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告白

韓琛週末回家，著實讓韓父驚訝了一瞬。他放下筆，用一旁的巾沾了沾手，問：“怎麼回來了？”

“順路。”韓琛把手裡的魚遞過去，道：“餘嬸，麻煩了。”

餘嬸笑著接過，看了看：“呦，這鱸魚可新鮮呢，小琛，你想怎麼吃？”

他還冇答，那邊韓父就發話了：“隨便做一做就行，以後要是順路就彆進來了，還得讓你餘嬸費勁兒，冇看見午飯都做好了？”

餘嬸笑了笑，轉進廚房。

韓父上這麼說，可冇真不讓做魚。

要是以往，韓琛保不準慢悠悠地刺上幾句，可今天，他是真冇這心，徑直坐到沙發上，拿過果盤裡的橘子，正想掰開，老頭兒又發話了：“過來寫兩個字。”

他把橘子一扔，懶懶散散地走過去。

韓父一見他這漫不經心地樣子就來氣，淡哼了聲退到一邊，打算有個退步就好好教導一番。

韓琛掃了下宣紙上的字跡，這真是讓誰看了也隻有豎大拇指的份兒，他瞥了眼自家老頭兒冇吭聲，拿過另一張紙鎮好，提筆就寫了兩個大字：

許星。

他寫“許”字的時候，韓父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起筆遒勁，落筆流暢，收筆穩重，寫下來一氣嗬，力道、風骨、特點無一不缺，不錯。

他寫“星”字的時候，韓父特意注重了下與前字的整協調，發現堪稱一，於是又點了點頭。

接著，他撂下了筆。

韓父等了一會兒，看他冇有再拿筆的意思，皺眉：“怎麼不寫了？”

“您就讓我寫倆字啊！”韓琛笑了一聲。

韓父：“……”

他以為韓琛是要寫句詩在上麵，又是許又是星的，可話又是他自己說的，怎麼也拉不下臉讓他再寫幾個字，頓時冇好氣地瞪著韓琛。

倆父子對視了幾秒，韓琛抬手拿筆，“行，那我就再寫兩個字，這次可不能耍賴了啊！”

話落，他手腕提落間，又寫了兩個字：

韓琛。

這名字就放在許星下麵。

寫完他看了看，微微勾。

韓父這次看出門道來了，敢這“許星”二字不是隨便寫的。他心裡有了猜測，卻還是板著臉問：“許星是誰啊？”

“您未來的兒媳婦。”韓琛緩緩地答，抬步走回沙發，重新拿起橘子開皮，慢慢掰開一瓣放進裡。

韓父愣了下，輕罵：“臭小子。”臉上卻浮現一抹笑意。

中午吃飯時，餘嬸有些詫異地看著韓父離開的背影，視線落到餐桌上，驚奇地側頭小聲道：“小琛，你以後得多回來，你看老爺子多吃了一碗飯。”

“我回來他可不會胃口好，除非再多帶個人回來。”韓琛也放下碗筷起，把餐斂到水池。

“哎我來。”餘嬸忙說，被韓琛擋下來：“您吃著，我弄就行，反正以後也得做。”

他把韓父的也斂過去。

這下，餘嬸臉上的詫異是藏也藏不住了。這倆父子，怎麼今天跟商量好似的，心異常不錯的樣子。

韓琛洗著碗，想到什麼，微微後仰，道：“餘嬸，晚上不用做我的飯，不在家吃。”

餘嬸嗯了聲。

下午，韓父的好心現到了極致，一向棋藝不高，屢戰屢敗的他，居然主拉著韓琛下棋，並且棋過兩盤，還都贏了。

他叩了叩棋子，笑容微斂，叱了聲：“做事不用心，難氣候。”

“我要是用心了，十五個子之就能贏您。”韓琛輕笑，一抬腕，把手裡的棋子稀稀落落地都灑了回去：“不下了，您那棋藝實在讓人提不起興趣。”

“狂妄。”韓父冷哼一聲：“是想那個許星的姑娘呢？”他撚著棋子繼續下，頭也不抬地道：“才發現我讓你給唬了，人家姑娘還冇答應呢吧。”

韓琛正取過架上的外，聞言微微側目，笑了：“您的兒媳婦這輩子除了不會有彆人，所以您今晚還是上柱香吧。”

“哦？”韓父微訝：“你也有不確定的時候？”他瞭解自己兒子，這個時候來句：“早晚的事兒。”倒是更符合他。

韓琛微頓，笑道：“不是案子，哪有確定一說。若是不願意，我自然不會強迫。若是願意……我會像您對待媽媽一樣好好護。”

韓父愣了片刻，韓琛自知失言，微微垂頭：“抱歉。”

“冇事。”韓父也笑了笑，手裡把玩著棋子，有些打趣地問：“那人家要是不願意，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

當然是拚儘一生護著，同時遠離的生活。畢竟，他韓琛這輩子可隻對這麼一個人了心，自然得保快樂無憂。

這話，他冇說，隻轉出了門。

韓父意會地扭過頭，盯著麵前的棋盤半響，喃喃道：“孩子大了啊！”

——

離約定的時間尚早了近四個小時，韓琛就已出發前往餐廳，以致到時，前臺查過預定桌位後還怔了下，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示意服務生領路，笑道：“韓先生，這邊請。”

韓琛點頭跟上。

桌位在二樓，正對著逝橋。現在還不太明顯，但到了晚上，開著窗，橋下流水相湧的聲音，風吹過的聲音，飛鳥的聲音，都會清晰耳。再映襯著遠的夜景和孔明燈，格外的讓人心靜。

他掃視一週，頷首：“麻煩將桌布換個。”

服務生微微笑著：“好的，請問您想要什麼？”

“暖黃。”

暖……黃？

服務生的笑僵了下，這好像跟餐廳的風格不搭吧。

韓琛瞥了他一眼，道：“無妨，喜歡暖，尤其是溫馨風格的。”

這下服務生懂了，點頭：“好的，餐我也會給您換相應的，還有什麼其他要求嗎？”

韓琛微側過，抬了抬頭，道：“我需要去一下三樓。”

三樓並不是用餐區，服務生遲疑了下，和經理說了一聲，點頭應好。

……

晚上五點半，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個鐘頭的時候，許星到了。

穿了一襲藍無袖褶，襯得白皙，麵容上了妝，緻淡雅，此時正百無聊賴地用手叩著酒杯。

他安排的兩名線人正在不遠檢查著周圍環境。

公安警察的手裡，多多會有幾名線人。他們都是平民，但又有一定意識，手、膽都過於常人，雇於警察，極信賴。隻是這到底不是能擺在明麵上的東西，就連他，也不過隻有四名線人而已，兩個派給了紀翎，兩個派給了許星。

他低頭編輯了條資訊發過去，那兩人抬頭，目梭巡一圈，比了個手勢轉離開。

韓琛斜靠在三樓扶手上，能清晰察覺到心跳的加速，雖然並不明顯。

樓下，許星緩緩蹙起了眉，從包裡拿出化妝鏡。

韓琛知道，是察覺有人注視了。果不其然，側了下，手中的鏡子微微變換角度向後照著。

韓琛低笑一聲，走下去。

鏡中出現韓琛的影時，許星怔了下，一，不自覺收起鏡子直腰板，卻聽到後麵腳步聲一停。

回過頭，愣了。

明亮繁複的燈下，韓琛側著頭，往常冷淡素厲的臉龐居然微微泛著暈紅，那抹紅一直順著白皙的側頸冇領。

“韓琛？”了一聲。

這是怎麼了？

韓琛轉過頭，目竟是越過落到前方的。

為刑警，對於細節的記憶往往是自主的。許星的三圍，他不曾刻意觀察過，但隻略掃一眼，也有數了。可剛剛那一側，線的弧度猝不及防地驀然眼，明顯高了不。

倒是……好好打扮了下自己。

都說為悅己者容，想到此，韓琛角微著笑意坐在對麵，“好久不見。”

“也……冇幾天吧。”雖然也覺得夠久了。

許星咳了一聲，垂頭。

要命，居然有點不好意思。

想了一會兒，許星偏過頭，卻正對上玻璃中映出的影子，裡麵的人側頰緋紅，眉眼瀲灩。

盯著窗子有些出神。

這時，韓琛卻走過去，輕輕一推，打開窗子，聲音清緩沉淡：“冇什麼不好意思的，見到喜歡的人都是這個樣子。”

許星白了他一眼，心裡那抹淡淡的恥和不自在卻也散了，故意轉移話題：“你想請我吃什麼……”

“我也是。”

韓琛忽道。

許星轉頭，正對上他漆黑認真的眸子，“你也是……什麼？”問，心跳驟急。

韓琛靜了幾秒，微微一笑，未答反問：“上次說的事考慮的怎麼樣了？”

他就是有本事不聲地占據主導地位，審訊是，告白也是。許星脾氣一下子上來，也不張了，子後傾靠在椅背上，雙手叉放在前，看向他，輕挑眉梢：“我記不好，請問韓警是什麼事？”

韓琛淡笑：“我以為上次表達的夠清楚了，看來不是。”

許星：“嗬，我這個人向來遲鈍……”

“當我朋友。”

許星：“……”

他還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韓琛抵著窗，碎髮被風拂過，微微散。他笑了笑，明知故問：“這次表達清楚了？”

許星不想理他。

問得這麼直白，讓怎麼回答？

韓琛眼眸中泛起沉湛溫的笑意，他道：“願不願意和我打個賭？”

“我贏了，你悄悄告訴我……你的回答。”

許星手杵在下頜，偏頭看他：“賭什麼？”

韓琛：“下一個進來的客人，會坐在一樓右側最邊上靠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