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劉娥和寇準二人撲到了暈厥過去的趙恒邊。

曹瑋抱著趙恒，見他二人上前，趕忙把趙恒到了劉娥懷裡。

“快傳醫”

劉娥抱著趙恒，驚呼了一聲。

周懷正聞言，立馬跑下了觀星樓。

在觀星樓一樓，有醫數人，皆是王曙、王曾二人在外麵遍訪的名醫。

他二人還朝以後，趙恒在名醫中挑選了數人，帶在邊，以備不測。

周懷正領了醫，匆匆趕到了二樓。

醫幫趙恒診治過以後，頻頻搖頭。

“如何”

劉娥關切的問。

醫們隻是搖頭，卻沒人說話。

寇準皺著眉頭，黑著臉，冷哼道“給個準話”

其中一位年邁的醫，拱了拱手，苦著臉道“迴天乏”

在場的趙氏宗親，文武百，聽到這個訊息，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還沒從趙恒暴起傷人的驚恐中緩過神，又聽到了一個這麼大的訊息，心裡更加驚恐。

劉娥抱著趙恒，眼角垂淚，“這可如何是好”

寇準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觀星樓上再次變得靜悄悄的。

寇季的目在眾人臉上盤桓了許久，弱弱出聲道“我常聽聞，醫家有續命的法子，能不能試試”

劉娥、寇準等人一愣。

寇準看向了醫們，急忙問道“可有續命的法子”

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吞吞吐吐的不說話。

寇季趕忙又道“家已經這樣了，你們有什麼續命的法子，隻管說。治好了有功，治不好也不會降罪的。”

劉娥和寇準瞥向了寇季，不過他們沒有開口反對寇季的話。

醫們猶豫了一會兒。

其中一個醫咬牙道“我學的是以毒藥的法子，平日裡不敢用，現在可以拿出來試試。”

“以毒藥”

眾人愕然的看向他。

那醫也不害怕，反正張了，他索就一腦的全說了出來。

“我育有一隻冰蠶，從小以各種毒喂養，能百毒。服用此冰蠶，可製家的毒，暫時保家命無憂。但是服用了此冰蠶，家每日最多隻會清醒一個時辰，其餘的時間都會昏睡，而且活不過一載。”解釋一下，非玄幻，非武俠，冰蠶卻有其，至於其藥用，尚未可知。此借來一用，因為趙恒現在還不能死。太平覽中記載員嶠之山名環丘，有冰蠶長七寸，黑，有角有鱗，以霜雪覆之，然後作繭，長一尺，其五彩，織為文錦，水而不濡，投火則經宿不燎，海人獻堯，以為黼黻。

醫說出了利弊以後，退到了一旁，等待劉娥和寇準抉擇。

事關趙恒生死，寇準也不敢輕易抉擇，他看向劉娥，沉道“娘娘以為用還是不用”

劉娥神掙紮著，咬牙道“用為何不用用了冰蠶，家還能撐一載，不用的話，恐怕連今夜都過不去。”

“那就用”

劉娥和寇準都點頭了，其他人自然不會有異議。

當即，那醫讓人準備了一個靜室，讓人抬著趙恒到了室，開始診治。

劉娥和寇準隨著趙恒左右。

其餘的趙氏宗親，文武百，隻能守在觀星樓上，也不敢。

發生了這麼多大事，沒有人吩咐，他們還真不敢隨意離開。

過了許久。

寇準緩緩上了觀星樓二樓。

他目在眾人上掃視了一圈，淡淡的道“家命暫且無憂，今夜之事，封口。爾等皆是朝中宦，今晚發生的事，孰輕孰重，不需要老夫向諸位解釋。

一旦泄出去，會釀什麼後果，你們心裡清楚。”

“曹樞”

“在呢。”

“玉清昭應宮的一應事宜，由你負責。”

“明白。”

“八王爺”

“本王在。”

“您為皇室大宗正，皇室宗親的事由便有勞您了。今夜家點出的謀逆之人，以及其親屬家眷，王爺您都要妥善理。”

趙氏宗親犯罪，朝廷是沒資格置的。

隻有趙氏一族的大宗正有資格置。

這也算是為皇族的好。

縱然要被死，也要比一般人麵，不至於被斬首棄市。

“本王知道了”

趙元儼至今仍有些心有餘悸，所以說話有些勢弱。

寇準說完這些，擺了擺手道“其餘人都散了吧，明日早朝照舊。”

“喏”

文武百們齊齊退出了觀星樓，在宦們引領下離開了皇宮。

趙氏宗親被趙元儼帶走了。

曹瑋下了樓，去玉清昭應宮，理玉清昭應宮裡的首尾。

周懷正帶著一幫子宮娥、嬤嬤，在清理觀星樓的跡，以及那幾個被趙恒砸死的趙氏宗親的首。

唯有寇季一人，依舊留在觀星樓。

他似乎被人忘記了。

他看著玉清昭應宮裡的大火，再看了看觀星樓上趙氏宗親的首，嘆了一聲。

“一個小小的仙丹，居然牽連到了這麼多人”

寇季搖了搖頭，嘆息道“人命尤如草芥皇權真的至高無上”

寇季可以保證，這些被死的人裡，有一大批人是無辜的。

可就是這些無辜的人，最終卻為了趙恒泄憤的犧牲品。

寇季第一次對皇權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霸道、蠻橫、不講理，我要你死，你就得死。

“或許隻有趙益那個傻小子，纔算得上是真正的仁君吧”

寇季搖頭嘀咕了一句。

陳琳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他旁，“說什麼呢”

寇季愣了愣，搖頭道“沒說什麼”

搖頭過後，寇季回過了神，盯著陳琳惱怒的喊道“你個死太監，居然坑我”

陳琳閉上眼，低聲道“家口諭，咱家不敢違背，你要真覺得咱家對不住你，你可以打咱家兩下出出氣。”

寇季怒吼道“這是打你兩下就能解決的事嗎”

寇季指著玉清昭應宮，“你瞧瞧，人間煉獄如果不是你帶我過來，我需要看這麼糟心的東西”

“既然你不願意打咱家，那就隨咱家回東宮。咱家送你回去以後，還要過來陪著家。”

陳琳睜開眼，瞥了寇季一眼，低聲說著。

他聲音有些沙啞，應該是剛哭過。

趙恒突然暈了過去，堪憂，他這個忠仆很悲傷。

寇季瞪了陳琳一眼低聲罵道“回頭再收拾你這個死太監”

說完這話，寇季邁步就往觀星樓下走去。

這個充滿了死人味的地方，他一刻也不願意多待。

陳琳送寇季回到了東宮，然後就離開了。

趙益今夜被留在了貴妃楊氏宮裡。

偌大的東宮寢殿，就剩下了寇季一個人睡。

寇季剛開始還沒覺得什麼，但等到東宮的燈火漸漸熄滅了以後，他就覺到了一陣恐慌。

他總覺得，下一刻，就會從大殿的一角，沖出幾個七孔流的道人，或者被燒焦的道人，找他索命。

玉清昭應宮裡的慘劇，一幕幕的如同畫卷，在寇季腦海裡不停的盤桓。

“鬼啊”

寇季一聲大。

滿頭大汗的從小床上坐了起來。

一張小臉湊到了寇季眼前，眨著眼睛問他，“什麼鬼”

寇季打了個激靈，往後爬了幾步，看清了那張小臉以後，長出了一口氣，問道“你誰啊”

雕玉琢的小姑娘雙手叉腰，氣鼓鼓的嘟著，反問道“你又是誰”

寇季隻當是那個調皮的小宮娥，懶得再搭理。

他抹了抹額頭上的虛汗，深吸了兩口氣，然後抬手拍了拍臉，自言自語道“我什麼時候睡過去的我明明記得自己被嚇的睡不著難道是幻覺”

“小丫頭，你過來”

寇季對雕玉琢的小姑娘招招手。

小姑娘雙手叉腰，嘟著道“我不小丫頭，我絮兒”

上說著不樂意的話，但還是忍不住湊到了寇季邊，好奇的打量著寇季。

寇季抬手就在了的小臉上，疼的哇哇大。

“母妃救我母妃救我有人欺負我”

小姑娘被寇季著臉，張牙舞爪的大喊大

“看來不是幻覺嚇死我了”

寇季鬆開了的臉，撇道“你還想騙我，這宮裡除了我，那還有其他”

寇季話還沒有說完，就愣住了。

兩個婦，在一眾宦和宮娥陪伴下，走到了寇季床前。

其中一個手裡牽著趙益，另一個對小姑娘招了招手，小姑娘小跑過去，鉆進懷裡，打量著寇季。

寇季有些發懵。

趙益在一旁眉弄眼道“還不過來見過本宮的小娘娘，還有杜娘娘”

寇季趕忙起，爬下床，躬道“下寇季，見過兩位貴妃娘娘。”

還好他昨晚是穿著服睡的。

楊妃牽著趙益，似笑非笑的道“你就是益兒口中常提到的寇季”

寇季拱手道“宮裡若是沒有另一個寇季的話，那就是下了。”

楊妃點點頭道“益兒把你誇的是天花墜，我就帶著妹妹過來瞧瞧。益兒對你還真是看重，今日我們到了東宮以後，他見你睡，竟然不讓我們醒你。”

寇季立馬正道“下失禮，還娘娘恕罪。”

楊妃淡然笑道“失禮不失禮，暫且不論，我倒是瞧著你有些失心瘋早上剛醒，就喊鬼怪之說，還敢犯上，欺負一位皇”

寇季愕然，乾笑道“臣臣”

他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楊妃沒給他辯解的機會，繼續道“你就算是失心瘋，我也不在意。我隻是想提醒你，既然得了失心瘋，那就不要胡言語。說錯了話，可是會死人的”

寇季一愣，他仔細的品味了一番楊妃的話以後，品出了其中的深意。

楊妃這是在提醒他，昨晚看到的一切，千萬不能告訴趙益。

寇季趕忙拱手道“回娘娘，臣絕不會把臣昨晚去膳房吃的事告訴太子”

楊妃一愣，樂了，“你倒是個伶俐的”

趙益以手捂臉，愧難當。

他在楊妃麵前，把寇季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

可寇季今日的表現，實在是蠢到家了。

至於寇季吃的事，為什麼不能告訴他，他本不在乎。

小姑娘被寇季這句話逗笑了，捂著咯咯笑道“楊娘娘，他明明很蠢，蠢的把實話都說出來了，你乾嘛還誇他伶俐”

楊妃笑道“蠢有蠢的好，蠢人活的長久。”

楊妃回過神，對邊的宦道“去我宮裡，挑幾件像樣的東西，賞給他。”

杜妃淡淡笑道“我也賞幾件，當個添頭吧。”

杜妃說完以後，看向寇季，道“我要跟楊姐姐要出門禮佛幾日，絮兒就暫且留在東宮，由你照看。賞你的東西，就當你照看絮兒的報酬。

不過，你要是再敢像是剛才那樣，絮兒的臉，那就別怪我連本帶利的討回賞賜。”

寇季聞言，愣了愣。

他覺得，杜妃口中所謂的禮佛，隻怕是個說辭。

跟楊妃，八是要去照看趙恒。

寇季猶豫道“娘娘，宮裡還有其他娘娘”

寇季話還沒說完，就被楊妃打斷了。

楊妃語氣生的道“你覺得現在這個時候，們還顧得上照看絮兒嗎”

寇季一愣，沉思了一下，明白了楊妃話裡的意思。

趙恒生命垂危，一眾沒有子嗣傍的嬪妃們，自然是最恐慌的。

們的心思估計都係在趙恒上，哪還有心思照顧旁人。

雖說活人殉葬的陋習已經被摒棄，可趙恒若非要們下葬陪著的話，劉娥會毫不猶豫的把們塞進皇陵中。

就算趙恒不讓們陪葬，趙恒死後，們很有可能也會被劉娥死，又或者扔進姑子廟。

趁著趙恒還沒死，若是能討到一字半語放良的話，們還有一線生機，所以們沒人願意錯過。

寇季想通了其中關節，苦笑著道“下明白，下一定照看好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

“嘻嘻嘻”

趙絮躲在杜妃懷裡捂著笑道“真是個蠢人，父皇還沒有冊封人家當公主呢，你就人家公主”

寇季一愣，吧嗒著道“這不是遲早的嘛。”

趙絮眨了一下眼，看了看寇季，又看向了杜妃，問道“母妃，他盼著人家當公主，是不是想娶人家。”

杜妃瞪了寇季一眼，又颳了一下趙絮鼻子，沒好氣的道“一點兒兒家的樣子也沒有，什麼恥的話都敢往出說。

就算家冊封你為公主，我也不會讓你嫁給他。

他非良人”

解釋一下，趙恒子雖多，可最終活下來的，隻有一子一，兒被慣，又從小養在宮裡，一個傻白甜，偶爾說一些渾話，也正常。

寇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