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陳所,某間殮房中。
靈火懸停在半空中,將屋裡的況照出了一個大概。一張橫穿整間屋子的長桌上,整齊地擺放著十。
一道窈窕的影背對門口,站在長桌的尾端,前有一盞更為明亮的靈火,直直地打在第十上。
那是個俊秀的年輕人,雙目閉,臉蒼白,上的服已經被掉了。
一個悅耳的聲音響起,對著那說道:
「到你了。」
……
薑嶼覺到有人在他。
一隻的手在他的麵板上,開始緩緩移,以手為尺,在他上寸寸丈量,直把他從頭到腳,幾乎每一都沒有放過,讓他覺很不舒服。
「手法太差了。」薑嶼心裡默默想著。
因為那隻手不隻是在,不還停住按一按。每次按下去,都有一靈力直接沖他的,像炸一般,攪得他裡翻騰。
伴隨著作的同時,還有一個子的聲音,發愁地自語道:
「沒有傷口,沒有惡咒的痕跡,沒有妖化,沒有力竭,沒有……」
「究竟死因是什麼?為什麼和前麵的九都不一樣?」
話音剛落,那刷地睜開眼,騰地坐了起來。
……
實在是熬不住了。
薑嶼竭盡所能終於睜開眼,被眼前的刺得什麼也看不清楚,趕忙下意識坐了起來。剛一起,便和一個看了個對眼。
……還好看的。薑嶼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他張了張,正想說點什麼,眼前忽然一花,額頭突然一涼。
薑嶼隻覺有人掄起大鎚照著他的腦門給了重重一擊,把他咣當一下子就又給撂倒了。
倒下之前,他隻聽到一句話:
「竟然敢詐?」
……
視線裡是一片黃,薑嶼意識到,剛剛電火石的一瞬間,他就被人了道符。雖然符紙輕飄飄地,但卻如同一座大山當頭下,直接把他給「砸」躺下了。
對方出手太快,薑嶼沒有半點反應時間直接被推倒,後腦重重地磕到質桌麵上。
「……」
他想要大、想要掙紮著再起,但竭盡全力都做不到。薑嶼猛然間意識過來:給我的是定符。
耳邊傳來接連不斷書寫的聲音,同時還有一個聲響起,鎮定地自言自語著:
「詐的沒有意識。」
「詐不是復活。
「殮師守則第三條:詐者,就地理。」
理是什麼意思?既然沒死,就讓你死得的?薑嶼聽到這,心生不祥的預。
呲啦——
這是裁製黃紙的聲音。
喀拉——
這是碾碎硃砂的聲音。
沙沙——
這是在書寫靈符的聲音。
接著那個子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下有陳死人,杳杳即長暮,潛寐黃泉下,千載永不寤……」
這是!送魂符咒!
薑嶼頓時急了起來,心說這姑娘做事也太麻利了!要是讓給自己再上這一符,即便沒死也給送到黃泉去了。
被定符定住隻能氣兒的薑嶼急之下,一靈力由中丹田孕育而生,順著撥出的氣,照著蓋在臉上的符紙就噴了出去。
符紙被吹得簌簌直響,抖了幾下後,從薑嶼的臉上吹了出去。
「仙子,符下留人!」
br/> 符紙一掉落,薑嶼便喊了出來,同時一個鯉魚打又竄了起來。
桌前的還在埋頭畫符,聽到這一聲喊嚇了一跳,眼看那被住的「」又坐了起來,的眼中閃過困和戒備,腰上懸掛的腰牌倏地一亮。
「你沒死?」湊近幾步,觀察著問道。
「絕對沒有!」
薑嶼深知這姑娘是個「心不如行」的主兒,忙表清白,「死人怎麼會說話?怎麼能對你的問題對答如流?」他說到這,又把手按在口,「怎麼會有心跳?」
下一刻,他手上的作一頓。
那子的手了過來,覆蓋在了他的手上。
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許多,薑嶼這才徹底看清楚那個的長相:容貌秀麗清爽,眼神落落大方。著的衫像是雲朵織就的,染著深夜時天空獨有的靛藍。
「確實有心跳……怎麼又有了心跳?」
不解地自語道,在「」第一次睜眼時,分明到他沒有呼吸,沒有心跳,而且愣愣地看著自己不說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綜合這種種,才按照「詐」理的。
但詐隻是部分神魂沒消散,所以能驅。本不會有意識,更不可能像薑嶼這樣,說話條理分明。
可見是差點弄錯了,要不是「」那麼機靈,及時吹落那張定符,手中這張「送魂符」就要出手了,險些送一個活人下黃泉……
想到這裡,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歉意,從上拿出一個捲軸,開啟後用筆在上麵書寫了什麼。
看到的舉後,薑嶼長舒了一口氣。
呼--看來是相信了。他正想說話,就見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過落在一邊的「定符」,照著他又一次了過來。
薑嶼:「……還來?」
這次薑嶼已經有所準備,左手淩空一指,一道如同細蛇一般的靈氣從指尖迸發出,把這張符淩空擊碎了。
「仙子,有話好說。」
眼見那一擊不中,便向後撤步擺開戒備的架勢,薑嶼哭笑不得,連忙阻止,「難道你工作失誤了,就想將錯就錯?」
「既然不是詐,那就有可能是詐死。」
說完這話,兀自背起條例來:
「已知有七種詐死手段,可以暫時於假死亡狀態;」
「最常用的手段是利用法將魂魄暫時離。」
「怎麼就給我定『詐死』了?」薑嶼不可思議地反駁道,「我為什麼要裝死,圖個什麼?」
看向他:
「常有嫌犯用假死的方式逃罪行,不可不察。」
薑嶼神一凜,罪行?什麼罪行?
未等他進一步追問,一個洪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灌進薑嶼的耳中,攪得他腦袋都有些痛。
「微,你師姐說,你這有個又活過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屋中其中一麵石壁喀喀作響,原本平常的壁上突然凸出一個人形,像是憑空長出來的。
隨著哢、哢幾聲,來人離石壁,顯出真實麵貌,那是個濃眉大眼、目銳利的大漢,頭髮略顯淩,臉上鬍子拉碴,披不合時節的皮袍,極為不修邊幅。
那大漢現後,看向驗的長桌,在一眾躺著的邊,隻有薑嶼一個直直坐著,顯得格格不。
「稀罕啊——居然真活了!」
那大漢詫異地盯著薑嶼看了好幾眼,開口問道,「我黎雲,是翊衛六隊隊長,你是誰來著?」
「我薑嶼,是……是……」
薑嶼回答著,但下一刻他就突然卡殼了,臉上的神逐漸凝滯。
他發現除了名字,他好像對自己一無所知。
「我是誰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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