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龍年輕人冷笑,直接打斷,冷酷而又殘忍地道:「我不想聽你這種小螻蟻解釋什麼,我隻是要告訴你,這個世界上,不管是什麼人的,都要為自己說的話做的事付出代價,就憑你剛才所說,我現在卸掉你一隻胳膊,不算是過分……來人,斬掉他的右臂。」
絡腮鬍年輕人頓時麵大變,掙紮,後退:「你……未免太過分了,我隻不過是……」
兩名天龍幫弟子出利劍,朝絡腮鬍年輕人走去。
「記住,今日斬你手臂的人,是天龍幫左護法【天龍一劍】麾下大弟子秦勇,」那銀龍年輕人一字一句地道:「你若是不服,歡迎你日後來找我來報仇。」
所有的圍觀者都麵大變。
真狠啊。
隻不過是隨便說了一句更看好虎牙宗,本算不上是說天龍幫的壞話,就要斬掉人家的手臂……這天龍幫的人也太霸道了。
但是,卻沒有人敢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之前與這絡腮鬍小夥子聊得熱火朝天的那幾個江湖好漢,也都第一時間躲得遠遠地,勸也不敢勸一句。
茶攤的老闆,是一個麵目憨厚的太白縣本地大爺,在這條街上擺茶攤已經有二十多年了,街坊鄰裡中出了名的好心腸,看到絡腮鬍年輕人驚慌絕的樣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個被神農幫殘害早夭的獨子,一時心中不忍,不顧妻子在一邊死命的拉扯,站出來阻了阻,滿臉堆笑地道:「這位秦大俠,聽老漢我說一句,這小夥子口無遮攔,不是故意的,已經被大俠你給踢傷了,不如放過他這一回吧,他以後肯定不敢了……」
兩位天龍幫弟子停下來,看向秦勇。
秦勇目落在茶攤老闆的上,笑著問道:「老伯,你是……」
「老漢是縣城中的小民,在這裡擺茶攤已經二十多年了,不是什麼武林高手……秦大俠,您大人大量,得饒人且饒人,不如就放過他這一次吧。」茶攤老伯滿臉堆著憨厚的笑容,佝僂軀拱著手道。
啪!
一記響亮的耳聲。
茶攤老伯的形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牆壁上,又摔下來,躺在狼狽的茶攤邊一不了,底下一灘殷紅的跡很快就沁了出來,形了小窪……
一個年邁的普通老人,如何經得起武道高手的一掌?
誰也沒有想到,前一秒和悅的秦勇,突然心狠出手。
「不……老頭子……」老伴兒呆了半晌,猛然間發出絕淒厲的哀嚎聲,衝過去抱住茶攤老伯,翻過來,一看老伴兒一張臉腫的不人形,鮮從口中和鼻子中噴出來,老人家一臉的惶恐無助,老淚縱橫。
銀龍年輕人秦勇掏出一張白手帕,了手,淡淡地道:「一個鄉野老匹夫,竟然也敢管江湖事,不知死活。」
這時,絡腮鬍年輕人反應過來,看到茶攤大伯因為自己而被牽連,又驚又怒,熱沸騰起來,也不顧上的傷勢,拚命掙紮著站起來,怒吼道:「雜碎,你還有沒有良知……老子和你拚了。」形彈而起,如一道閃電,朝著秦勇襲殺而去。
但他畢竟隻是一個散修而已,實力不夠。
最終,被天龍幫的高手砍掉了一隻手臂,流如注,昏死在了茶攤邊上。
腥的味道,在空氣之中瀰漫。
周圍人人都變。
秦勇掃視一圈,略帶得意地一笑,道:「和我天龍幫作對,這就是下場,都給我記住了。」說完,帶著天龍幫的弟子,揚長而去。
直到這時,周圍的街坊鄰居們纔敢過來幫助茶攤大娘。
「宋嬸兒,別哭了,宋大哥還有氣呢,快送醫,能搶救過來。」
「對對對,快送到縣衙醫館去,那裡的大夫醫高明,而且李青天大老爺有令,窮人可以在醫館免費就診。」
「這小夥子也可憐的,沒有人幫他止的話,就死定了,一起送過去吧。」
縣城的平民們畢竟都是淳樸的熱心腸,一群人拆下一個門板當做是擔架,將茶攤大伯和那斷臂的絡腮鬍小夥子抬上,第一時間送往縣衙辦的醫館。
二十多米之外,一家酒樓的門口,幾個穿白劍士服的年輕人,看到了全過程,臉上出了不忿之。
「長老,這天龍幫如此囂張,您剛才為何不讓我們出手救人,教訓一下他們?」
「就是啊,難道我們太白劍派,還用顧忌這幾個天龍幫的小嘍羅?」
年輕的劍士們義憤填膺。
酒樓裡麵,方桌邊,坐著一位穿雪白長袍的老人。
他頭髮花白,眉長而低垂,麵容寧靜,背後綁著一柄鬆文劍鞘的古劍,正在用筷子很小心地一粒一粒夾著眼前盤子裡的花生米,頭也不回,淡淡地道:「我們這一次出山,是為了辦正事,不是來參與江湖是非的。」
在這負劍老人對麵,還坐著一個年齡相仿的老者,頭戴方巾,穿棉布寬,一副富家員外郎的打扮,並不引人矚目,但若是有太白縣城中上層名流在此的話,隻需仔細觀察,一定會震驚無比地認出來,這個老者,竟然正是全段時間消失了的周家老族長周鎮海。
沒有人會想到,在這樣的大環境下,這位份與通緝犯無異的周家老族長,竟然再度回到了縣城中。
「不錯,若是你們出手了,會讓許多人以為,太白劍派與虎牙宗結盟,太白劍派就會很被地捲這場江湖風箏之中,到時候,你們必定會被戒律堂的人問責,其實周長老這麼做,是為了你們好。」周鎮海麵帶笑意,向那幾位義憤填膺的太白劍派年輕弟子解釋道。
他自忖年齡大很多,察人世故,許多事一想即可知道利害關係,考慮要比這些頭小夥子們周全,且又是眼前這位太白劍派外門長老【白髮古劍】周鎮嶽的族弟,故而口吻有些託大。
誰知道這幾個氣方剛的年輕弟子,本不買他的賬。
「切,捲有如何?難道我太白劍派不是江湖宗門嗎?還怕他們不?」
「就是,天龍幫虎牙宗這樣的小宗門,怎麼和我們太白劍派相比?一個個在這裡攪風雨,忘記了自己姓什麼,按我說,就該好好教訓一下,讓他們明白,在這長安府地界上,我太白劍派纔是老大。」
「嗬嗬,不要用你那種商人地主的思維,來解讀我們江湖宗門的事。」
幾個年輕弟子不敢違抗長老周鎮嶽的命令,但卻毫不給周鎮海麵子,冷笑著議論,令周鎮海的表一陣青一陣紅,尷尬慍怒,但卻無可奈何。
年輕的太白劍士們,對於周鎮海的態度並不好。
這主要是因為他們自從城以來,短短不到半日,就在各聽到了不關於周家在太白縣城魚鄉裡、橫行霸道的惡事,也聽到了不關於小縣令李牧公正廉明恤子民的讚揚,這與周鎮海在太白劍派中哭訴李牧心狠手辣欺良善的說辭截然不同。
若不是礙於長老周鎮嶽的威嚴,他們早就離開了,哪裡會留下來,為周家來報仇。
「大哥,這……」周鎮海的麵子有點兒掛不住。
負鬆紋劍鞘古劍的周鎮嶽吃完了眼前盤子裡的花生米,緩緩地抬起頭來,朝著山城高的縣衙方向看了一眼,道:「不著急,且觀風雨。」
……
……
天龍幫銀龍級別的高手秦勇在城中打傷本土居民、斬掉親虎牙宗的一個年輕人手臂的事,很快也就傳播了開來。
這件事,是一個風向標。
很多人都在拭目以待,這樣的事發生之後,虎牙宗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以及那位不見蹤影的太白縣令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且不說虎牙宗,單說太白縣令,據各方的傳言中,是一個極為民護民、格衝的年輕人,這樣的事,傳到他的耳中,隻怕是不會不做出反應吧?
然而,過了一日的時間,縣衙方麵,似乎並無任何靜。
雖然縣衙方醫館收治了遭無妄之災的茶館大伯,也收治了那斷臂年輕人,且有一些可靠訊息表示,這件事已經彙報給了太白縣令,但自始至終,縣衙似乎並無任何的反饋,就連象徵地譴責天龍幫都沒有,保持著一種死一般的寂靜。
至於於漩渦中心的太白縣令本人,則是更無蹤影蹤跡。
慫了?
江湖好漢們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然後,太白縣城中湧的原本還有些忌憚府力量的江湖中人,姿態變得越發囂張了起來,發生了一些擾民之事,甚至一些城中的富戶遭了盜搶,還發生了採花賊之事,讓縣城居民們深其害苦不堪言。
第三日,大量的城中居民,選派長者、賢德為代表,約數百人,結伴前往縣衙中請願,希青天大老爺能夠出麵,約束一下這些無法無天的武林中人,但最終的結果,是這些居民代表們並未如願見到李牧,失而回。
種種跡象表明,月餘之前,那個大發神威單槍匹馬挑翻了神農幫的青天大老爺,似乎真的是慫了,躲在縣衙後院之中,不敢現。
甚至還有一些傳言說,這個小縣令自知不是【月魔君】的對手,心中畏戰,實際上已經用金蟬殼的辦法,借著如今縣城之中龍蛇混雜的混局麵,一開始就跑路了。
各種傳言,沸沸揚揚,漫天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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