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卿又是一連幾天不見叢容,下班時還特意去買了塊豆腐,去敲隔壁的門,半天也沒有靜。
溫卿近來總是有事沒事地往口腔科跑,他帶的幾個學生便湊在一起嘀咕。
“溫老師又去口腔科了?”
“嗯嗯。”
“最近他怎麼老往口腔科跑?”
“牙疼?”
“沒聽說啊,昨天看他在手室吃盒飯還吃得香的。”
“難道是想轉去口腔科?”
“不會吧?我還沒畢業呢!”
“我剛才還看到他在跟何帥說話。”
鐘禎聽著聽著,腦中忽然靈一閃,難道溫老師說喜歡的人是那個何醫生?!上次溫老師說何醫生是他師妹,師兄師妹不是一向都有一嗎?!
溫卿在治療室晃了一圈,何哥送走最後一個病人,摘下口罩問:“親師兄,牙疼嗎?”
“不疼。”
“牙不疼老來這裡晃什麼?”
“最近有沒有來過一個病人,叢容?”
“有啊,昨天下午拔了智齒,下周來複診。”
“你收的?已經拔完了?”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溫卿搖搖頭,“沒什麼,我先走了。”
何哥看著溫卿的背影一臉奇怪地嘀咕道:“叢容不是你介紹來的自己學生的表姐嗎?怎麼好像不知道是我的病人似的?
叢容自從把禍拔了,喝了幾天粥,每次喝粥的時候便會想起溫卿做的蛋羹,再看面前的白粥,總是食不知味。好在腫著的半邊臉終於消了腫,但卻依舊賴在鐘禎家裡不走。
叢容覺得跟溫卿最多也就算是鄰居,現在住在鐘禎這裡,他們連鄰居也算不上了吧?可沒想到,跟溫卿“孽緣頗深”,深到讓措手不及。
鐘禎租了房子之後便打算請朋友來家裡熱鬧一下,不過太忙了便一直擱淺,好不容易找到一天課而且溫卿也沒手的日子,便約好了來家裡吃飯。
快中午的時候,溫卿和一群學生才到,鐘禎笑著開門讓他們進來。
有人看著門口的高跟鞋,笑著逗鐘禎,“呀,朋友在?”
“不是,不是!我沒朋友。”鐘禎指了指虛掩的臥室門,“我表姐,準備上庭的資料熬了好幾天了,今天下了庭回來就在睡覺。小聲點,吵醒,會火山發的!”
溫卿對鐘禎口中的這個“表姐”已經不新鮮了,笑著應下:“好。”
鐘禎笑得開心,“溫老師,你們先坐會兒,我去倒水。”說完轉進了廚房,心裡想的卻是:今天終於能讓表姐和老板見上一面了!老板見了表姐以後,肯定不會再喜歡何醫生了!
這群學生都是溫卿帶的研究生,平時老在一起,彼此得不得了,嚷著鐘禎帶他們參觀。
這房子是溫卿租給鐘禎的,他自然不用參觀,便在沙發上坐下,才坐下就聽到臥室裡低低地:“鐘禎,給我倒杯水。”
溫卿往臥室看了一眼,遲疑了一下,自覺去廚房倒水,推門進去的時候就看到床上的人掙紮著坐起來,一臉茫然地扯了扯頭發,最後又一頭栽倒繼續睡。
溫卿把水杯遞過去,“水。”
叢容再次掙紮著爬起來,眼睛都懶得睜,抬手去杯子時還到了溫卿的手,只是毫不自知。一杯水喝盡又閉著眼睛去抓他的手拉他在床邊坐下,了他的腦袋,慵懶不堪地開口:“表姐最近太忙了,顧不上你,等忙完這陣了,帶你去吃好吃的啊。”
雖然迷糊著但作極快,溫卿還沒反應過來,就把杯子塞回到他手裡並鑽進被子裡繼續睡了。
鐘禎聽到聲音的時候已經過來了,一群人站在門口看得心驚跳。等溫卿看似鎮定地端著水杯走出來,鐘禎才戰戰兢兢地走過去,“溫老師,對不起,我表姐不是故意的……”
溫卿神有些奇怪,心不在焉地應了句:“嗯,沒事……”
一群人看著溫卿晴不定的臉,同地看著鐘禎。老板一般說沒事那就是事大發了!
鐘禎哭無淚,站在溫卿面前還想解釋什麼。
溫卿卻忽然看著他問:“是你表姐?你一直說要介紹給我的那個表姐?”
鐘禎點頭,“是啊,你們認識啊?”
溫卿沒回答,轉往廚房走。
眾人臉上的同立刻換了鄙視:鐘禎,你真不要臉!竟然用這種方式賄賂教授!
“對了,”溫卿走了兩步後回頭補充,“以後做介紹的時候記得先說名字。”
“哦。”鐘禎有些莫名其妙,“我表姐叢容。”
溫卿深深地看他一眼,轉進了廚房。
鐘禎下一秒便沖進臥室使勁搖著叢容,急得上躥下跳,“表姐啊!你沒事我老板的腦袋幹什麼?”
叢容被搖醒後,表煩躁地推開他繼續睡,一臉迷糊地敷衍道:“你老板是誰啊?”
溫卿站在廚房裡一臉怔忡地用剛才叢容用過的杯子倒了杯水,喝了幾口之後才回過神,繼而低著頭無聲地笑起來。
原來鐘禎是的表弟啊。
有了這段曲,老板角又掛著詭異的微笑,誰都不敢在屋裡待了,鐘禎一說出去再買點菜,一群人立刻附和著都要去,獨獨留下了在廚房做菜的溫卿。
叢容被飯菜的香味醒,從臥室出來看到廚房裡有人,以為是鐘禎,想也沒想便拉開門問:“午飯吃什麼啊?”
等看清那人之後便蒙了,不過是睡了一覺怎麼就穿越回了第一次見到溫卿的那一天呢?
同一座房子,同一間廚房,連溫卿挽起袖出的手臂長度都是一樣的,是真的中邪了嗎?
溫卿看著呆呆傻傻的樣子只覺得好笑,輕咳一聲:“叢容?”
叢容反應過來後捂著臉不願面對現實,有些無奈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話才問出口,大門便從外面打開,鐘禎和一群學生出現在門口,看到正在和溫卿說話便興高采烈地介紹:“表姐,這是我老師,溫卿,當初接你的時候就是借的他的車,你記不記得?”
說完又沖著後的一群人介紹:“表姐,這些是我同學。是我表姐,叢容。”
一群男生生乖乖地齊聲道:“表姐好!”
叢容艱難地應了一聲,看了看溫卿,又看了看鐘禎,又重新看了看溫卿,再次開始出神。
原來不是敏,當時那輛車真的是他的。鐘禎提了那麼多次的“老板”竟然也是他,怪不得鐘禎會那麼巧租到這個房子。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竟然就那麼忽略了……
現在想的不止這些,還有……剛從床上爬起來,頭發沒梳、臉沒洗、妝沒畫,連服都是皺的。剛才睡覺的時候,鐘禎說什麼來著?了誰的腦袋?那拉的又是誰的手?
天呢!這日子沒法過了!
心裡縱然有滔天巨浪,叢容的臉上也不分毫,經驗告訴,輸了什麼都不能輸了氣勢。極快地扯出一抹笑和溫卿打招呼:“溫教授好。”然後轉頭沖一群小朋友擺了擺手,“鐘禎的小夥伴們好。”
叢容上還穿著上庭時的白黑,簡潔大方的款式,襯得的材更加高挑,即便是穿著拖鞋,眉眼帶笑也有一迫人的氣勢。
一群學生嘰嘰喳喳地說著進了門。
“鐘禎,你表姐看上去好酷啊!”
“恰好是我喜歡的姐型!”
“是律師嗎?以後我被患者家屬打了,是不是可以拿到幾百萬的賠償?”
鐘禎很認真地想了一下,“我表姐主攻刑辯的,什麼殺人越貨啊、搶劫綁架啊、盜竊販毒啊、貪汙賄啊之類的,如果你把患者治死或者治殘了,應該用得上!”
“好酷啊!”
“當然其他的也會接一點啦,”鐘禎一臉驕傲地揚著下,“總之,表姐在手,天下我有!”
那邊一群小朋友討論得熱鬧,這邊溫卿的臉上再也看不出異常,他很自然地拿出手機來,“加個微信吧。”
叢容眉頭皺一團,“加微信幹什麼?”
溫卿睜著眼睛胡說八道:“和學生家長保持通,隨時流學生的心理態,以便他能更好地學習。”
叢容對這個拙劣的借口表示嫌棄和鄙視,“鐘禎他上的是小學嗎?他那麼大了可以對自己負責了。”
溫卿示意叢容去看客廳裡那個蹦躂來蹦躂去的表包,“你確定?”
叢容深吸一口氣,上次那張名片被趁搶回來,這次怕是怎麼都躲不過了。
終究還是互加了微信,標志著叢容和溫卿恢複邦,意義深遠。
飯後,一群活力四的學生圍在客廳裡熱熱鬧鬧地玩殺人遊戲,兩個“老年人”一個在廚房洗碗,一個站在廚房門口看另一個洗碗,這景何其悉,讓叢容有種恍如隔世的覺。
叢容看著那雙漂亮的手在流水中晃來晃去,視線從手移到側臉。
歲月對這個男人一定是真,除了眉宇間沉澱下來的沉穩溫和愈加明顯,眼前的這張臉和幾年前初見時簡直一模一樣,線條清晰漂亮,五深邃立,沒有半點歲月的痕跡,依舊是帥得令人發指,真可謂是君子端方,溫潤如玉。
溫卿任由看,收拾妥當之後,才抬頭看向,看似心很不錯地勾著角問:“工作太忙,所以睡在律所?”
叢容看著這張臉,謙和有禮的外表下藏著咄咄人的氣勢。無言以對,就像當年他站在同樣的位置對說,叢容,我們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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