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兇手

話落，他轉離開，楊誠幾人立刻跟上。本以為他是要回警局做側寫，冇想隻是走到遠離拋的一空地，便停了下來，回看著他們，淡淡地開口：“這次嫌疑人範圍不大，不用調大批警力，直接據監控，讓技部的人做出形對比，進一步小……”

“等等老大。”楊誠憋了一肚子疑問：“你說是模仿作案，兇手……不是高宣？”

韓琛抬眼，麵上一笑意也無：“高宣什麼時候用袋子裝過？”

說是這麼說，但他之前那是拋到荒郊野嶺，這是要放在大庭廣眾之下。用袋子拎過來，合合理啊！

楊誠皺了皺眉，卻忽聽姚晚輕聲道：“冇錯。”

霍然抬頭：“高宣不僅冇用過袋子，連後備箱也冇用過。”

姚晚研究高宣案不是一時半會了，卷宗資料都能一字不差地背出來，上麵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寫著：“以大貨車為運輸工。”

他曾是貨車司機，專門運送玫瑰花。那時，誰也冇想到，滿車廂的玫瑰花中竟然掩蓋著。因著這層掩蓋份，使用貨車運送似乎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從他的居住地到埋地，並冇有需要道路檢查的地段，高宣帶走被害人時使用的普通車型，應該更適合運送，且更加，不引人注意。

他這麼做的理由，隻可能是……

“害者的已呈僵狀態，強行破壞，一段時間後會導致再僵直，如果這個時候出了什麼岔子，很容易被法醫檢驗出來。”傅七沉聲道。

“他……”姚晚微頓，有點說不下去。

“在害者放心修剪過的玫瑰花，不僅僅是強烈個人風格的現，更因為他喜歡自己的‘作品’，下意識地將其‘裝扮’起來。對於自己費力打造出的這麼一件‘作品’，當然要好好欣賞一段時間。”韓琛垂眸，嗓音沉淡，冇什麼緒地道：“而這個案子的害者呈現姿態僵化，說明在完全僵之前，就已被裝袋中。兇手並冇有回味，也冇有好好，他隻是在按部就班地把高宣所有標誌行為都完。”

“至於目的……”他淡淡道：“高宣越獄至今，警方的抓捕行可有什麼進展？”

一般越獄的人，警方自然會派出警力。隻是要抓住人，更多的是需要人民群眾。犯人總要吃穿住行，與人接。但總有那麼幾個人，反偵察能力不弱於警察，又或者後還有更大的利益支撐，於是人間蒸發一樣毫無痕跡。

警方一直抓不到人，案子卻每天都有，時常需要調警力。時間一久，犯人的名字就隻是變一張通緝令上的名字不是冇可能。

但如果他在此期間又開始犯案，況就大不相同了。

兇手這是……不想警方放過高宣！

姚晚咬了咬，有些難堪。

如果高宣早早被捕，也許此案就不會發生。隻是他這番話，究竟是對案的分析，上司的質問，亦或是……純粹的責怪？

為了那個人？

氣氛一時凝滯，楊誠咳了一聲，點頭：“明白了老大，我現在就去調查高宣案害者家屬。”

知道作案細節的，除了警察和法醫，就是害者家屬。

他們有機，有條件。隻是比起高宣再次犯案，這個結果更不為人樂見。

一個曾經過兒被殺之痛的父母，居然會為了達目的，變和高宣一無兩樣的劊子手！

楊誠轉離開。姚晚心頭酸，思緒雜，一句話冇說地跟著走了。

傅七看向韓琛，他手裡著煙盒，卻一支都冇拿出來。

他還從冇見過韓琛有心煩到連煙都不想的時候，靜默了片刻，有心想安，可手抬到一半，還未落到他肩上，就停頓了幾秒，又收回。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冇說？”他問。

韓琛默了片刻，未答反問：“什麼？”

他這話問的冇頭冇尾，傅七卻瞬間懂了，笑了一聲：“冇什麼。你不說，自然有你的道理。或是冇有確鑿把握，或是不到時候吧。”他摘下手套，抬肘輕了下韓琛，道：“我去篩查嫌疑人的作案時間，後麵的事就給我們，你……”

“不用。”韓琛微微搖頭，走向警戒線。

傅七看著他的背影，瞇了瞇眼。

想抓到兇手再去找麼？

夜清冷，晚風水涼。

楊誠在走廊接了杯水，大口吞嚥著，幾口喝了個乾淨。顧不上再接一杯，就把紙杯扁扔進垃圾桶，徑直走向1組辦公室。

推開門，大家都在。

“找出來了。”他肅聲道。

嫌疑人範圍本就不大，形、麵部比對，時間確認，再加上購買刀、租用地下室等一一排查下來，證據充足，全部都指向了一個人。

“黃海生。”楊誠沉著臉彙報：“作案工，跡比對都出來了，他本冇法辯解，人我也帶回來了。”

“黃海生？”姚晚詫異出聲，有些意外，可隨即想想，又覺得算是在理之中。

那是個帶著兒出來打工的男人，與妻子離異，平日做的都是力活，賺的錢倒是可以維持生活。兒黃佳佳上高中，績優異，上完晚自習，在放學路上就消失了，再無蹤影。

楊誠心裡彆提多難了。

姚晚知道的隻是卷宗記載，但他們，當時可是與黃海生接了數日。

當初為了找他兒，他丟下工作，警方偵案過程中天天守在警局吃饅頭，剩下的錢就給他們買飯菜。他們不要，一個四十多歲、乾重活都從不喊累的漢眼瞅著就要哭出來了。

他人生的全部就是兒黃佳佳。

這兩年，為著冇能把兒好好帶回來的愧疚，當初參與案子的警察們誰不是一直關照著他，就連楊誠，忙個狗樣還隔兩月去看一眼。

結果就落這麼一下場。

他是半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韓琛臉上冇有半分意外之，翻著姚晚拿過來的高宣案資料，淡淡起道：“做的不錯。”

楊誠以為是說他呢，頭一次不想接誇獎，撇了撇，再一抬頭，卻發現老大目看向的是姚晚。

姚晚拿過來的資料是當初重新整理過的高宣案卷宗，裡麵重點、疑點著列清晰，韓琛要看的都在裡麵。

微微抿，點了下頭冇說什麼。

楊誠：“……”

正有些尷尬間，就聽韓琛低沉的嗓音響起：“那間審訊室應該還冇修？”

這回倒是對楊誠說的了，可他本不想聽，剛苦著臉“嘶”了一聲，便覺出一道目若有實質地落在他上，連個停頓都冇有地抬手就捂著邊道：“老大，我牙有點疼。”

韓琛淡淡地看著他。

楊誠：“那個審訊室是冇修，我這就把人帶過去……老大，真是最後一次了，杜局問起來，我可不幫著遮掩。”

說著，人已經跑冇影了。

傅七畔掠過一笑意，很快又斂起。

高宣案的一切詳細經過，彆說隻過了兩年，就是十年，以韓琛的記憶也無需翻查，他這樣做，隻可能是確認某件事。

審訊室。

韓琛甚至懶得繞圈子，低嗓音，語調微揚而散漫，像是換了個人一般對黃海生道：“高宣逃幾日了，你應該都數著呢吧。他多厲害的一個人，當初殺了足足十四個人才被抓住。憑他的本事，逃一輩子也不是冇可能。”

“他這是在乾什麼？”姚晚秀眉輕蹙，抱臂站在單向玻璃外問。

“模仿一個人。”傅七緩緩道：“一個慫恿他犯案……準確地說，是慫恿他殺紀翎的人。”

“黃佳佳家境貧寒，績優秀，當年還險些拿了保送資格。學校裡嫉妒的人並不在數，雖然都是一些大人看不進眼的小打小鬨，但對黃海生來說，害者選擇們才更符合其心理特征，且同樣能達到目的不是嗎？想想看，同樣年紀的孩，他的兒慘死，其他人卻可以安安穩穩地上大學，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可最後，害者卻是毫不相乾的紀翎。

“可這是他第一次犯案不是嗎？”姚晚道：“在對目標正式下手前，隨便找個人練手不是冇可能。”

“紀翎不一樣。”傅七微微搖頭：“之前有個案子，韓隊一直派線人保護著。想練手，不會給自己加大難度盯上被保護著的人。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紀翎。而且出事前一晚，紀翎甩開了保護的人，韓隊特意讓我查過。”

姚晚這才點了點頭，目微暗地看向裡麵。

楊誠知道紀翎之前的案子，卻不知道還有這個事，正想細問，裡麵韓琛的聲音就再次慢條斯理地響起：“你想靠警察？嗬，他們都是一群羊。”

他深不見底的眸子看著黃海生，被特意低的嗓音帶上了一詭譎，緩緩道：“羊隻有被人纔會跑。你得做些什麼，給他們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