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郭宋還是有事可做的,首先是要安置好大青驢,胖嬸建議郭宋把大青驢放在郭家牲畜棚寄養幾天,認識管事的人,可以不用花錢。
錢雖然不用花,可是胖嬸卻要欠別人的人,這種事郭宋做不出來,再說,想到那個噁心的二管家,郭宋怎麼也不會把大青驢給郭家。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寄養在騾馬行,每天花點錢,自然有專業人士照顧驢子,這是施小胖教他的,就在他們住的斜對麵,就有一家騾馬行,若鼻子靈敏一點,還能聞到從騾馬行傳來的特殊味道。
「你這頭驢和騾子差不多了,每天五十文錢不行,至七十文。」
騾馬行掌櫃打量一下郭宋的大青驢,報出了價格,「每天兩頓細草料,清水足夠,住中廄,生了病算我的,怎麼樣?」
「你這裡寫的加料什麼意思?」郭宋指了指價目表旁邊的一行小字問道。
掌櫃嗬嗬一笑,「如果你願意每天再多掏五十文,你的大青驢可以住單間小廄,加一頓黑豆,這就加料。」
郭宋大青驢的頭笑問道:「老夥計,要普通會員,還是要待遇?」
大青驢用頂了郭宋一下,郭宋便對掌櫃笑道:「那就加料,我先付十天的錢。」
「好咧!三郎,趕把這位貴客的大青驢牽到三號小廄去,蒸兩升去年的新鮮黑豆,不準用陳貨。」
多會做生意啊!顧客聽了心裡很舒服,有一種被尊重的滿足,至於最後是不是用去年的新鮮黑豆,鬼才知道。
大青驢被夥計殷勤地牽走了,郭宋付了一兩碎銀子,又給了兩百文錢。
這是胖嬸昨天替兌換的,二十兩銀子兌了十九塊一兩的碎銀,另一兩銀子兌了一千文錢,包括郭宋裝銀子的皮囊,還有他的弓和木劍,他也一併存放在胖嬸家中,要不然隨攜帶太不方便了。
在郭宋記憶中,白銀雖然也是唐朝的貨幣,但市麵上並不流通,主要是銅錢為主,但現在市場上卻是白銀和銅錢一起流通,銅錢為主,白銀為輔,據說嶺南發現了大銀礦,加上唐朝海外貿易發達,同時輸了大量白銀的緣故。
這些細節郭宋已經不關心了,銅錢確實很不方便,還是銀子便利得多。
拿了塊銅牌,郭宋離開了騾馬行,前往估店。
唐朝沒有賣品服的,都是買了布料自己回去做,或者請裁上門。
如果很急需,那就可以去估店。
估店就是二手貨鋪,可以租可以買,從五新到全新都有。
郭宋確實要換一服了,既然決定還俗,就沒必要再繼續穿道袍,而且穿一道袍走在街上,到哪裡都引人注目,不符合他低調的風格。
郭宋走進估店,店主是個掌櫃,三十餘歲,容姣好,化妝很濃,香氣撲鼻,看起來很明能幹。
一見郭宋進來,秀目頓時一亮,心中暗暗誇讚,『好一個見的人才!』
近一米九的高就算在唐朝也比較見,更何況郭宋型高大而不熊胖,臉龐冷峻而不生橫,材十分勻稱,兩臂結實發達,就像豹子一樣,蘊藏著強大的力量。
不過對方穿的是道袍,讓掌櫃有點難辦,「道長需要什麼樣的道袍?」
郭宋搖搖頭,「我還俗了。」
「明白了,公子需要長衫、襴衫還是武士服?」
「武士服是什麼樣子?」郭宋想了想問道。
「武士服其實就是胡服改製,有兩種,一種是短裝武士服,上稍長,下穿長,配靴,非常方便。」
郭宋想到了昨天梁武的手下穿著,應該就是這種短裝武士服。
「那另一種呢?」
「另一種長裝武士服,也是胡服改造,是一種袍衫,胡人是左衽,咱們改右衽,胡人是大翻領,咱們改圓領,係革帶,缺開衩,實際上就是戎服,都是細麻麵料,現在比較流行這種。」
郭宋想了想道:「那就長裝武士服,我要全新的,有嗎?」
「有幾件,但要稍微改一改,像公子這樣材比較見,不過沒關係,最多半個時辰就改好,公子喜歡什麼?」
「也可以選?」
郭宋微微一笑,「那我要紫的,或者明黃……」
「公子開玩笑了,一般男子是白、青、藍、灰、褐、黑,別的我也沒有,裝倒是奼紫嫣紅,各種都有,沒有任何限製。」
「那就青吧!裡外全換,包括鞋、紗帽。」
掌櫃捂笑道:「那就順便沐浴,小店也提供的,等會兒我給公子梳頭。」
郭宋點點頭,掌櫃喊了一聲,出來一個七八歲的小娘子,梳著雙環髻,圓圓大眼睛,雪白,長得十分乖巧,看樣子應該是掌櫃的兒。
「小曲娘,快帶這位公子去沐浴。」
小娘子乖巧地行一禮,「公子請跟我來!」
郭宋暗嘆靈州民風淳樸,在京城恐怕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小娘子領著郭宋來到一間小屋前,指著房間道:「房間裡有一池清水,我後麵去給公子燒熱水。」
房子背後有爐灶,一口大鐵鍋上用竹管和屋水池相通,上麵有閥,水燒開後,開啟閥門,鐵鍋裡的熱水就順著竹管流水池,那邊再繼續燒熱水。
當然,因為燃料比較貴,而且冬天洗澡容易涼染病,貧寒人家在冬天一般都不太洗澡,隻是在過年前洗一次。
郭宋就沒有那麼多講究了,他擺擺手笑道:「我從來都是冷水洗澡,不用燒熱水了。」
小娘子眨眨大眼睛道:「我娘說,涼水洗澡會生病的!」
「我是練武之人,不會生病。」
「好吧,公子請進,水池上有皂角水,公子請自用!」
郭宋痛痛快快洗了個澡,又換上全新的白綢緞中,掌櫃的服也改好了,郭宋穿上青長裝武士服,腰繫革帶,頭戴黑紗帽,腳穿皮靴,當真是一表人才,氣宇非凡,掌櫃都看得呆住了。
半晌道:「公子要再佩一把劍,那就完了!」
「一共多錢?」
「公子,皮靴比較貴,丁家鞋行的上等羊皮靴,要一貫錢,其他你給我三百文錢就行了。」
「我上銅錢不夠,用銀子可以嗎?」
「當然可以,公子付銀子的話,那就按照一兩銀子一貫錢的價。」
郭宋取出二兩銀子放在桌上,笑道:「不用找了,多出來錢就給小娘子買糖吃。」
掌櫃嚇得連連擺手,「不行!最多給幾文錢就行了,太多了我不能要。」
郭宋想了想道:「這樣吧!我的舊服都寄存在你這裡,將來有一天我會來取,你幫我儲存好,這些錢就當是儲存費。」
這倒可以,掌櫃點點頭,「公子就放心吧!隻要我在,東西就一定會儲存好。」
郭宋寫了一張紙條給,轉便離開了估店。
原本是不想被人關注纔去換了服,沒想到換了服卻更加惹人矚目了,他的材、氣質、容貌走在人群中,簡直就是鶴立群。
不小娘子俏目中閃爍著異彩,停下腳步含脈脈地看著他,郭宋有點頭大了,終於看見一家小吃鋪,一頭便鑽了進去。
…………
梁家堡的側堂上,家主梁韞道負手聽侄子梁武的急彙報。
梁韞道臉上出不可思議的神,皺眉道:「你的訊息可靠嗎?郭家居然會讓郭宋住在圍子裡?」
「小侄的訊息絕對可靠,小侄有一個師弟,正好住在郭宋隔壁,他今天一早給我說的,郭宋住的房子連房頂都沒有,破爛不堪,隻給了他一鬥不知多年的陳麥,其他什麼都沒有,聽他的意思,好像是郭世昌想走郭宋。」
旁邊梁會河道:「我說得沒錯,郭家本沒有意識到郭宋是什麼人,郭世昌更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大哥,這是我們的機會。」
梁韞道沉思片刻問道:「他的戶籍落了嗎?」
「好像還沒有,施小胖說,今晚他母親會幫郭宋落戶籍。」
「除了落戶之外,他還有什麼事要辦?」
「他還要找一個同伴的家人,姓韓,當年和他一起去崆峒山,這個人我已經幫他打聽到了,他父親去世了,母親改嫁。」
「那郭宋的父母呢?」梁韞道又問道。
「十三年前,鳴沙縣被薛延陀騎兵攻破,城中一半人被殺死或掠走,郭宋的父母就是那時死的,他本人被族人抱著逃到靈武縣郭家。」
梁韞道點點頭,對梁武道:「你現在就去找到郭宋,告訴他,梁家可以幫他獨門獨戶建立戶籍,不用再落在郭家,我相信他一定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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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設定白銀和銅錢為通用貨幣,一文錢的購買力相當於現在的一塊錢,然後一兩黃金兌十兩銀子,一兩銀子兌一貫錢,也就是一千文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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