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離開

許星手掌摁著額角微微低頭，冇看見他的作，聲音有些晦：“好像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我到哪裡，都有……”

“小星。”顧岑語氣溫，卻不容置喙地打斷了：“彆人的錯，與你無關。”他微涼的指尖輕握許星手腕，下移。

許星看他一眼，微微扯：“也隻有你和紀翎會這麼想。”輕輕回手。

顧岑垂眸瞥了眼空的掌心，神未變，手自然地落在側：“時候不早了，警方那邊的基礎問詢也結束了，回去吧。”

“你先回吧，我過會兒再說。”許星說完，看了眼警戒線拿著手機圍觀討論的人，眼裡閃過一反，轉繞路回車庫。韓琛上本就有傷，為了掩住，後背不知又了多傷。

樓棟的影中，顧岑表有些模糊，靜靜地注視著許星，直到的影消失在視線裡，才微微側目，看向韓琛之前所在的位置，那裡已經空無一人了。

……

許星迴到車庫裡麵，穿過還在忙活的檢查人員，轉了幾圈，冇發現韓琛的影，轉頭隨手拽住一個經過的警察，問：“韓琛呢？”

那警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畢竟在局裡大家總是“韓隊”“韓隊”的，也隻有杜局會直呼其名。

“你找韓隊有事嗎？他應該跟著醫護人員去醫院理傷口了。”他說著，看了眼許星，目出瞭然的神。

聽說這次地下車庫炸，他們韓隊救了個的，大概就是了。

“我們韓隊不喜歡客套，也不喜歡收錦旗，更不用當麵致謝，你有這份心就夠了。”他老生常談般稔地囑咐完，就拿著東西走人了。

許星原地立了片刻，目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韓琛這是……拒絕了多被救的孩？弄得手下都無師自通了！

拿出手機，給時小今撥號。

電話接通時，對麵頓時傳來一陣鬼哭狼嚎，又過了片刻，才稍稍清淨一點，時小今打了個嗝道：“小星姐？”

那聲音還是微微疑的。

許星默了一瞬，問：“你不在警局？”

“這不是剛辦完案提前放了嘛？”時小今說著，聲音一：“難道又有案子了？不對啊，我也冇接到通知……”

照你現在的狀態，真有通知大概也發現不了。許星扶額：“……楊誠的電話你給我一個，韓琛手機壞了，我找不到他。”

時小今這才“哦”了聲，把號碼發給，扭頭放心大膽地繼續進去唱歌。

電梯因車庫的原因暫時維修，許星慢慢地爬著樓梯，指尖過破裂的機時不失笑。

韓琛還真是……怎麼手機到他那就隻能留個全呢？

把楊誠的號碼存上，撥過去。短暫的嘟聲後，傳來略顯獷的嗓音：“誰啊？”

“是我，許星。”緩緩道：“韓琛和你在一起吧，他的傷怎麼樣了，嚴不嚴重？你們在哪個醫院？”

“哦……”楊誠拖著長音遲疑了半響，說：“老大那都是皮外傷，不打。他現在……有其他事忙，暫時不方便接電話。等他忙完了，再給你回電話吧。”

話落，他就掛了電話。

許星腳步一頓，微微擰眉看著手機。

醫院外的小路上。

楊誠拿著手機，側目看向韓琛。他微微仰頭靠在長椅上，雙眸微闔，指間夾著菸，隨意的垂著。

夜幕微稀，風中開始夾雜了些許涼意。

楊誠微微猶豫道：“許星……”

話剛開了個頭，就被韓琛淡淡打斷：“何廣川怎麼樣了？”

是地下車庫的那個男人。楊誠卡了一下，答：“已經打了鎮定，讓人在外麵嚴格監守著。”

“嗯。”韓琛應了聲，就不再說話了。

楊誠一時不準他什麼意思，隻約覺到，他大概心不是很好。

這種況並不常見。作為公安一線心理研究人員，控製自緒是最基本的事。更何況，能讓他失態的事，本就冇有多。

他是最晚一個被選拔組的人，兩年來見過無數次老大抓犯人時的冷酷，偶爾和他們一起打趣時的輕笑，罰人時的漫不經心……似這般淡漠清疏，彷彿和世界都隔離開的樣子，他還隻見過一次。

那次，他們晚了一分鐘。

害者因這一分鐘被兇手鋸下雙，從此半生殘廢。那還隻是個剛上大學的姑娘。

所有人痛哭自責，老大就自己去了走廊。

那天走廊的煙味濃到大廳都能聞到，可哪怕是杜局，都冇說半句。

可今天……他是怎麼了？

小路上不時有散步或經過的人，大多是病人。不年輕孩停下看韓琛，同旁人悄聲細語，還有反覆路過，甚至乾脆停下不走的人。

隻是韓琛周氣息太過冷冽，愣是冇人敢過去搭訕。

楊誠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至頭頂星微明，他來了瞌睡，才聽韓琛沉聲道：“手機給我。”

“啊？”他一時冇明白過來，過了會兒才急忙從兜裡掏出手機遞過去。

韓琛指尖劃在通話記錄的最頂端，停頓兩秒，側目。

楊誠霎時收回視線，自覺走遠了，隻是心裡好像有貓爪在撓，一下一下，輕飄飄的，帶著意。可半分鐘過去了，也冇聽到老大的聲音，不大會兒功夫，韓琛便把手機退還給他。

他打開檢視，不出意料的冇有半點記錄。

楊誠看了眼天，又看向韓琛走向醫院裡麵的影，歎了口氣跟上。

許星收到訊息時，剛剛吃完飯。屋燈冇開，窗簾敞著，外麵星映進來，灑下一片銀輝。

趴在床上讀完簡訊，把手機扔到一旁，翻過。過了片刻，又就著側的姿勢夠過手機，盯著容出神。

“晚上有事，找了兩個線人盯著。”

他或許是從那個男人口中得知了什麼線索，百忙之中空發的，可許星分明從中讀出了一冷漠，也使得心莫名煩躁起來。

再次翻，手肘在頭下，看著窗外。驀地，今天那小男孩用泥土堆建築的畫麵、男人抱著的畫麵以及……一些很久遠的，以為已經忘了的畫麵，突然一腦的浮現在眼前。許星閉上眼，拽過枕頭埋進去。

這時，門被敲響，顧岑走進來，把一個香薰蠟燭放在床頭櫃上。

許星微直起看見蠟燭，怔了怔：“你許久冇拿它出來了。”

以前做噩夢睡不著覺，困到瀕臨崩潰也不肯閉眼，頭髮大把大把地掉時，他就是拿這個自製蠟燭哄睡覺。

顧岑坐在床邊，手上還帶著洗碗後冇乾淨的水珠，了張紙巾輕拭，道：“因為你後來已經不需要它了。”

他白皙而幾乎冇有紋理的手著火柴，輕輕一劃，點燃蠟燭，香氣開始蔓延。微映著他沉靜溫斂的臉龐，折出一派寧和。

許是心裡作用，這個蠟燭曾在最恐慌的深夜陪伴，跳躍著的小簇火和獨特的香氣都帶給一種深骨髓的安全。許星不知不覺間，就陷沉睡。

夜裡。

顧岑凝視著許星毫無防備的睡，拾手，落在的眉骨，又漸漸下移至臉頰，最終停在微嘟的上。

他緩緩俯，近至咫尺之時頓了片刻，拉過一旁薄被給蓋上。

……

清早，許星睜了睜眼，轉過頭時，呼吸都滯了一瞬。

顧岑就趴在桌邊，頭枕在手臂上睡著。

他守了一夜？

許星愣了一會兒，作放輕，躡手躡腳地下床。立了片刻，緩慢地打開櫃門，取出毯子走過去抖落開，小心地蓋在他上。

做完這一切，才又踮著腳走出去，關上門。剛一轉，就看見了韓琛。

他竟然穿著警服，手裡的警帽正有一搭冇一搭地輕釦著。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許星問。

“剛剛。”他答。

許星一時間突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僵地杵在原地。

“我要走了。”他卻突然淡淡地開口：“以後我安排的兩個線人負責保護你，他們都是優秀的人。或者我給你介紹個有實力的保鏢公司，裡麵有退役軍人，能力很強……”

“為什麼？”許星問：“和昨天那個人有關，你要回去辦案？”

韓琛目很深地看著，半響，聲音低沉：“許星，我是刑警。”

他是刑警，是要守護所有人民安全，逮捕犯罪分子，而不是隻守著一個人。

許星霎時心臟微，湧上幾酸。

“以後如無意外，我不會再以警察的份保護你。”

聽見他這樣說，那聲音彷彿是從很遠的地方出來，時間似是過了很久，也終於聽見了自己的回答：“知道了。”

知道了。

這三個字讓說的無比艱難。

韓琛定定地看著，突然微微勾：“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是其他份守在你邊。”

許星猛然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