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春跳下馬車,側扭頭站在一旁不言語,賀知禮沒有辦法,清了清嗓子說道:「樂娘,沒事了,那些壞人見著林子裡有人,都嚇跑了。」
喊了半晌車裡也沒有靜,賀知春扭頭一看,不由得被賀知樂給氣樂了,對賀娘下起手來如此狠毒,落自己個頭上卻又膽小如鼠,簡直就是窩裡橫嘛!
隻見賀知樂躺在馬車之中,蜷一團,鼻涕眼淚糊了一臉,聽到賀知禮的聲音,一時半會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嚇得抖了幾抖。
賀餘沒有說話,王氏卻是不了了,猛撲了上來,抱著賀知樂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兒啊,你苦了。」
說著快速的給賀知樂解了綁,母二人抱頭痛哭。
賀知春百無聊賴的看著這一幕,尋了乾淨些的草地,一屁坐了下來。賀知禮一瞧,也跟著過去,看起好戲來。
此刻賀餘已經怒到了極點,「你還有臉哭?你小姑到底怎麼得罪了你,你要去死?這說親之事,本來就是你我願的,林司馬夫人先頭裡確實待你另眼相看,不過你先另擇他人,還讓林蕭給你守著不?更何況,你那事兒兒就沒有往檯麵上提。」
賀餘說道這裡,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即便是先說了你,你小姑有錯,你也不至於就要毀了人家一輩子,想某賀餘自問行得端坐得正,雖然不一定是個好人,卻從來都沒有做過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怎麼就生出了你這麼個狠毒之人!」
賀知樂被賀餘劈頭蓋臉的一說,也不哭了,拿著帕子抹了抹臉,支支吾吾地說道:「阿爹在說什麼呢?知樂不明白,小姑定了林司馬府,我雖然有氣,但也都忍了,還打了一支鎏金釵要給小姑添妝呢!」
賀餘見死到臨頭還,氣得沖了過去,狠狠地扇了一個耳。
王氏見狀,攔在賀知樂前,哭道:「你要打死知樂,先打我便是。」
說完,回過頭來,了賀知樂的臉,「你讓楚倌騙你小姑的事,你阿爹已經親眼瞧見了。」
賀知樂這才害怕了,著頭皮說道:「你們隻想著小姑,可有想過我賀知樂都了嶽州城裡的笑話了!我怎麼就毀一輩子了,我不過是想讓嫁不林蕭罷了,我若是真想害,何必隻林蕭來?我大可以敲鑼打鼓的所有人來看,賀娘有多不要臉,看還有什麼臉活著。可是我並沒有這樣做。」
賀知春被給逗樂了,敢小姑還要多謝你的不殺之恩?
這個人,一心隻想著自己罷了。
賀餘的手抖了抖,在原地沉著臉一言不發,但是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經在怒髮衝冠的邊緣。
賀知樂瞧著,子往王氏後了,地拽著的服,小聲說道:「阿孃,我害怕。」
「阿姐,小姑若是讓林家退了婚事,就不好再說親了,到底隻是阿爹的親妹子。可是阿姐你不同,你說不得林蕭,還可以說張蕭王蕭馬蕭,阿姐生得好,什麼樣的親事說不上,又何必如此?」
「剛才遇到歹人,指不定將你賣到別去,這事兒若是讓別人知道了……阿姐也知清白對子何其重要,子所不勿施於人。」
賀知樂一看到賀知春就像是炸了鍋一樣,猛地出頭來,指著賀知春罵道:「你敢威脅我?我的確被人抓了,但是我還是清清白白的好小娘。」
「威脅你怎麼了?我告訴你,小姑的事,你最好把給閉了,半句話也不要說,即便日後那楚倌來指認,你也要打死不認。不然的話,就不是小姑被退親這麼簡單了,你可是要下大獄的!」
賀知樂一聽,結結的說道:「下大獄?什麼下大獄,都是楚倌乾的,乾我何事?」
賀知樂害賀娘這事兒,若是扯到檯麵上來說,整個賀家怕是都要分崩離析了,更何況家中還有天天遊手好閒四裡說的三叔三嬸一家子,什麼都是藏不住的。
賀餘聽了半晌,見賀知樂毫無悔改之事,整個心都涼了半截,擺了擺手,「王氏,你帶著知樂住到清風觀裡去吧,我若是不去接,你們不得離開自己的小院半步。我會對阿爹阿孃說,就說你們去給知秋祈福去了。什麼時候真正的反省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見王氏還要說話,賀餘沉了臉,「你要說這裡頭沒有你的事,樂娘常在閨中,又怎麼會尋得到楚倌那樣的下九流之人?先前你待知秋,也確實是冷冷。你莫要忘記了,你不是有樂娘一個兒,還有知易,他前途大好,你這個當孃的就忍心胡作非為,讓知易背上汙名,從此再難寸進?」
賀知易是王氏的死,見賀餘這麼一說,便半句聲也不敢吭了。
大慶走仕途之人,尤其講究出與名聲,賀知易出已經凡凡了,若是連名聲都沒有了,那還考什麼科舉,不如回家種地得了。
賀知樂這才真正的慌了起來,「阿孃,我不要去,我都已經已經十四了,去了清風觀,出來得多歲了?而且清風觀你又不是不知道,睡得是木板子,吃的是菜糠粑粑,連柴都要自己劈!」
嶽州有兩個有名氣的道觀,白雲觀世人流如織,通常是達貴人祈福的好地方,但是清風觀便不同了,建在深山老林裡閉門清修,除了老鼠和蛇,鬼影子都不見一隻。那是當真的以吃苦罪為大道的地方。
賀餘一見,更加生氣,「知禮,你送們去,立刻馬上。我賀家人都是泥子出生,的時候連老樹皮都啃過,你們就是日子過得太好了,才一天到晚瞎折騰。若是不肯去,綁都給我綁去了。明兒個我再使人送個單子,樂娘你將上頭的書,每個抄一百遍,一個字都不能!」
賀知禮對著賀知春癟了癟,這坑兒子的事,也虧得賀餘想得出來。王氏是後娘,賀知樂與他也不親,這還不得恨死他了!當真是人在家中坐,阿俏把禍扔到他頭上來。
說著他快速的關上了門,悶悶地說了一句,「母親,樂娘坐好了。」
說完就朝著清風觀的方向駛去。
待馬車走遠了,賀餘突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造孽啊!隻希你阿姐能真心悔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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