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的緒慷慨激昂,連帶著嗓門兒都拔高了幾個度,溫舒唯掏掏耳朵,把手機拿遠幾公分,道“說人話。”
那頭的程菲開著車,嘆了口氣道,“不過現在,我只想勸你考慮清楚。”
“考慮什麼”
“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沈寂嗎”程菲問,“或者換個說法,你對他當真一點覺也沒有”
“”聞言,溫舒唯眼神里帶上一遲疑和迷茫,沒出聲。
“咱們都不是二十來歲的小孩兒了。”程菲笑了下,道。語氣一改往日的戲謔隨意,竟難得地認真幾分,繼續,“你沒談過不知道,其實到了我們這個年紀,男都一樣,心已經為一件非常奢侈的事。人越長大,越冷漠,越冷冷心,越不容易遇到一個讓自己打心眼兒里喜歡的人。”
溫舒唯舉著手機聽電話,很認真。像是明白了,又像是不太明白。
過往二十七年,從未考慮過男之事,經歷是一張白紙。正如程菲所言,人越長大,越難心,從未心過,自然不知“心”為何。
在溫舒唯看來,所謂的心、喜歡,都太象了。
思索數秒沒有結果,溫舒唯遲疑地開口,問道“喜歡是種什麼覺”
對話那頭,程菲聽見這話,差點被這只萬年母胎單狗氣出一口老,沉默好一會兒才道“面對喜歡的人,大家通常會心跳加速,臉紅耳燒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溫舒唯琢磨著,“聽你這麼一說,看到沈寂,我偶爾會。”
程菲一聽,來了興趣,“哦”
“但是我看到其它長得很帥的帥哥,比如那些一線男星小鮮,也會這樣。”溫舒唯有點狐疑,皺眉,“難道我同時喜歡那麼多人”
程菲“”
程菲無語,徹底不想再跟這個白癡探討問題。說“我馬上到公司了,停車呢,得先掛。而且你姐妹我分手兩個月了,現在一心賺錢,暫時沒有心的對象,你要是實在想取經,我建議你去問問現在有心對象的人。”
話音落地,好友便掛斷了電話。
溫舒唯舉著手機發了會兒呆,抬手扶額,有種越來越混的覺。
就在神思混沌之際,幾個年輕時尚的男從電梯里出來了,幾人都是溫舒唯單位的同事,看見溫舒唯,大家都是一愣。其中一個形瘦高,穿一休閑黑西裝的青年出聲住,道“舒唯,早啊,今天怎麼這麼勤。”
溫舒唯聞聲回過頭。男青年一米八左右的個子,相貌英秀氣質儒雅,年紀和差不多大,郭家旭,是溫舒唯的同事。
“早啊家旭。”溫舒唯朝他出個笑容,“起早了,閑著沒事兒干就到公司來了。”
雜志社雖隸屬主流,但主要做新這一塊兒,公司員工的平均年齡并不大。都是年紀相仿的年紀人,大家平日里的關系很和諧。
有人開玩笑“可以啊溫老師,改明兒我去跟梁姐說,給你頒個優秀員工。”
“好啊。”
大家說說笑笑,一道進了公司大門。
這段時間臨近新一期刊出刊的日子,剛到上班時間,整個雜志社便忙活開,大家審稿的審稿,排版的排版,全都全心投工作中。
溫舒唯卻有點兒心神不寧,雖竭力讓自己集中注意力,腦海中卻總是不自覺想起今天早上黑越野車里的一幕
晨下,一軍裝的男人側著頭,把草莓蛋糕遞到跟前。他淺棕的眼睛沉靜而清冷,像是積淀著歲月和故事的古井,直勾勾地盯著,角輕微上揚,挑著個不甚明顯的笑,玩兒味又認真
過了約莫三秒,溫舒唯兩頰不自覺有點發熱,火苗在極短的時間竄到耳,燎得忽然心慌。
放在鍵盤的指尖一抖,敲錯一個鍵,刪掉了一行不該刪掉的容。
“”
溫舒唯深吸一口氣吐出來,站起,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擰開水龍頭,嘩啦啦的水流冰涼解暑,終于令糟糟的腦袋清醒幾分。
溫舒唯扶額。
就只是被告了個白,這邊就這麼心神不定,真要是談個個對象,那還能安心工作哼哧哼哧奔跑在致富的康莊大道上嗎
嘖。男人,真是暴富路上的絆腳石。
溫舒唯深沉地想。
一整天忙得暈頭轉向,太落山時,不同事打卡下班,溫舒唯負責的專欄還有些容需要調整,又留了會兒,等把今天的工作任務完,一看時間,已經快晚上七點。
鼓起腮幫子吹了口氣,關掉電腦,拎起包正要走,一道男聲在后響起,喊道“舒唯。”
溫舒唯頓步回頭,是郭家旭。
清俊儒雅的青年朝走過來,目定定著,“一會兒有空嗎公司附近新開了一家日料店,要不一起去吃”
溫舒唯累了一天心俱疲,此刻只想回到家里倒頭就睡,笑了笑“改天吧,我今天還有別的事。不好意思。”
郭家旭表示理解,道“好,那就改天。”
兩人邊閑聊,邊一道往公司大門走。經過前臺時,著深藍工作服的前臺小姑娘出聲,住溫舒唯“唯唯姐。”
溫舒唯回,“有什麼事嗎”
“剛才你有個朋友來找過你。”前臺姑娘道,“我跟他說你還在忙,他就先去停車場等你了。”
溫舒唯剎那間沒反應過來,不解道“我朋友哪個朋友”
“什麼名字我不清楚。”前臺姑娘笑瞇瞇的,眼睛里閃著亮晶晶的,“不過長得很帥,特別帥,個子也非常高呢。材老好。”
特別帥,個子非常高,材老好。
溫舒唯飛快提取出三個關鍵信息加以分析,過了大約兩秒,瞇了瞇眼睛,大概猜到是誰了。默了默,微笑,“謝謝你啊。”
前臺姑娘揚起笑臉,“不客氣。”
這時,在邊兒上聽完二人對話的郭家旭走過來,垂眸看溫舒唯,眉頭皺著,有些擔憂,“舒唯,你是不是有什麼麻煩”
“沒有。”溫舒唯不便跟他多言,擺擺手,只道,“應該是我一個老朋友找我有事。”
郭家旭說“正好我也要去停車場,一起吧。”
不多時,溫舒唯和郭家旭一道走出電梯,來到寫字樓的地下停車場。郭家旭格溫和,幽默健談,在單位里人緣很好,溫舒唯對這個男同事的印象一直不錯。
郭家旭跟溫舒唯聊起了工作上的事。
溫舒唯笑盈盈地回著話,卻突的,余里瞥見一道人影。一怔,話音戛然而止,腦袋轉過七十五度過去。
只見不遠站著一道高高大大的人影。
估算時間,對方應該也才從單位下班不久,早上那迷彩作戰服已經換了尋常便裝,簡簡單單的黑t恤和一條黑長,偏就是這樣一套低調爛大街的打扮,往那人上一套,配那寬肩窄腰大長,配那張臉那副眉眼,竟也顯得格外出挑招搖。
他正在煙,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煙,高大軀背對方向,懶洋洋地踱著步,偶爾往邊兒上的垃圾桶里撣一下煙灰。
似敏銳察覺到什麼,沈寂回頭,起眼皮,視線朝看過來。
然后瞇了瞇眼睛。
他回同時,溫舒唯則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四目錯,空氣有一瞬安靜。
旁邊的郭家旭也是一連詫異和疑,忘了說話。
過了大概四五秒,沈寂掐了煙,隨手把煙頭丟進垃圾桶里,邁著長不不慢地走了過來。近了,站定。他居高臨下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姑娘,片刻,余往旁邊掃了掃,語氣懶洋洋的“不介紹一下”
“”溫舒唯回神,這才出個笑容,跟兩人介紹彼此“這是我朋友,這是我同事。”
郭家旭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朝沈寂打了個招呼。
沈寂公式化地應一聲,表寡淡。
溫舒唯隨后道,“家旭,你先走吧,我們還有點事。再見。”
“”郭家旭還想說什麼,了言又止,最后還是選擇了轉離開。
停車場里寂靜而開闊,那陣腳步聲逐漸遠去,隨之而來便是一陣汽車引擎聲。郭家旭開著車從兩人視野中駛離。
這邊。
因著早上那樁事,溫舒唯心里的,不知為何,與沈寂獨竟頗覺幾分不自在、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眼神直直盯著自己的腳尖瞧,不敢看他。
突的,頭頂冷不丁響起一嗓子,說“這個送你。”
“”溫舒唯抬起頭。
沈寂遞過來一束花花瓣潔白,簇擁海,不知是什麼花。溫舒唯從走進停車場開始,便瞧見他手里一直拿著這捧花。
王者這束花遲疑了會兒,問“為什麼送我花”
“早上你忽然那麼一問,來不及準備。”沈寂說,“得給你補上。”
溫舒唯“補什麼”
沈寂盯著姑娘看了會兒,開口,沉聲道“溫舒唯同志。”
“”
“我想隨時看見你,想抱你,想親你,想和你有一切肢。”他說,“我喜歡你,我想當你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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