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談好了,婚事談崩了,甄堯便送劉範出門。劉範到了門前轉,對甄堯一拱手,道:「甄兄,就此別過吧!」
甄堯嚴肅地道:「慢著!將軍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劉範想起甄梨花帶雨的麵容,嘆了口氣,道:「緣由天定,人力又怎可違逆?隻恨我與甄小姐無緣,甚是可惜啊。」
甄堯道:「將軍可是在擔心蔡小姐?將軍且放心,我五妹子溫和老實,定是不會忤逆了蔡小姐的!將軍你看?」
劉範道:「不可!我隻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若是我納了甄小姐府,恐怕莫說人,就連家母也會不高興。我已說過,甄小姐絕代佳人,又怎會不心?此事再容商議,待我回去問問人與家母再說此事吧!」
劉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甄堯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隻得無可奈何地道:「喏!隻願將軍時時記得,妹會一直等候將軍佳音的。」甄堯給劉範拱手鞠躬九十度。
劉範托住甄堯的雙臂,道:「還請甄兄多多安小姐。」
甄堯點點頭,又道:「那三千多匹馬今日就送到將軍的營帳,將軍可親自查驗,但有一匹馬不合將軍的標準,將軍儘管退回,在下並無怨言。」
劉範道:「甄家做生意講求信譽為先,這才使甄家為天下第一商賈,海皆知,我又豈會不知?況且甄兄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的。」
甄堯頷首。劉範道:「甄兄,話盡於此,期待來日再會!告辭!」甄堯拱手。劉範便騎上馬帶著虎衛軍走了。甄堯悵然若失。
……
一日之,果然有甄家的人給劉範送來了馬匹,一共三千兩百多匹,都是肩高不低於六尺、頭高不低於八尺的、年齡大約在三四歲的雄壯公馬。有了馬匹,劉範一行人就行走得更加快速了。
兩日後,劉範便進到了幽州境界。幽州有上穀、涿郡、廣、代郡、漁、右北平、遼西、遼東、玄菟、樂浪、遼東屬國等十郡一屬國,麵積狹長曲折,包括後世的京津冀三省各一部、遼寧省的遼東半島、甚至還有鴨綠江東的朝鮮地,樂浪郡的郡治就是後世三胖的首都平壤。其中,又以上穀郡最為接近鮮卑,它與鮮卑人的老巢彈汗山,隻有區區幾百裡的距離。幾百裡,不過是一匹快馬一天的行程而已。
田建議在上穀郡建立鎮北將軍府,因為鮮卑人想要侵幽州,優先就會選擇上穀,畢竟近水樓臺先得月,向花木易逢春。上穀郡領八縣,分別是:沮、居肅、涿鹿、潘縣、雊瞀、下、廣寧、寧縣,其中沮縣是郡治。離鮮卑最近的縣是廣寧,且人口也很,隻有兩千多人。人口也好,至如果戰爭打起來了,也不會太過於擾民,所以最後劉範選擇了廣寧縣。
三天後,朝廷調撥給劉範的一應軍用資都送到廣寧縣了,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鎧甲、糧秣,因為盧植的緣故,品質都是全大漢最上乘的;又過了五天,甄家也把兩萬多匹馬送來了,每一匹都是符合劉範的條件的好馬。
賈詡和田都道:「主公,既然都準備好了,那就可以招募士兵了!」
劉範道:「確實是時候了。但不知該如何招攬才能容易一些?」
賈詡想了想,道:「主公不是有錢麼?那主公就對外宣言稱,加鎮北軍可以領取比其他軍高幾倍的糧餉,現在黃巾之剛剛過去,幽州百姓損失頗重,有的甚至連土地都丟了!他們聽聞參軍可以賺大錢,一定紛至遝來!」
劉範有些不安,道:「要是朝廷知道我私自越過朝廷,給士兵們分發糧餉,會不會懷疑我想要擁兵自重,意圖不軌?」
田道:「主公有所不知,雖然按照律法,主公確實不能如此乾涉朝廷對鎮北軍的管轄,但按照我朝的潛規則,這卻是名正言順的。主公是鎮北將軍,建立起鎮北軍,那麼鎮北軍就是主公的部曲,隻要主公一日是鎮北將軍,那鎮北軍就幾乎等同是主公的私人武裝,朝廷也知道這一點,他們是絕不會幹涉主公的。況且,朝廷的錢都讓皇帝拿去修宮殿和招攬人去了,哪裡還有錢給鎮北軍?恐怕他們就是看準主公家大業大,說不定會自行給鎮北軍糧餉呢!」
漢靈帝時期全國上下都很窮,不僅百姓窮,國家更窮,本比不上漢武帝和漢宣帝時期。由於漢宣帝以作則,十分注重節儉,在財政上實行嚴苛的儲蓄政策,國家除了賞賜侯爵和補災農民之外,輕易不敢花錢。所以,漢宣帝的國庫中,常年儲存著足足三四十億錢,而且其中又以金子居多;而現在的漢靈帝,天天花銷,今日修宮殿,明日攬人,又縱容十常侍以及眾多貪貪汙,即使是賣鬻爵也挽回不了財政的赤字,所以導致國庫每年一分錢都不剩!農業稅稅率都提高到了十一了,但每年的稅收竟然隻有區區三四億錢!東漢人民的窮苦,可見一斑。
這也是為什麼張角搜颳了整個冀州和青州,卻隻得到區區二十七億錢的原因。同時,漢靈帝時期糧食產量也很,張角搜颳了大漢糧食的主要出產地,卻隻得到了四百多萬石糧食;而在隋文帝時期,隋文帝命令全國上下都要節儉,他自己一年沒有吃過食,全國人民很,都追隨隋文帝事事節儉。結果不出兩年,隋朝政府一下就發家致富了,隋朝在各地興建了多個大糧倉,例如著名的口倉,每個糧倉,其儲存的糧食均超過了一百萬石!到了唐朝時期,隋朝的糧倉裡的糧食和布帛還剩有大半,給唐朝的繁盛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文科出的劉範倒是對漢靈帝時期的況有所瞭解。劉範道:「那我就放心了。朝廷確實窮得不行,真要建立鎮北軍,他們也不一定拿得出錢來。」
田又道:「主公,屬下以為,用糧餉來招攬,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賈詡默然,劉範道。
「主公請想,人們為糧餉而來,而並非是真心要為大漢戍守國土,更有投機取巧之人,以為參軍有利,本不顧家國大義,真正衝鋒陷陣時說不定轉就跑了。既然如此,主公又要他們有什麼用呢?」
劉範十分認同,道:「說的不錯!要是人人投機,那還白白浪費了糧餉,更對國家不利,這樣的兵,不要也罷!那元皓以為該如何?」
田道:「主公不是有過人的文采麼?主公宜應暫時不公佈糧餉,也書一篇檄文,曉諭幽州百姓以家國大義,如此,心懷家國之士必定紛至遝來。」
賈詡道:「不止幽州,臨近幽州的冀州和幷州也可以發出檄文。經過黃巾之,幽州人口還有三百多萬,冀州人口剩下六百多萬,幷州雖不波及,但又有黑山軍襲擾,隻餘下一百幾十萬。人口如此之多,撒大網才能捕大魚,如此一來,前來響應主公的人就會變得越來越多。」本來東漢人口最高峰達到了六千五百萬人,但由於黃巾起義,現在隻剩下了五千多萬在籍人口。
劉範心虛地點點頭,文采他說不上,但現在箭在弦上,他也隻能憑藉前世的文科功底,胡寫一篇出來了。於是劉範想了想,就筆了。想了半天,檄文才寫好了,名字做《鎮北募兵檄文》:「蓋聞中國之敵者,非越人,非羌氐,而北虜耳。曩者,林胡樓煩之輩鷹揚於北原,趙國破之,始建長城以之拒。然長城仍難以絕北虜窺視中原之心,後,匈奴單於冒頓率賊越黃河叩關,故有始皇帝遣蒙恬卻匈奴七百餘裡,北築長城以守藩籬。大漢新立,長城再見破,高祖與四十萬戍卒見圍於白登,幾無還路,隻得卑辭厚幣,奉上公主和親,希求保全宗廟社稷——漢之恥辱,自此始也。
後孝文帝、孝景帝不堪其辱,惟輕徭薄賦,勵圖治,開文景之治,由是大漢益強,匈奴益弱,人民喜悅,皆翹首以待,希圖漢軍北伐,以雪昔恥;孝武帝不堪其辱,故振人心,遣飛將軍、大將軍、霍驃騎等豪傑北伐匈奴:飛將軍百兵休憩以敵,暮夜彎弓擬虎;大將軍傳捷報於蘢城,破單於於漠北;霍驃騎祭天於狼居胥,祭地於姑衍山,何其雄也!何其壯也!時人聞知,莫不相擁而泣,彈冠相慶,直呼匈奴勢去,大漢由可興矣!
由上,故吾輩可知:堪守中國者,非長城,惟中國人也!可敵北虜者,非長城,惟中國人也。夫中國人不自強,縱有千道長城橫於北方,又何以拒之以北?觀今者,鮮卑坐強,虎視中原,檀石槐之心,路人皆知!中國實危矣!試問天下,何人敢救之歟?
天下實非一家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況於天下英雄哉?範自就任以來,夙興夜嘆,自知責任重大,不敢有損祖宗英靈,恐託付不效,傷中國人之心。故範隻願於昔日飛將軍虎之地,再效先人壯舉,於今隻恨無同屬與共。
昔聞燕趙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故今範特募兵兩萬五千員,燕趙壯士相投!檄文遍傳燕趙,希求各路豪傑不顧,以國為先,以之軀為我中國再築一座長城,戍守邊疆,抗拒北虜,則封狼居胥,燕然勒石,便在今朝明日!——鎮北將軍劉書。」放下筆,劉範又拿起蔡侯紙吹吹,墨水便幹了。
劉範看了很久,覺得隻有檄文恐怕還不足以打百姓,故而思索一番,想到了國名將孫立人將軍的《知識青年從軍歌》,頓時覺得大好!為了當下迫,於是他隻得對不住孫立人將軍了,提筆又在檄文下麵寫下《從軍歌》的前一段:君不見,漢終軍,弱冠係虜請長纓;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停!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一呼同誌於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齊從軍,凈胡塵,誓掃北奴不顧!
由於時代問題,劉範隻得將原文中的「倭奴」改「北奴」,且《知識青年從軍歌》還有後段,還要比前段氣迴腸,慷慨激昂,隻是劉範記不住了。賈詡和田接過來一看,先看劉範的字型,是通俗易懂的楷書;再看容,都道大好。於是劉範拍板了,讓虎衛軍謄抄每人幾百份,送往幽州以及幷州和冀州靠近幽州的郡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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