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討完了何家姐妹的歸屬,寇季便離開了皇宮。
回到府。
寇季了偏院。
寇忠住在偏院,近些日子子骨熬不住了,有離世的可能,所以寇季每天都要到偏院裡看看。
偏院裡充滿了草藥味,聞著有些刺鼻。
寇準在王曙攙扶下,在院子裡來回走。
見到了寇季以後,立馬停下了腳步。
“你快進去瞧瞧,看寇忠有什麼要叮囑你的。”
寇準焦急的催促了一聲,寇季點了點頭,進了院子裡的臥房。
臥房裡。
寇忠躺在床榻,臉蒼白,氣息虛浮,渾下已經瘦了皮包骨頭,他收養的那個年跪坐在他床邊,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他。
“忠伯……”
寇季進了房門,輕呼了一聲。
寇忠有氣無力的張了張,隻發出了兩聲啊啊的聲音。
寇季湊前,輕聲道:“該安排的我已經安排妥當,你不必擔心,安心躺著是。”
寇忠張著,息了許久,才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老仆怕是再也伺候不了老太爺和爺了……”
寇季嘆了一口氣道:“府現在多的是仆人,讓他們伺候著你行,你不需要再伺候任何人了。”
寇忠臉流出了一憾的神,“老仆還想再多陪老太爺幾年……”
寇季沒有多言,隻是拉著寇忠的手,使他安心。
寇忠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話,說了許多。
寇季陪在他邊一個字一個字的聽著。
說了許久,寇忠大概是累了,他眼神略微有些迷離的道:“爺……張寇氏母子,老仆安置在看街亭旁邊的東水門街。
老仆走了以後,您多去看看,別讓人趁機鉆了空子。”
寇季點頭道:“我知道了……”
寇忠努力的睜了睜眼,反握住了寇季的手,有些激的道:“別讓寇禮老爺的兒子給老仆披麻戴孝。壞規矩、統的事不能做。”
寇季微微皺起了眉頭,“我之前已經答應你了。”
寇忠急忙道:“老仆沒當真,爺您也別當真。老仆終究是仆,寇禮老爺的兒子即便是再不您和老太爺待見,那也是主。
主給仆戴孝,會被人笑話,也會被人抨擊的。
老太爺那是咱大宋朝有的聖賢。
您是咱大宋朝有的能人。
您和老太爺是註定要青史留名的。
別因為老仆,擔了汙名。”
寇季皺眉道:“你跟著我時間也不短了,你應該明白,我不在意這些。”
寇忠著氣,“老仆在意……老仆有自己的子孫……”
說著還床邊跪著的年瞅了一眼,臉流出了一臉的哀求。
寇季眉頭皺了一團。
“你先安心養病,此事回頭再說。”
寇忠盯著寇季,道:“您要是不答應,老仆隻能去求老太爺。”
寇季遲疑了一番,嘆了一口氣道:“罷了,我答應你。但是我寇氏祖墳的事,你不得推辭,也沒有商量的餘地。”
寇忠見寇季答應了他的請求,有些激的點點頭,重新躺在了床榻,他的一顆心似乎放下了。
躺在床以後沒多久,睡著了。
寇季喚大夫進來給診了一下脈,確認寇忠是真的睡著了以後,才吩咐年和丫鬟們好生伺候著,然後出了臥房。
寇準一直在房外的院子裡,沒有離開。
寇季出了臥房以後,寇準迎了來,長籲短嘆的道:“寇忠大概是不行了。醫和府的坐堂大夫都說了,寇忠可能這兩三天走。”
寇季沒有言語。
扶著寇準的王曙輕聲道:“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嶽父不必太過悲傷。”
寇準長嘆一聲,“耄耋之年,眼看著邊親近的人,一個個故去,老夫不悲傷纔怪。”
王曙跟著嘆了一口氣。
寇季依舊沒有言語。
寇準嘆過後,詢問寇季道:“寇忠叮囑了你什麼?”
寇季坦言道:“他不許我那些弟弟們為他戴孝。”
寇準皺了皺眉頭。
王曙在一旁道:“忠伯大概是不願意讓您和寇季背汙名。他一片好心,您領了是,別讓他死了也不安心。”
寇準聞言,嘆了一口氣,“罷了,他執意如此,那順了他的心意。”
寇準側頭看向寇季,“寇忠祖墳的事你安排的如何?”
寇季直言道:“族裡的一些老人們不答應,他們覺得寇忠非寇氏脈,不能寇氏祖墳。”
寇準臉一冷,道:“直說吧,他們想要什麼。”
寇季嘆氣道:“兩個七品位,每家三萬貫錢。”
寇準冷哼道:“他們倒是好胃口。他們近些年仗著老夫的威風,仗著你的威風,沒在鄉間斂財,一個個吃的是腦滿腸,卻不知道恩,還貪得無厭。
自從你任職為樞使以後,他們更加放肆了。
如今快華州一害了。
別人明麵恭維著他們,背地裡都在罵我寇準的祖宗。”
說到此,寇準質問寇季道:“你打算如何置此事?”
寇季坦言道:“實在不行,隻能遷墳。”
寇準不悅的道:“你一個樞使,居然怕了他們,讓著他們?”
寇季無奈的道:“都是族人,我總不可能派人將他們砍了吧。”
寇準被懟的說不出話,瞪了寇季一眼。
寇準略微思量了一下後,覺得寇季說的在理,當即道:“那你便準備遷墳的事宜。”
寇季遲疑道:“他們若要是阻攔呢?”
寇準冷哼道:“老夫會親自主持遷墳,老夫倒是想看看,誰敢攔。”
寇季坦言道:“怕他們以命相要挾。三兩個族老往您麵前一攔,您也沒辦法強來。”
寇準不滿的道:“那你說怎麼辦?”
寇季思量了一下,“依照他們的要求,給他們位,給他們錢。”
寇準瞪眼喝道:“他們是喂不飽的。”
寇季點頭道:“我知道他們喂不飽,但還是先順著他們的好。等祖墳遷移出來以後,我們不用擔心他們的威脅了。”
寇準思量道:“祖墳遷移出來以後,調個剛正的人過去治一治他們。千萬別讓他們為大害。”
寇季緩緩點頭。
商量完了此事,寇準長嘆了一口氣,讓王曙扶著他回房歇息。
寇季離開了偏院,回到了書房,吩咐陸銘帶著人、帶著錢去華州理遷墳的事。
此事給了陸銘以後,寇季一個人在書房裡理公務,觀看趾曹利用遞過來的訊息。
隨著曹利用場,趾的戰局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趾郡王是最先退場的。
其次是安南軍。
如今趾境剩下了大食人的兵馬和曹利用的兵馬。
雙方已經鏖戰了許久,各有死傷。
曹利用有火相助,占據著優勢。
大食人現在憑借著馬木留客騎兵,在死撐。
相信再過不久,趾的戰事會塵埃落定。
寇季覺得,是時候謀劃一下隨後趾的治理問題。
對於曹利用是否會敗給大食人,寇季一點兒也不擔心。
馬木留客固然強橫,可人數有限。
大食人憑借著馬木留客死撐,會加快馬木留客的消耗。
等到馬木留客消耗完了以後,大食人不得不退出趾戰場。
大食人在趾,如同無的浮萍。
沒有深厚的基,也沒有後援。
他們手裡的力量不足以抗衡曹利用的時候,除了退出戰場,別無選擇。
曹利用不同。
曹利用在南方已經紮了十多年之久,手裡的兵力、財力,遠大食人要強。
是他手裡的力量,足夠對付大食人了。
更別提鎮南軍,以及邕州的永字頭軍,還在趾邊陲虎視眈眈的看著。
一旦曹利用出了頹勢,寇季會毫不猶豫的派遣鎮南軍、永字頭軍,沿水路兩條線,進到趾,兩麵夾擊大食人,馳援曹利用。
所以,趾戰事打到了這個份,曹利用肯定不會敗。
取勝隻是時間問題。
如何治理趾,如何將趾納到大宋,如何將趾徹底變漢地,寇季心裡已經有了一個計劃。
趾經過了長時間的戰爭侵蝕,境的人口以眼可見的速度銳減。
如今趾境已經沒有多男丁。
那麼往趾遷移人口勢在必行。
剛好,大宋在路改府製的時候,清查出了近百萬赤貧的百姓。
若是將他們遷移過去,一下子能充實趾的人口。
但直接想朝廷奏請將百姓遷移過去,肯定不妥。
所以得用其他引流的法子。
如通過民間招攬,將赤貧的百姓吸引過去。
“大批百姓過境,必然會引起朝廷的重視。所以曹利用在拿下了趾以後,必須向朝廷表示歸附的誠意。並且向家道明趾沒有男丁的窘境。
家正在為解決近百萬赤貧百姓的事頭疼。
在得知了趾的窘境以後,應該會意。
臣們應該會奏請家給裡麵摻沙子,為大宋以後將趾納版圖做準備。
所以家最終應該預設了曹利用將近百萬赤貧百姓引趾,但是會給裡麵摻沙子。”
寇季沉著嘀咕了一番。
確認了往趾引百姓,不會被朝廷阻止以後,寇季便寫了一封長信,將曹利用之後要做的事告訴了曹利用。
至於百姓們到了趾以後,能不能盡快富起來,能不能盡快恢復趾的農產,寇季一點兒也不擔心。
大宋百姓勤懇,趾的人也勤懇。
他們湊在了一起,會變得更勤懇。
趾土地沃,又有一年三的稻米。
在他們辛勤耕耘下,趾隻需要一年,便能恢復一些元氣。
曹利用隻要稍微做一些引導,讓趾百姓將吃不完的糧食集起來,販賣到大宋,再販賣一些貨過去,便能保證當地的百姓可以食無憂。
的可以讓寇府的商隊持。
一想到了寇府商隊,寇季突然覺得,“寇府的商隊是不是應該再一進步的做一下裁減?”
寇府的商隊如今遍及大宋,人手足足達到了五萬之數。
其一部分人在河西,販賣河西的糧食、牲畜;另一部分人在原地,販賣布匹、農;還有一部分人在川府,經營著寇府從慕、錢、孟三家得來的綢生意;還有一部分人在經營萬象樓和萬象典當行。
鍛鋼作坊的人手,寇季都沒算在裡麵。
“生意越大,掌控的人越多,麻煩事越多。應該適當的將一些生意放出去。如河西的糧食和牲畜,寇府隻需要經一道手可以,的過程可以不用再參與。
地方販賣布匹和農的生意,可以慢慢的給百姓,寇府隻掌控生產和供貨即可。
川府境的綢生意,以及川府的田產,應該拆分開,發賣給那些桑農、織。
萬象典當行如今對寇府而言,像是個肋。
萬象典當行可以拆分了以後,發賣出去。
萬象樓的招牌已經立起來了,大宋下下的百姓,隻要有好東西,都拿到萬象樓撲賣。
萬象樓可以適當的在各府城設立分鋪。
其他地方的分鋪應該裁撤。
如此一來,寇府商隊的人數,應該能裁減到兩萬人左右。”
寇季仔細盤算了一下,最終決定拆分了寇府的生意和寇府的商隊。
無論是寇季,還是向嫣,已經沒有那麼多力掌管這麼大的生意。
寇季分越高,政務越繁忙,本顧及不到寇府的生意。
向嫣如今要帶孩子,還要照顧趙絮和向家小妹兩個丫頭,照顧不過來寇府那麼大的生意。
與其等到寇府的生意發展的越來越大,大到難以分割,大到出現糜爛的地步,還不如現在開始拆分。
拆分以後,寇府各地的管事,可以離仆從的份,變一個個小商人,繼續為寇府的生意奔波。
寇府賺錢的同時,他們也跟著賺錢。
那些管事在變了小商人以後,一定會更加賣力的做生意。
如此一來,是一個雙贏的局麵。
有了這個想法,寇季準備出書房去找向嫣商討此事。
寇季出了書房的門,發現天已經晚了。
剛要邁步去後院找向嫣,看到了伺候在寇忠院子裡的仆人匆匆趕到了他麵前。
“爺,忠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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