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闊的大殿,四巨大的銅柱支撐著殿頂,其上雕琢仙鶴飛舞之圖,柱底則是做了玄之狀,一縷縷清煙玄氣自口鶴喙中飄出,襯得殿雲氣縹緲,一副和諧的仙家氣象。
殿分佈有七個團,此時有四個團上麵皆有著人影居於其上,個個都是麵紅潤,長須飄飄的仙風道骨模樣。
隻是,他們之間正在進行著的對話卻不是看上去那麼和氣,或者可以說就是一場爭吵。
「我不同意。這林楚雖說行事逾矩了一些,但其目的也是為了保全宗弟子,豈可如此對待?而且最終結果不是好的,我看著罰就不必了,免得寒了弟子們的心。」
「休得妄言。宗門自有法度,豈容輕易破壞,此子膽大妄為。他的行為明明白白是違反了門規,若是不加以嚴懲,後續豈不人人效仿,必須嚴懲。」
「那按你的意思需如何?」
「最也需逐出宗門。」
「呸,白赤赤,你這分明是因著之前守龍門的事挾私報復,若是傳出去他拚命為宗門奪下一個境反倒是落得個這下場,後續還有誰會為宗門拚死效力?」
「臭石頭,你誰白赤赤……」
「明知故問,這裡還有誰姓白?常赤常赤,常常赤,某人當年可還不是得意洋洋的拿『長赤』做名號的嗎?」
「你……」白傳世霍然起,顯像化之上熾焰升騰,雙眼怒瞪向斜對麵。
「怎麼,說不過了就想手,來來,我奉陪。」石開山手上冰晶顆顆浮現,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好了,好了,真拿你們沒辦法,都是活了幾千年的人了,區區一個弟子的事你們也能爭吵這樣。這執法堂的人還沒說話,你們倒是杠上了,都坐下。」
坐在正中的顯像化,窮思峰峰主燕北玄沉聲喝止住了像鬥般互瞪的兩位大長老。
「王長老,你來說。」
「按照門規,不尊師長安排,攪宗門計劃,應當是廢除修為,逐出宗門……」
「還是王長老明理。」白傳世手捋長須,滿意的坐下。
石開山碎了手中的冰晶。
「不過,此子總歸是為宗門著想,結果也是差強人意,可以酌減輕罰。且這林楚在境中功結丹,其資質也算上佳,驅逐出門也算可惜。鑒於此兩點,同時以六千年前怒濤峰類似事件為參考,執法堂的意見是先罰其閉關思過五十載,而後外放鎮守星海宗門區域,百年之後再召回峰。」
傳功堂王越淼撚著頷下長須,麵無表,不不慢的往下說了下去。
「什麼先例?怒濤峰哪來這種……」白傳世再次騰的站起。
「怒濤峰主安若素……」石開山拖長著聲音丟出了一個名字。
白傳世臉上一陣紅湧,悻悻的坐了下去。
「不過這時間是不是有些長了,王長老你看是不是閉關個一二十載就好了,否則說不定會讓其對宗門有怨懟之心。」石開山臉上帶著笑向王越淼。
「石長老,強行閉思過是為了確立其對宗門規矩的敬畏,時間過短,恐難見效。而且,你莫忘了從老祖宗那查到的東西,此子終歸不是本界之人,更是要好生警惕。若是如此就對宗門心生怨恨,那再怎麼良才玉,宗門也是容不下他的。」王越淼語氣森然道。
「好了,就如此辦理罷,思過之所由王長老自行斟酌。另外,有過則罰,但有功也應賞,此次林楚該得的貢獻度、任務酬勞照常發放。」
燕北玄的顯像化在滿殿的雲煙中淡去不見,隨後王越淼亦是立時收回了化。
(記得欠我一個人了,還有,下次再拿我綽號說事,可就真翻臉了。)
(這不是為了轉移峰主注意力嘛,而且你這外號傳開的時候不是正好和那安若素的事在差不多時間嘛,我也是為了讓王越淼想起這件事罷了。放心,絕對沒有下次了。好了,我得儘快截住王冷麵,爭取給林楚那小子弄個好一點的閉關場所。哎,這次虧大了,到欠人了要。)
白傳世和石開山的化在消去之前,對視一眼,互傳了一道神念。
這兩人從頭到尾的針鋒相對卻原來統統是一場戲,隻是為了在執法堂宣佈罰決定之前盡量影響到王越淼罷了。
為了保林楚,石開山也是煞費苦心了,畢竟,當初是他舉薦的林楚,而且全其他弟子的指令也是他加給林楚的,這要是不做些事,他心裡是過不去的。
到了石開山這個境界,追求的就是一個道心無礙,這怎麼都不會坐視林楚被罰得過重。
殿恢復了清冷,惟剩輕煙繚柱。
……
「閉關思過五十載!?」
窮思峰執法堂,林楚駭然出了聲,手腳一片冰涼,一瞬間都有了奪門而出,衝出窮思峰的衝。
「走。」
王選輝冷著臉丟出一個字,眼神中滿是警告意味:這可已經算是法外開恩了。
隻是,對於一心想要回聯邦的林楚而言,這五十年可的的確確是耗不起啊。
五十年,他對小包子倒是信心十足,但是還有個嶽母大人孟璿在啊。
時間太長的話,他也會心疼小包子的,頂著來自未來嶽母的力可是會很辛苦的。
不能衝,不能衝。
深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閉眼,睜眼,閉眼,再睜眼。
如是幾次之後,林楚將全鼓盪的靈力緩緩平息,按捺下了不靠譜的想法,這窮思峰可不是自己一個金丹期能蹦躂的。
「王執事,這去閉關之所前,能否容我先見見石開山大長老。」
「可,半。」
王選輝目一定,隨後吐出兩個字。
「可」是可以,「半」是指林楚有半日時間理事。
去閉關思過之地也隻要在日落之前過去就行,稍微通融一下並不違反門規,而且他的嫡親外甥陳晉以前可也了林楚不指點,這種舉手之勞王選輝還是願意幫的。
林楚忙是取出當初石開山給他的玉符,聯絡起了石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