇季一臉生無可的癱倒在床上。

陳琳見此，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明日的時候，有人會進宮，你能不能吃到你想吃的東西，就得看你的人緣和手段了”

“誰”

寇季急忙追問，陳琳卻閉口不言。

不等寇季繼續追問，陳琳就排了宮殿裡的黑暗中，回到他那小床上去睡下了。

寇季愣愣的坐在床上，思量著陳琳話裡的深意。

思量了許久，也沒有思量出頭緒。

他這兩日就像是關閉一樣的被關在太子宮中，外麵發生的一切，他一點兒也不知曉。

仙丹有毒的事，危害那麼大，牽扯那麼深，寇季不相信宮裡宮外，會風平浪靜。

他也曾多番向那些宦、嬤嬤們打探訊息。

但是那些宦和嬤嬤們，就像是被下了封口令一樣，一個字也不肯對寇季講。

寇季坐在床上，思量了很久，直到後半夜的時候，才緩緩睡下。

翌日。

五更天的時候。

寇季被一陣針紮般的疼痛驚醒。

猛然睜開眼，就看到了一個鶴發皮的老嬤嬤，兩手掐著他，臉上還出得意的笑容。

“臥槽”

寇季當即就惱了，上去就是一拳。

“嘭”

“哎呦”

“大膽竟然敢在宮裡行兇”

寇季一拳把老嬤嬤放倒在了地上。

然後就看到郭槐領著一幫子宦，兇神惡煞的撲到了他麵前。

寇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