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幻？”

可你的存在，又與幻有什麼實質的差別嗎？

蘇九笑了笑，也并未說什麼。

倒是那殘尸之上緩緩的飛出幾霧氣，最后旋轉著凝聚為了一個白的小點。

點了，然后從中傳出了那書生的聲音：“我欠回明一個，所以死后自愿被困這里。”

這是在繼續回答蘇九最開始時的問題。

“所以現在你是解了？”蘇九垂眸看了看那一依舊沒有止住消散之意的殘尸，如此問道。

“嗯……應該是……”

點上下了，再次傳出了話語，不過其中卻是有著幾點不確定之意。

“回明說過，只要完使命，我的神魂就能離這片空間的束縛，回歸外界去，進回。”

回？

在聽到這兩個字語的瞬間，蘇九目中明顯的閃過了幾縷幽。

一莫名的笑意，陡然就出現在了蘇九角。

開口問道：“你可知今是何年？”

那點明顯的頓了一下，似有些怔愣，而后一道試探的聲音傳了出來：

“大概……大概離我死去時，已經過去了千百年了吧？”

其實他也不太清楚，總之進這片空間后，他就陷了一種混沌狀態中。

似沉睡但又不似，總之就是混混沌沌、迷迷蒙蒙的，失去了對外界一切的應，不過也覺得，應該是過去了一個漫長的時間。

蘇九再次笑了笑，此刻也不急著繼續前行，形微，就懸浮著盤坐在了半空中，正好與那點平視。

道：“你們那一個時代，被我們稱作上古紀元。”

“上、上古紀元？！”

“你、你的意思是，我所存在的時代……已、已經終結了？！”

只有一個時代終結，新的紀元才會開啟。

蘇九看過他一生的經歷，是以知曉他并未經歷那一場滅世大戰。

于是理了理思緒，就開口將上古紀元為何覆滅的原因簡潔的概括了出來。

聽完之后，那點陷了長久的寂靜，似乎覺得難以接。

好一會兒過去，那點中才傳出了一聲悵然的輕嘆：

“歲月……果真無啊……”

嘆息落下，點又了，而后傳出了一句問語：

“那麼姑子你，住我到底所謂何事？”

“倒也沒什麼事……”蘇九再次笑了笑，只是這種笑意中，卻是夾雜著一莫名的意味。

令那點沒由來的就了，覺得周圍空氣中的溫度突然就降了下來。

冷颼颼的……他怎麼會還能覺到冷呢？

蘇九則是在這時繼續開口了，笑道：“你出去之后，是想要去回是吧？”

“嗯，我已經沒了什麼眷念。”

蘇九點了點頭，而后突然就抬手一翻，頓時一黃泉之氣陡然就出現在了手心之中。

并不斷的變幻著，最后竟是勾勒出了一方小小的世界出來。

正是蘇九那方生死回界的模樣，只不過小到了極致。

“如今的這一世紀也即將步末日，我能覺到，天道已經開始封絕天地了，想必用不了多久，黎瀾就會再無回……”

“你就算趕在天地徹底封絕之前，進了幽冥界，但等黎瀾的回一斷，你也必定只會淪為孤魂野鬼，再無回的可能。”

只因他是黎瀾人。

道界有回，必然也有秩序，除非有大能者出手干預，否則出生在黎瀾的生靈，死后再回，幾乎也只能回到黎瀾星界上。

這是一種難以打破的秩序，是凌駕于各界天道之上的秩序。

這一點，是之前還在鬼宗時，從戰鬼前輩那里聽來的。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為鬼修，真正的鬼修。

可若不能突破鬼仙之境，那麼在神魂散盡之前，你可能都離不了幽冥界。

“再或者說，你就算真的回了，想來用不了多久，也會死去。”

“嗯，是神魂俱滅的那種死法。”

那點了，傳出了震驚的神念，似覺得難以置信一般。

蘇九卻是停下了口中話語，也不去與他解釋這一紀元為何即將走向末日，就這麼靜靜的盤坐在空中，等他去消化、去反應。

半晌之后，點平復下了緒，朝問道：“你如何能證明？”

證明你說所句句屬實，而非虛假。

蘇九卻是笑道：“我為何要騙你？”

點沉默了，也不知在想什麼，十數息過去，才再一次的傳出了聲音：

“說吧，你的目的。”

蘇九似乎等的就是這一時刻，一雙黝黑的瞳孔中當即就劃過了一難以察覺的亮。

“來我的回界。”

手腕微，頓時其掌心上的那一小方世界就飛到了那點前方。

“你的回界？”那點探出了一意念，沒了那一小方世界中去，似是查探。

半晌之后他嗤笑出聲：“你的回界就能讓我回了不？不過一方空有其形的虛假小世界而已。”

“現在不能，不代表將來不能。”

蘇九也不在意他那一聲嗤笑，輕笑了一聲后就繼續道：“幽冥界的風景可沒有我這方世界來得好。”

說道這里，蘇九頓了頓，面上的笑意陡然收起，帶著一認真之意道：

“你應該看出了我的想法。”

“是啊，圖謀甚大，野心不小。”

點微閃了閃，而后繼續傳出了一句話語：“告訴我你所為何？”

“既是野心，自然是只為自己啊。”

蘇九笑了笑，如此回道。

只是目中卻是蘊含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冷意。

末日將臨又如何？擺渡者又與何干？

無論是誰，都不要妄想將當作棋子。

眼眸微瞇間，蘇九腦中閃過了一幅幅畫面。

其中的人影有閆魔宗的人，有那似是瘋癲得老乞丐，有禹縣，甚至還有宗門的老祖……

他們都在嘆，都在悲，都在懼。

都在說著所不知道的，但卻與有關的事。

擺渡人麼？

就算最后會為那什麼所謂的擺渡人，渡的，定然也只有自己和所在乎的那數人。

他們在為末日準備，在為最后那一戰算計。

那麼，似乎也得做些什麼了……

點頓了一頓，似乎被蘇九給出的回答怔愣到了。

好一會兒過去，它才在蘇九的注視下上下點了點，傳出話語道：

“也罷，左右我也沒什麼執念，不過一縷孤魂，去見證見證你的野心……倒也是一件趣事。”

“不過話說回來，姑子你有幾分把握？”

再創一個回，可不只是一個“難”字啊！

“嗯……這個，暫且有那麼半分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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