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柳心寒才剛剛恢復一點彩的雙眸，又漸漸暗淡下去。

心底除了哭無淚便只剩哭無淚。

蘇九斜睨了柳心寒，將手中茶杯放下，終于將臉上笑意收起：“我已經吩咐好客棧小二備好熱水，你這就到隔壁去洗洗吧。”

見蘇九總算不再出那無比瘆人的笑意，柳心寒瞬間就松了一口氣。

接著反應過來蘇九所說，當即就急忙點頭，連聲答是。

而后強撐站起，就巍巍歪歪扭扭的往門邊走去。

也不敢多做停頓，拉開門就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

“姑娘，這邊請。”門外早就有一客棧小二等候多時，此刻一見柳心寒出來，當即就抬手向著左邊一間客房，對柳心寒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嗯。”低頭看了眼衫上讓人而惡心的嘔吐，柳心寒自是不可能拒接，也不敢拒絕。

點了點頭，就越過客棧小二，走進了小二所指那間客房。

…………

客房，在柳心寒出去的那一瞬間，蘇九眉心一點紅芒閃過，接著一道半明人影，就憑空出現在蘇九對面，虛虛飄于半空。

一襲紅，正是九劫。

“你出來作甚？”蘇九目閃了閃，看向九劫，直接就問道。

“怎麼？還不許本尊出來氣不？”九劫挑眉一笑，在虛空晃了一圈，就停在蘇九面前。

“一介殘魂，還需氣？”蘇九冷瞥了一眼九劫，就將目移開，看向窗外。

九劫卻只是笑了笑，罕見的沒有與蘇九計較下去。

反而轉眸順著蘇九目看去。

黑藍的天幕間，一明月，正緩緩往窗邊移去。

周圍只有點點星點綴，卻別有一番景。

一人一魂，就這樣極為安靜的看向窗外，仿若真是突然來了雅致，相約賞月般。

但沒多久，九劫一聲輕笑，就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

“你方才……可不像是平日里的你啊……”

此言一出，蘇九神當即隨之微，但依舊沉默。

良久，就在九劫準備再說下一句話是，蘇九才緩緩開口道：“我就是我，哪里來的像與不像？”

話語中沒有毫多余波，就仿若與平常沒什麼區別般。

但九劫卻是咯咯一笑，搖頭就對上蘇九目：“如此的話，本尊可以理解你這為……近鄉怯麼……？”

近鄉怯……？蘇九頓時就怔愣起來，目直直看向窗外那明月，思緒瞬間復雜起來。

而后沒讓九劫等多久，就低嘆一聲搖了搖頭：“或許……”

至于或許什麼，卻是良久也沒說出。

“或許麼……？”九劫目微，輕笑了一聲，語氣卻是突然一變。

連帶周圍氣場，也瞬間變得凜然起來。

“蘇九，本尊可警告你，心魔這種東西，可當不得玩笑！”

九劫此刻目極為苛厲，與之前那巧笑輕語模樣，截然如兩人。

“心魔？”蘇九當即就一愣，心底仿若有一口巨鐘被狠狠敲響，嗡的就是一震。

但隨后轉眸看向九劫，就抿笑道：“前輩才是說笑了，晚輩不過一小小煉氣修士，何來心魔之說？”

“何來心魔之說？”九劫冷笑一聲：“這還需要本尊告訴你？你心底自己清楚！”

“修仙之途，雖有正魔之分，但一旦被心魔反噬，那可就不單單只是魔這麼簡單了！”

蘇九聽到這里，卻是歪頭一笑：“不就是魔而已，你沒見我那張冉師姐，了魔道，轉了魔修，不也一樣修煉，不也一樣前行麼？”

的，目中竟是有一抹妖異之劃過。

與九劫上的妖異氣息相比，全然不同，反而給人一種怪異別扭的覺。

“況且，張冉師姐不也說過，我若是修魔，倒是適合得很吶……”

“修魔？”九劫卻是突然冷笑一聲，低喝道：“當真是大言不慚！”

“在本尊看來，這黎瀾無數修士之中，就沒幾個魔修走的是真正的修魔之道！”

“就你們口中那些魔修，所修行的法，不過只是與真正的修魔者沾了那麼一點關系而已，如何配稱魔修？！”

“當真辱沒了魔之一字！荒謬至極！可笑至極！”

九劫此刻極為憤怒，怒氣牽引著周圍空氣，都波扭曲起來。

“而心魔反噬，更是更魔修沒有半點干系！”

說到這里，九劫緩緩平息了下緒，這才繼續看向蘇九。

接著說道：“所謂魔修，修的是魔，求的是魔。”

“我能覺得到，如今這黎瀾之上，早就沒了魔的傳承。”

“而你口中所謂的那些魔修，不過只是披了一件魔修的外罷了，本就不知魔為何，所求的，依舊是仙！”

“依舊是……仙……”這一刻，蘇九將目從窗外收回，看向九劫，卻是極為迷茫。

見蘇九如此，九劫不低嘆一聲，接著搖頭道：“終究是傳承斷了啊……”

“罷了罷了，做為你的護道者，于于理，本尊都不想眼睜睜看你走歧途。”

說著，九劫目漸漸變得肅然慎重起來。

“蘇九，你記著，這世間修士所修，不只是仙，所求，亦也不只是仙。”

所修、所求……都不只是……仙……？

不過區區一句話，蘇九卻恍然發覺，周圍環境悄然變幻，而，站在了宇宙中，無數星辰間。

接著不遠一道白煙裊裊顯現，與宇宙虛空間，幻化了一修長人影，渾仙氣繚繞，卻是如何也看不清樣貌。

“自天道誕生以來，世間便有五尊無上存在。”

“仙、神、魔、鬼、妖。”

九劫每說出一尊存在，虛空間就突兀有形幻化而出。

一尊接著一尊，皆是看不清樣貌。

不過氣息卻是大有不同。

蘇九目一點點從他們上劃過，仿若要看清他們長相般。

仙，有著浩渺之氣；神，有著威懾之勢；魔，有著肆掠之意；鬼，席卷著無盡森然；

而最后的妖，氣息卻是多變不定，妖異無比。

一尊尊看過去，蘇九心底的震撼，已是無法用言語形容而出。

每一尊，都強大如斯。

就算面對的是九劫所幻化出來的虛影，蘇九心底，也不產生了一種拜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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