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金[crab]黃[/crab]的啤酒順著袁巧的頭髮澆了下去,幾乎和昨天的況一模一樣,白泡沫瞬間浸染的頭髮、臉頰、脖子和服。
整個包間的人都傻眼了。
誰都聽得出來,板兒哥讓程依依「原模原樣再來一遍」,指的是往自己的頭上澆,而不是往袁巧的頭上澆。但程依依顯然是誤會了,二話不說就往袁巧的頭上倒了啤酒。
我都傻了,完全沒想到程依依會做出這樣的事,是真的沒有理解,還是故意這麼乾的?
「啊!」
袁巧第一個反應過來,也第一個了出來,拚命拍打著自己的頭髮,並且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咆哮。如果是程依依遭這樣的待遇,早就揮舞著雙手衝上去了,但袁巧不是個幹將,本就不會打架,隻會吼。
「太過分了!」
「砰」的一聲,板兒哥拍桌而起,臉都變得[crab]扭[/crab]曲起來,指著程依依喝道:「你幹什麼?」
「怎……怎麼了……」程依依停止了倒酒,一臉慌張地說:「不是你讓我原模原樣再來一遍麼……昨天我就是這麼做的啊……」
語氣充滿無辜,連我都忍不住以為,程依依可能真的是誤會了。
「我他媽讓你往自己的頭上倒酒!」板兒哥怒火衝天,顯然隨時都要[crab]發[/crab]。
袁巧則崩潰地大著:「板兒叔,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我誤會了您的意思……」程依依連連道歉,接著就把剩下的啤酒往自己頭上澆。
但還沒來得及做這件事,就被我阻止了。我抓住的手腕,將剩下的半瓶啤酒拿了過來。我想過了,雖然程依依一再表示可以和我共患難,吃點苦頭也無所謂等等,但我終究沒[crab]辦[/crab]法眼睜睜看著朋友到這種屈辱,這讓我覺得自己不配當個男人,是個十足十的窩囊廢。
最初,我也鬥不過吳雲峰啊,為了周晴不還是著頭皮上了,怎麼和程依依在一起反而畏畏起來?
我看不起這樣的自己!
隻是我的行為,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板兒哥立刻朝我看了過來,問我什麼意思?
我說:「我替我朋友。」
我舉起剩下的半瓶啤酒,嘩啦啦往我頭上倒了下去,金[crab]黃[/crab]的瞬間淌過我的臉頰、脖子和服。
程依依驚訝地看著我,一時間都有點呆了。
不能為程依依撐腰已經讓我很難過了,這種難堪還是我來吧,我是男人,我臉皮厚。半瓶啤酒倒完,板兒哥回頭看袁巧,說乾侄,這樣行嗎?
袁巧正用紙巾著頭髮,立刻了起來:「不行,必須程依依自己澆,誰都不能替!」
我還沒有說話,趙虎就先跳了起來:「大[crab]妹子[/crab],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能替你早點說啊,張龍都澆完了你才說,你這不是戲弄人嗎,那他[crab]了[/crab]一咋整,說不過去的嘛!板兒哥,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趙虎一邊說,一邊給板兒哥諂地點了支煙。
可能是趙虎的態度讓板兒哥到滿意,也可能是板兒哥本是個講理的人,他點了點頭,沖袁巧說:「是啊,澆過就算了吧,這態度也誠懇了。」
看看,[crab]老江[/crab]湖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多麼大氣。
可惜,唯小人和子難養也。
「不行!」袁巧尖著:「必須程依依自己澆,我要親眼看變落湯!」
咄咄[crab][/crab]人,寸步不讓。
「那沒[crab]辦[/crab]法了。」板兒哥的兩條疊在一起,蹬在桌上,說道:「澆吧。」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展現出板兒哥無與倫[crab]比[/crab]的霸氣,這確實是個見過無數世麵的主兒,任何時候都能不急不躁。
程依依又從桌上拿起一瓶啤酒,正準備往自己的頭上倒,但是被我給攔住了。
「聽聽後麵的條件是什麼吧。」我說:「待會兒一起完。」
如果後麵的條件更加難堪,難堪到讓人接不了,大家一言不合打起來了,前兩項不是白做了嗎?
「可以。」板兒哥也不廢話,繼續說道:「我也不想欺負你們縣城裡的,乾侄雖然在你們這了委屈,但也不至於揪著不放。剩下還有兩個條件,都是很簡單的,第三,從此以後,程依依見了我乾侄,要畢恭畢敬地一聲巧姐……」
這種條件,就相當於大飛見了趙虎要爹一樣,姐的程度雖然要輕一點,但對程依依來說也是種侮辱了,畢竟可沒在袁巧麵前低過頭。
「可以!」不等板兒哥說完,程依依就可以答應,彷彿急於幫我剷平道路:「第四條呢?」
「第四,賠償我乾侄的神損失費,還有昨天晚上店裡停業所造的損失,共計二十萬元,一次付清,這事就拉倒了。」
二十萬元!
他咋不去搶銀行啊!
袁巧是金子做的嗎,被啤酒澆了一下,就賠這麼多錢?
趙虎也驚訝地說:「板兒哥,二十萬太多了啊,我們這種窮地方的人,哪能拿出來這麼多錢啊!」
其實我們這裡不窮,二十萬也能拿得出來,趙虎就是不想掏,想再砍一砍價。
板兒哥也說:「那你覺得多錢合適?」
看得出來,還是有商量餘地的,這就像是做[crab]買[/crab]賣一樣,[crab]買[/crab]家和賣家都要出一出價。但我估著吧,能個一兩萬就不錯了。
趙虎果然出了兩手指頭。
「二百塊行不?」
趙虎此話一出,場中眾人均是一臉「……」的表。
板兒哥也惱火不堪:「趙虎,你是逗我玩麼?」
「沒啊!」趙虎苦不迭:「別看我當個老大,其實錢都分給兄弟們了,我是真沒多啊板兒哥……」
趙虎一邊說,一邊在上著,左右,掏出一把零鈔子來堆在桌上:「板兒哥,你點點吧,這是我全[crab]部[/crab]家了,二百都不一定夠……」
「砰!」
板兒哥猛地拍桌而起,怒道:「[crab]老子[/crab]沒心[crab]和你玩[/crab],就我剛才說的幾個條件,能[crab]辦[/crab]就[crab]辦[/crab],不能[crab]辦[/crab]就拉倒,別在這浪費我的時間!」
板兒哥一怒,整個包間頓時寂靜無聲,那些西裝男子則都一臉殺氣,顯然隨時都能[crab]開[/crab]乾。
「能[crab]辦[/crab]能[crab]辦[/crab]……」趙虎趕安著板兒哥:「二十萬嘛,我今天一定讓人給你湊出來。」
四個條件,總算是都答應了。
板兒哥重新坐了下去,又將兩條[crab][/crab]叉地蹬在桌上,慢條斯理地說:「那就[crab]辦[/crab]吧,別浪費我時間。」
袁巧也像一隻驕傲的孔雀,重新起了、昂起了脖,以一種睥睨的姿態俯視整個包間,彷彿是高高在上的王,所有人都要對俯首稱臣。那乾老同學們,也都紛紛頭接耳起來,時不時有幾句話飄到我耳朵裡。
「看到沒有,還是袁巧更勝一籌啊。」
「是啊,張龍厲害了,在咱們縣也是[crab]一號[/crab]人,可惜見到板兒哥也抓瞎了。」
「這就做一降一啊!」
「程依依和袁巧鬥了這麼多年,也總算是落下帷幕了。」
「唉,以前兩人條件都差不多,現在差距是越來越大了啊……」
「程依依也確實有點不識抬舉,沒有自知之明瞭啊,也不看看自己現在什麼況,還著頭皮跟袁巧鬥,哪裡是對手啊……」
無數閑言碎語在包間裡飄著,吳雲峰也積極參與著眾人的討論,他想看我和程依依倒黴已經很久,今天終於逮著機會了。袁巧把頭昂得更高,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程依依則低下頭去,一句話都不說。
我心疼極了,去拉程依依的手。
「我沒事。」程依依輕聲說道:「我不在乎,這隻是暫時的。」
我知道,是在安我。
李磊卻忍不住了,衝到同學那一桌前,語氣兇狠地吼:「都給[crab]老子[/crab]閉!」
一眾人這才安靜下來。
「好了。」板兒哥繼續說道:「[crab]開[/crab]始吧,一項一項完,先往頭上倒啤酒,再過來一聲巧姐,最後拿二十萬出來,這事就算完了。」
「趕倒!」袁巧一樣不耐煩地說著。
程依依二話不說,就把啤酒瓶舉了起來,但我還是攔著不讓,我哪忍心讓這麼乾啊。
往我頭上倒十瓶都行,但往頭上倒一滴,不行。
趙虎則在一邊打著電話。
左一個,右一個。
「廢!」趙虎沖著電話大吼:「怎麼連二十萬都湊不出來,[crab]老子[/crab]有那麼窮嗎?你確認下,我銀行賬戶上真的隻有三百塊錢,而不是三百萬元?」
趙虎掛了電話,垂頭喪氣地對我說道:「張龍,你那裡有錢嗎?」
「沒有。」我撇了撇。
我才當老大多天啊,本沒有多[crab]鈔票[/crab]賬,而且每天吃吃喝喝,宴請這個宴請那個,窮的一[crab][/crab]。我要有錢,早去支援二叔擴大生產線了。
「那怎麼[crab]辦[/crab]?」趙虎問道。
「隻能這麼[crab]辦[/crab]了。」
我拎著啤酒瓶子,走到板兒哥前,朝他腦袋瓜狠狠[crab]開[/crab]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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