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在劉娥攙扶下，率先走向了觀星臺。

他腳步有些虛浮，行走的時候，半個子癱在劉娥懷裡。

他是借著劉娥的力氣在走路。

眾人跟隨著趙恒的腳步到了觀星臺。

趙恒在劉娥攙扶下，站在觀星臺正中，陪在他左右兩側的，分別是寇準和曹瑋。

趙氏宗親們錯開了一步，站在了他後。

文武百們沒有資格臨近趙恒，他們都在最後麵站著。

“小寇卿，你過來，站到朕邊。”

趙恒對著站在最後麵的寇季招了招手。

寇季在眾人注視下，著頭皮走到了趙恒邊。

趙恒舉目著不遠燈火通明的玉清昭應宮，淡然笑道“朕眼看著益兒的一日強過一日，朕心甚。小寇卿，朕得謝謝你。

朕答應過你，要給你賞賜的。

說說吧。

要什麼

隻要朕能拿的出來的，朕都不會吝嗇。”

趙恒話音落地，不論是趙氏宗親，還是文武百，齊齊看向了寇季。

他們的目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寇季一愣。

他有些茫然。

他實在不明白，趙恒突然提出賞賜的事，究竟有何用意。

他下意識的看向了寇準。

寇準見此，角勾起了一笑意。

他還真怕寇季不知輕重，張說出什麼讓趙恒為難的賞賜。

寇季看向他，這是在向他求救，同時也把賞賜的選擇權給了他。

寇準微微側，麵向趙恒，拱手道“家言重了，臣的孫兒蒙家厚，招為太子侍讀，這已經是厚賜了，不敢再奢加進爵。

臣的孫兒久居鄉下，進學稍晚，一直未曾有表字。

家真要賞賜，不如就賜一個表字。

有家賜的表字，臣的孫兒擔任太子侍讀，別人也就挑不出錯了。”

趙恒瞥了寇準一眼，調笑道“你這老倌打的好算盤。表字歷來都是師長所賜，朕若賜了表字，寇季就是朕的學生了。

那些兩榜進士，在考過殿試過後，總是以天子門生自居，可朕從未承認過。

朕要是賜了寇季表字，就等於認下了他這個學生。

朕唯一的學生，縱然犯了錯，也隻能從輕罰。

你這老倌，那是在討表字，分明是在討免死鐵卷。”

寇準淡然一笑，並沒有因為趙恒穿他心的想法而到恥。

趙恒話鋒一轉，道“但朕並不打算隨了你的心意。朕要賞賜的是小寇卿，小寇卿說了才作數，你說了不作數。”

趙恒目落在了寇季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大概是在期待他能給出一個跟寇準不一樣的答案。

寇季乾一笑，拱手道“家到這觀星臺，必然有正事要辦，正事要，臣的賞賜，稍後再說。”

趙恒一愣，點點頭道“你倒是識大”

頓了頓，趙恒嘆息一聲，“朕怕一會兒沒了心賞賜你”

趙恒低頭看著玉清昭應宮，幽幽的道“朕求了一輩子長生，也被人耍了一輩子。朕羨長生，也狠長生。朕就賜你表字長生，希你常伴益兒左右，時刻提醒著他，莫要讓他學朕。”

寇季剛要躬道謝。

就見趙恒的眼中，有兩團火焰熊熊燃燒而起。

“就是這些人，用長生兩個字，騙了朕一輩子。朕現在要讓他們知道，欺騙朕的代價。”

趙恒咬牙低吼。

“曹瑋”

曹瑋出列，抱拳道“臣在”

趙恒麵目猙獰著，吐出了一個字。

“殺”

一張牛角弓出現在了曹瑋手裡。

曹瑋彎弓搭箭，一直響箭暴而出。

響箭騰空。

箭尾的哨子，在空氣沖擊下，發出了尖銳的聲響。

玉清昭應宮裡所有道人的目，被響箭所吸引。

接著，他們就看到了觀星樓上的趙恒等人。

“家”

“家怎麼上了觀星樓”

“”

道人們頭接耳的在嘀咕。

為首的幾個道人見此，皺起了眉頭。

趙恒反常的舉，讓他們心裡生出了不好的預。

“咚咚咚”

突然間，鼓聲四起。

架在皇城上的上千麵大鼓，被同時敲響。

在鼓聲掩護下。

玉清昭應宮四周的宮殿裡，沖出了數之不清的甲士。

他們披甲持刃，將玉清昭應宮團團圍住。

道人們的國師夢，在甲士們出現的那一刻被驚醒了。

“家要殺我們”

“怎麼會”

“”

道人們驚愕著。

有道人當即就往玉清昭應宮外跑去。

剛沖到了門口，就被趕來的甲士們用弓弩了篩子。

“封門”

隨著軍將校一聲令下。

軍將士們封上了玉清昭應宮四門戶。

“放”

弓弩兵們給箭矢蘸上了猛火油，點燃以後，齊齊進了玉清昭應宮。

一道道燃燒著火焰的箭雨磅礴而下。

僅僅一瞬。

玉清昭應宮就化作了一片火海。

被困在裡麵的道人們嘶吼著、吶喊著。

一個個的火人慘著，在玉清昭應宮裡瘋狂奔走。

“趙恒你怎麼敢”

有道人絕的在玉清昭應宮吶喊。

“放”

“嗖嗖嗖”

又一的箭雨落。

“放”

“”

“放”

“”

寇季已經不記得燃燒了箭矢放了多次。

玉清昭應宮在一箭矢的投下，已經變了一座修羅場。

有道人滿火焰在哀嚎，不久後就化作焦，倒在了地上。

有道人躲在角落裡，瞪著眼睛驚恐的嘶吼著，猶如野在咆哮。

也有道人任由火焰在上燃燒，在那裡破口大罵趙恒。

更多的是奔走逃命的道人。

他們一群人，匯聚在玉清昭應宮四門，拚命的拍著門，高聲吶喊。

指甲陷到了門上，他們也渾然味覺。

一道道的痕，順著他們手指，落在門上。

有聰明的道人，借著火焰，燒穿了門。

逃出去以後，又一道門攔在了他們麵前。

那是一道用青石壘砌起的石門。

石門後有鐵板、巨木頂著，有軍將士守著。

他們使勁渾解數，也破不開石門。

他們絕的在石門上抓著，嚎著。

濃煙滾滾，哀嚎四起。

兩千多道，四千多道人，全部葬玉清昭應宮。

濃濃的焦糊味、油味，湧到了寇季鼻腔。

寇季瞪著眼珠子，渾哆嗦著，強忍著心頭的嘔吐。

死人他也見過。

可是遍地骸，人間煉獄一般的慘狀，他還是第一次見。

目睹著這人間煉獄的，不止寇季一人。

趙氏宗親，文武百，齊齊目睹了這一幕。

他們臉上的神都不太好看。

縱然是見慣了廝殺場的武勛們，看到玉清昭應宮裡的慘狀，也頻頻皺著眉頭。

在場的隻有一個人在笑。

那就是趙恒。

他笑的很大聲，笑的很開懷，宛若瘋魔。

寇季能從他的笑容中，聽出報復的快。

“嘔”

有一位沒經歷過廝殺場的趙氏宗親，忍不住吐了出來。

接著，更多人跟著吐了起來。

“嘔”

寇季也沒忍住，吐了出來。

“嘿嘿嘿嘿”

趙恒見狀，笑的更大聲了。

“諸位卿，朕為你們準備的這場大戲如何”

有史臉慘白的奏道“家此舉，有傷天和嘔”

“有傷天和”

趙恒譏笑道“朕卻覺得他們罪有應得。”

趙恒目從眾人上掠過，又道“現在，朕可以告訴你們，朕為何要用謀逆罪死那些犯，還有這些道人了。”

“嘿嘿嘿小寇卿，你還能說話嗎”

趙恒盯著寇季發問。

寇季聽到趙恒這話，拭了一下角，勉強站直了，道“能”

趙恒指了指文武百、趙氏宗親，道“給他們說說，朕為何要死這些人。”

寇季緩緩點頭，強忍著心頭嘔吐的覺，聲音沙啞的道“這些道人，還有那些犯，全部都犯了謀害君父的謀逆罪。

他們以長生為由，向家進貢含有毒的丹藥，導致家中劇毒。

家龍之所以會如此羸弱，經常臥床不起，就是劇毒導致的。”

“什麼”

“那些仙丹有毒”

“”

不論是趙氏宗親，還是文武百，聽到這話，都一臉震驚。

八王趙元儼猛然上前，抓住寇季的胳膊，震驚道“你說的是真的”

寇季點點頭，低聲道“此事是下和家、皇後、我祖父等人一起驗證過的。”

趙元儼雙手一，急忙道“可有法子治”

寇季沉聲道“家已經毒骨髓，無藥可醫。”

“怎麼會”

“嘿嘿嘿”

趙恒譏笑道“八皇弟，你倒是關心朕。但不知道你是真關心朕，還是盼著朕早死呢。”

趙元儼臉一變，驚道“家，臣弟絕無此意。”

趙恒測測的笑道“人心隔肚皮，你心裡怎麼想的，隻有你自己知道。”

趙元儼臉一變再變，他猛然跪倒在地上，驚道“家，臣弟對您絕無二心”

“你心裡怎麼想的，朕不知道，但朕知道你沒膽子謀害朕。至於其他人嘛”

趙恒目落在了那些趙氏宗親上。

趙氏宗親見此，一個個臉煞白。

趙恒盯著他們對寇季道“寇季，告訴他們，告訴他們朕中的毒有何害，特別是最重要的那一點，一定不能掉。”

寇季聽懂了趙恒的話，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開口道“患丹毒，子嗣難昌。”

“對患丹毒，子嗣難昌。”

趙恒咬牙重復了一句寇季的話，他看著趙氏宗親，怒吼道“你們你們中間有人要讓朕斷子絕孫”

趙氏宗親聽到這話，嚇了一跳。

有人開口辯解，有人乾脆跪倒在了地上。

但趙恒既然點出了他們，就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

“趙從興，趙從照朕查到，你們跟那些妖道，有所勾連朕對你們不薄，你們為何要這麼對朕”

“趙從朕查到，你跟那些妖道，也有勾連朕登基以後，沒有追究昔日三皇叔的過錯，赦免了你們，讓你們朝為，加進爵，可你們就是這麼對朕的”

“你們這群賊子，你們這群賊子，居然敢聯合在一起，勾結妖道，謀害朕，謀害朕的皇兒”

“朕要殺了你們”

趙恒越說越氣，越說越氣，最後近乎咆哮似的在吶喊。

“你們是盼著朕斷子絕孫，好讓你們的子孫有機會繼承皇位是吧”

“朕今日就宰了你們這幫子賊子絕了你們的念想”

被點名的趙氏宗親，以及他們的親屬聞言，一個個跪俯在地，大喊冤枉。

“家臣侄是被冤枉的”

“家您聽臣侄解釋，臣侄絕沒有跟妖道勾結”

“”

趙恒從剛才下令曹瑋殺死道人們的時候，已經癲狂。

如今更是宛若瘋魔，那會聽他們解釋。

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掙了劉娥的攙扶，劈手奪過了邊侍衛手裡的銅錘，掄起來就往趙氏宗親上砸。

“嘭”

銅錘落在了一位趙氏宗親上，當場打死。

腦漿混著鮮，濺了趙恒一臉。

距離趙恒比較近的寇季，也被濺到了。

趙氏宗親，滿朝文武，被這一幕嚇傻了。

等趙恒提著銅錘去找下一個趙氏宗親的時候，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

他們一鬨而散，在觀星樓上四跑。

路上的文武百，愣是沒人敢攔。

有一個史撲了上去，就被趙恒一錘放倒了。

趙恒拎著銅錘，追著趙氏宗親，凡是被他撞上的趙氏宗親，都免不了一錘。

頃刻間，有三位趙氏宗親，已經命喪在趙恒之手。

寇季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呢喃道“這也”

劉娥焦急的看著趙恒，聽到寇季這話，豎起眉頭，瞪了他一眼。

寇季被這一眼瞪清醒了，他大驚，喊道“快阻止家”

眾人聽到了他的話，卻沒人敢。

趙恒要殺人，誰敢攔

寇季急道“迴返照迴返照”

劉娥、寇準等人聞言，一下子明白了寇季的意思。

一個走路都要靠人扶的病秧子，突然健步如飛，可不是迴返照嗎

迴返照過後呢

嘶

劉娥、寇準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劉娥驚，“快快阻止家”

寇準直接看向了曹瑋，“曹樞，快出手”

曹瑋一臉為難。

劉娥也反應了過來，這個時候有能力、有資格阻止趙恒的，隻有曹瑋。

“不論發生什麼，有本宮和寇準為你作保。快去”

曹瑋點點頭，撲向了趙恒。

曹瑋沖上前，一個手刀砍在了趙恒脖頸上，趙恒當場暈厥了過去。

寇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