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人世間最可怕就是這個但是，這個詞語代錶轉折，當一個人給你帶來好訊息，卻又加了個但是時，就一定要小心，因為接下來是壞訊息了。

陳近南也說吳悠該死，我還是鬆了一口氣的，這說明陳近南的三觀還比較正，沒有一味偏袒他最重的吳悠。想想也是，到底是洪社總部的總瓢把子，他的三觀要是歪了那還了得？

但左天河的一個但是，又讓我的心提起來了。

就聽左天河繼續說道：「但是南哥說了，吳悠有錯，你可以告訴他啊，讓他懲治吳悠，洪社三十三條令，足夠治吳悠個死罪了……」

不等左天河說完，我就著急地說：「我本聯絡不上他好吧，他都不接我的電話！」

「那你殺完了人，怎麼知道通過我來聯絡南哥？」

左天河一句話讓我啞口無言。

確實，相比告知陳近南，我更希親手殺掉吳悠，否則本解不了心中的恨，所謂「聯絡不上南哥」隻是藉口罷了。

左天河繼續說道：「因為吳悠確實有錯在先，被殺也不冤枉，所以南哥不打算跟你計較了。」

我輕輕地「嗯」了一聲。

「不過……」

「你能不能一口氣說完啊！」

真是要被左天河的但是、不過給折磨死了！

「馬上就說完了……」左天河無奈地說：「南哥說是不想和你有任何的牽扯了，以後咱們兩邊井水不犯河水，東洋的洪社分會也和我們沒什麼關係了……對了，南哥讓你把吳悠的送到香河，再由我送到舊金山……」

洪社東洋分會，就這麼被總部拋棄了！

我的心裡當然十分複雜，不知道該怎麼和洪社的兄弟代。我的腦子甚至有點發暈，像是被敲了一悶似的，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但是比起和洪社徹底翻臉，這應該算是最好的結果了吧……

「張龍？你還在聽著嗎？」

「是，我在聽著。」

「記得把吳悠的送過來。」

「好。」

「張龍……南哥對你下了封殺令，以後你就是洪社黑名單上的人了，我也不能和你有過多的聯絡……」

「嗯。」

「那就這樣吧。」

「嗯。」

左天河掛了電話。

空的辦公室裡，我一個人坐在窗邊，沉默了許久、許久。這事算是告一段路了，吳悠死了，我和洪社的聯絡也徹底斷了，就連洪社東洋分會也慘遭拋棄。

這個訊息，我要怎麼和下麵的兄弟說呢？

不知不覺，就坐到了天明。

算了，醜媳婦總得見公婆的。當清晨的第一縷照進辦公室時，我長長地嘆了口氣，給宴打了個電話，讓召集一些骨幹過來。

很快，大家就聚集到了我的辦公室裡。

他們當然也很輕鬆地發現我的眼睛布滿，臉上也充滿了疲憊。

「龍哥，發生什麼事了？」

「龍哥，是不是陳近南責備你了，大不了我們和他拚了！」

「對，我們隻認你這一個老大，他算什麼玩意兒！」

眾人七八舌地說著，一方麵是表忠心，一方麵也是為我寬心。我突然意識到，其實他們對「洪社總部」並沒有太大的概念，畢竟和陳近南隔得太遠，說到底隻認洪社東洋分會的老大而已。

我便對他們說了陳近南的理結果。

眾人再次喧嘩起來。

「無關就無關吧，誰稀罕他們啊！」

「就是，我們有龍哥就夠了！」

「有龍哥在，什麼洪社綠社都無所謂！」

我是真沒料到大家會這麼想得開，真的是太給我張龍麵子了啊，我也略有些激地說：「好，既然大家這麼看得起我，那麼從今天起，咱們洪社東洋分會，就更名為龍虎商會東洋分會了！」

龍虎商會是我和趙虎建立的組織，最早是從榮海起家，後來被迫轉移到了江省，最輝煌時幾乎遍佈全國，一度甚至超越殺手門和殺組……

但是無論怎樣，我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還能開到國外來啊。

更沒想到，大家會這麼容易就接了，原來對於他們來說，掛不掛「洪社」的牌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華夏人在海外能團結在一起，這樣就不會被別人欺負了，所以洪社東洋分會，還是龍虎商會東洋分會，其實都無所謂。

大家都很興，甚至和我一起齊聲高呼龍虎商會的口號：龍虎出征、寸草不生！

新的組織立，當然要開慶功宴了。

當天晚上，我便以「龍虎商會東洋分會」的名義擺了宴席，除了我們自己的人，還邀請了東洋黑界各路人馬，以及其他各個機構的負責人，當然也不了藤本家，就連京府大學的校長大島英樹都過來了。

對，還是那個安曼酒店，吳悠從天堂隕落的地方。

「東帝」這兩個字，在東洋還是分量重的，大家也非常給麵子，但凡在東洋有些臉麵的人基本都在，可比吳悠那次的陣仗大多了！

類似的慶功宴，其實我在很多個城市都開過，當年我很努力地拿下江省時，就擺過好多次這樣的宴。

但哪一次，也沒有這次開心！

洪社不要我們又怎麼樣，我們照樣可以自力更生，離了他洪社難道還不活了？我也是堂堂一方老大，又何必聽你陳近南的話！

我承認陳近南是個大英雄、大豪傑，但我們既然不是一路人，那也不用往一路上湊了。

陳近南不讓我再聯絡他。

開玩笑了，我幹嘛要聯絡他，我在華夏、在東洋已經夠風了，做我的一方諸侯豈不是滋滋嗎，幹嘛要低著個頭認他當老大呢？

現在多爽，非常的爽。

我確實很開心，和每一個認識的人喝酒，告訴他們東洋從此以後沒有洪社，隻有龍虎商會！

大家也都紛紛點頭，說是沒有洪社，隻有龍虎商會。

我甚至還當場任命宴為龍虎商會東洋分會的會長，陳近南看不起，我看得起！宴這小姑娘多好啊，有有義、忠心耿耿，將來一定給介紹個優秀的男朋友。

我還當著眾人的麵痛罵陳近南，說他算個什麼東西，好賴不分、不知好歹，還不讓我聯絡他，我張龍這輩子就是死、死，從懸崖上跳下去，也不會找他的！

我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

「龍虎商會！」我當著眾人的麵高呼。

「龍虎商會！」眾人跟著一起高呼。

「龍虎出征、寸草不生！」

「龍虎出征、寸草不生……」

再後來，我就沒意識了，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安曼酒店的某個客房裡。安曼酒店的客房當然豪華、尊貴，都彰顯著奢靡卻又溫馨的氣息，醉酒以後在酒店的房間醒來，這事實在太正常了，我經歷過不下幾十次了吧？

但這一次，我著實一個激靈，因為我看到宴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正捧著一本書在看。

這本來也沒有什麼，我醉了嘛，總得有人照顧，人一般都比較細心……

但是，為什麼我渾是**的啊！

我的上雖然蓋著被子，可我明顯覺到自己上是真空的，我抖著把手進被子裡一，和我預想的一模一樣，真的是全的，渾上下一不掛。

與此同時，宴也察覺到我醒來了，抬起頭來看我，幽幽地說：「龍哥，你醒了啊。」

的語氣……明顯有些怪異，甚至夾雜著一些幽怨……

「是……我醒了……」我的聲音有些抖：「我為什麼……是著的啊？」

這個問題必須要弄清楚，我不能做任何對不起程依依的事，說我狗也好，心理潔癖也好，反正我無法容忍自己和其他人有任何不必要的肢接。

宴嘆著氣說：「龍哥，你還好意思說，你知道你昨晚喝得有多醉嗎，簡直要人事不省了，吐得滿服都是……如果有人這時候來襲你，簡直百發百中好嗎？！在我印象裡，你不是會犯這種低階錯誤的人啊，你一向都那麼沉穩、智慧、運籌帷幄……」

「誰給我了服的？」我隻對這個問題關心。

「當然是我。」宴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除了我，還有第二個人願意做這種噁心的事嗎？龍哥，你不知道你昨天有多臭啊，給你收拾完了，我自己洗了足足一個多小時的澡……」

「那你……有做什麼嗎？」

我喝得這麼醉，如果發生什麼，我都完全不知道啊！

「當然有了。」宴說道：「龍哥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喜歡你，趁著你喝醉了，怎麼可能不做什麼？本來吧，我想得好，你要是『酒後』什麼的，我半推半就也就從了，反正不怪我嘛！」

「那我……了沒有？」我的聲音更抖了。

「了。」宴聳聳肩膀：「往我上撲啊，就跟虎撲食似的，我都驚得不行，龍哥你有多久沒過人了啊？」

「再……再然後呢？」我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了。

「再然後，我就把你一腳踢下床了！」說到這裡，宴突然站起來，氣沖沖道：「你往我上撲也就算了，還程依依的名字！我的天啊，這誰能忍？要不是你喝醉了，怕你半夜出什麼意外，當場我就走了！我陪了你一晚上，就聽你了一晚上的程依依！龍哥，你好歹也是個大哥，什麼沒有見過，至於這麼癡癡意的嗎？得了，越聽越氣，氣得我一晚上沒睡覺……既然你都醒了，我就不在這啦，再見！」

說完，宴氣沖沖地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