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心裡唸叨著，手上已經開始翻卷宗。

事實上他剛纔跟張綸說話的時候，留了一個心眼。

他隻說要證明這是不是冤案，卻沒有一口咬定，這就是冤案。

如果不是他心裡猜測的那個人，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咬定，這不是冤案。

如果是他猜測的那個人，那麼這就一定是冤案。

“狄青年十六汾州西河人”

寇季翻開卷宗，短短幾個字眼，他笑了，他猜對了。

“哈哈哈”

他的笑容很怪異。

聽的張綸等人麵麵相覷。

不知道寇季為何發笑。

就連站在那兒一不的犯人，也一臉愕然的看向他。

寇季笑著收起了卷宗，背負雙手，看著眼前站著的犯人。

“狄青”

狄青看向他，一張稚的臉上，滿是疑。

但他還是規規矩矩的答應了一聲。

“在”

寇季瞧著他那一張俊俏的臉，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淡淡的道“低著頭回話”

長得俊俏的人，一直都有。

可能被稱作人樣子的俊俏人，就很有。

而長得太俊俏，還是囚犯，年齡還小的人，就寥寥無幾。

寇季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大致就猜到了他是狄青。

隻是他沒有看卷宗，還不確定。

如今看了卷宗，他自然確定了。

眼前這個犯人，就是以後的麵涅將軍狄青。

寇季瞧著狄青底下了頭，似笑非笑的問他，“你有十六”

狄青聞言，微不可查的哆嗦了一下。

他從小異於常人，不僅比一般人長的俊俏，還比一般人長得高。

他為了替兄長頂罪，謊報了年齡。

他兄長在鄉間跟人鬥狠，失手傷了人命。

慌中跑回了家中。

家中父母得知此事以後，惶恐不已。

他為了安父母的心，而出，幫兄長頂罪。

按理說，他未滿十四，縱然頂了殺人罪，也不可能被送到汴京城來審。

可他為了徹底替兄長罪，謊報了年齡。

一則是想把這案子，辦鐵案。

二則是為了給被害人一個代，一命償一命，讓被害人一家不要再深究下去。

從汾州西河到汴京城，他一直守著這個。

可他卻沒料到，寇季張，就點破了他的。

狄青心裡慌張，他生的抬起頭，對上了寇季那似笑非笑的麵孔，又慌忙低下頭。

他聲音抖的道“有”

寇季樂了。

張綸見此，趕忙問道“他年齡有問題”

寇季沒有回答，而是看向狄青，笑瞇瞇的道“你說有嗎”

狄青低著頭，聲道“沒有”

張綸又不是傻子，自然通過狄青的反應，知道了他年齡肯定有問題。

“果然有冤”

張綸板起臉，瞪著眼，“事到如今，你還敢欺瞞本，還不從實招來”

他在嚇唬狄青。

到年齡小的犯人，證人之類的，他總喜歡嚇唬一下。

他在外為的時候，這一招頗有奇效。

許多犯人、證人，被他一嚇，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樣，把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然而，到了汴京城以後，他這一招卻有點失效。

先是被寇季看破，如今又被狄青給看破了。

狄青聽到他這話，突然不慌張了，反而抬起頭，盯著張綸，沉聲道“人是我殺的，跟年齡無關。”

張綸惱了，就要用刑。

寇季見此，趕忙出來阻攔，“大人，屈打招，傳出去容易讓人詬病，有損大人威。”

張綸瞪向寇季，“那你還不快將你知道的說出來。”

寇季拱手道“回大人，下可以肯定，這不是一件冤案。”

狄青愕然的看向寇季。

張綸眼珠子越瞪越大，怒吼道“你在跟本睜著眼睛說瞎話”

寇季笑道“不敢”

“嘭”

張綸一拍桌子，咆哮道“眾目睽睽之下，你信口雌黃，你有什麼不敢的”

寇季拱手道“下確實沒有信口雌黃。這案子，確實不是冤案。”

張綸怒道“你以為你不說，本就查不出來了嗎”

寇季攤手道“大人要查，下也攔不住啊。”

“庶子”

張綸憤怒的指著寇季，咆哮一聲。

他瞪著寇季看了良久，低聲吼道“本不僅要查清楚他，本還會查清楚你。到時候，一定要把你們一起，繩之以法。”

張綸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寇季也有些惱了。

他之所以讓著張綸，是不想得罪他這個上司，給自己找麻煩。

可並不代表他真的怕張綸。

張綸的評價，固然對他升遷有影響，但是並不代表他不能出手對付張綸。

寇季皺著眉頭，冷聲道“大人屢次三番說要查下，是當下好欺負嗎下怎麼說也是朝廷命，天子門生，豈是你想查就能查的

你說下有罪

拿出證據來。

沒有證據就無故攀咬一位朝廷命，天子門生。

你當你是史”

張綸聞言，眼珠子通紅，咬牙吼道“皇權特許，本可以先斬後奏。”

寇季對著皇宮的放下拱了拱手，淡淡的道“家欽賜，我長生寇長生”

“你就是這麼跟上說話的”

張綸厲聲質問。

寇季拱了拱手，“今日大人還是我上，明日可就未必了。下在這裡，提前恭賀大人高升。”

張綸難以置信的看著寇季，喊道“你要做什麼”

寇季冷冷一笑，道“進宮，求我祖父，給你升升。”

“庶子爾敢”

“匹夫別人願意忍你的臭脾氣我可不願意三番五次讓著你，給你臉了你真當我怕你”

寇季惱怒的一罵，把張綸罵的愣在了原地，臉通紅，渾抖。

張綸為這些年，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下。

“本要彈劾你”

張綸咬著牙喊道。

寇季不屑的撇道“隨你”

寇季四了一下，瞅見了一個牢頭模樣的人，對他擺手吩咐道“這個狄青的，給我看好了。他要有個什麼閃失，你的下場不會太好。”

牢頭為難的看了看寇季，又看了看張綸。

寇季不再搭理他，而是走到了狄青麵前，看著他，指著自己的臉，認真的道“記住這張臉”

“你為什麼幫我”

寇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