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茹訝道:“好好的,你怎麼扯到這個上面了?”田不易角一,隨口道:“當年東海流波山上,那個風雨之夜,我責罰老七,不是……”他話說到這裡,忽地醒悟,住口不說,卻不知怎麼,搖了搖頭,歎息一聲。
蘇茹皺眉道:“你倒是越說越是奇怪了,居然連小凡也扯進來了,怎麼回事?”田不易似乎忽然意興索然,提不神來了,搖頭道:“你別問了。”
蘇茹知道丈夫脾氣,也就住口不說了,只是此番突然心思,忍不住也歎息了一聲,道:“十年了,也不知道小凡他現在怎麼樣了?”田不易沉默許久,緩緩站起,冷然道:“你沒聽說麼,他如今是鬼王宗副宗主,改名鬼厲,號稱公子,厲害的很呢!”蘇茹低頭,在旁邊的椅子上慢慢坐下,許久方低聲道:“唉,當年他剛到我們門下時候,雖然看著傻笨了一些,但……”沒有再說下去,默然許久,又輕聲道,“本來多好的一個孩子,對你、對我都是孝敬恭敬的很,可現在……卻落得一個被逐出門牆的下場!”田不易面上怒氣一閃而過,忽地大聲道:“他們要逐出就逐出,我可沒說要把這個徒弟逐……”蘇茹一下站了起來,打斷了丈夫的話,喝道:“不易!”田不易看了妻子一眼,收住了話頭,住口不說,但臉上神卻更是多了幾分憤慨,忽地一跺腳,重重“哎”了一聲,大步走進了守靜堂後面。
蘇茹默然看著丈夫背影,隨即悄悄歎息,轉過子,向外看去。
從守靜堂大門看出去,和煦的暖洋洋地照在大竹峰上,遠,約便是地僻靜的廚房,在樹影背後出了一角屋簷。
屋仍在,人卻已經不見了。
蘇茹默默看了一會,搖了搖頭,轉也走進了守靜堂後堂。
※※※夜漸臨,天空裡烏雲層層,的很低,看著有些讓人不過氣來。
在這種況下,無星無月,荒蕪的山腳下,只有背風的一山坡上,生著一堆篝火。
周一仙一行三人,帶著新加的鬼厲和猴子小灰,順著古道行走,這一日來到了空桑山下,天已晚,便在這背風地方生了一堆火,準備在野外宿了。
雖說常年在外,早已習慣這些事,周一仙一旦坐了下來,卻仍是大聲呼痛,不停用手捶打腰背,倒似快累斷了腰一般。
無奈其他人都不去理會他,了一會,不免無趣,也慢慢停了下來。
小環蹲在火堆旁,將手放在火上考暖,而野狗道人則將背著的鬼厲和眾多包裹一起放下,走到火堆旁邊,這才是真正的大口氣。
一行之中,倒算是猴子小灰最為神,一落到地上,便四張,跳過來跳過去。
從小環決定將鬼厲帶走之後,很長時間中鬼厲都這麼迷醉不醒,偶爾醒來一次,看了看周圍眾人,竟然也視若無睹,召過小灰,將它背上的酒袋打開不停喝酒,不到一會,便居然又醉了過去,當真是醉生夢死。
一路之上,野狗道人便除了包裹之外,又多了一個背著鬼厲的任務,而且多半猴子小灰還會跳到鬼厲上,令他百上加斤,若不是他修煉道法有些時日,常人還真無法支撐下來。
此番野狗道人息許久,向四周看去,只見周一仙裡咕噥了半天,此番大概也倦了,躺在一旁和睡了下去;小環則是躺在離火堆不遠的地方。
至於昏睡著的鬼厲,因為剛才野狗道人有意無意間將他放在較遠的地方,這時火遠遠的照不到那個地方,只能映出一個模糊的影子,而他邊那只三眼猴子,這時卻又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多半是又跑開找什麼野果吃的了,一路之上,小灰時常如此。
野狗在火堆前面沉默地坐著,周圍漸漸安靜下來,周一仙睡著的大呼聲慢慢響起,小環微微起伏,看來也已經睡著了。
火倒映在野狗臉龐之上,將他的神照的晴不定,也映襯著他眼中奇怪流轉的芒。
半晌,他忽然抬頭,向在黑夜中那高大險峻,巖石突兀如黑夜惡鬼張牙舞爪的空桑山,那裡,本是他煉堂一系的聖地。
而此時,煉堂卻早已灰飛煙滅,只殘留一個他孤魂野鬼一般。
他慢慢回頭,那個昏睡醉倒在夜影中的男子,一不地躺在遠。
野狗道人深深呼吸,手下意識地向腰間,握住了他的牙法寶。
然後,他緩緩起,向鬼厲走去,火照著他的背影,將他的影子拉的越來越長,漸漸將躺在地上鬼厲籠罩其中。
下一刻,他站在了鬼厲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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