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事萬萬不可啊!”
還未等皇帝開口說完,原本自上朝之後便一直冷眼旁觀的朱永昌終於忍不住了。
他站出來,拱手道:“陛下,絕對不可啊!”
“皇叔莫非有話說?”
看到朱永昌站了出來,雖然被打斷了說話,但皇帝卻悄無聲息的鬆了一口氣。
隻是表麵上卻裝作一副被打斷說話的惱怒表,故意問道:“皇叔,顧卿都相中了,想必那李琦應該是不差的,皇叔卻因何覺得不妥啊?”
“敢陛下知曉,李琦……”
朱永昌正打算說話,卻在這時,他耳朵一,忽然聽到外間傳來一道腳步聲。
整個大殿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朝著外間看去,看向大殿之外——
金的下,一道人影緩步走了過來。
就如同閒庭信步一般,悠哉悠哉的拾級而上,走了過來。
他的步伐很緩慢,但他的腳步卻十分沉穩。
飛魚服穿在上,一不茍。
腳下的靴子十分乾淨,被的鋥亮。
腰間的繡春刀安安靜靜的待在刀鞘之中。
殿不趨,劍履上殿。
不僅是他,跟在他後,落後十餘步的十幾名錦衛,也都是穿著靴子,手中提著繡春刀……
他們竟然全都持刀上殿!
顧青可以,那是因為皇帝賜,但即便是這樣,能夠獲得此等榮耀,也足以讓不員心腹誹不已——
讚拜不名、劍履上殿、殿不趨、詔書不名……基本上能獲得這些殊榮的,都是包藏禍心的權臣。
且最後的下場都不好!
遍數曆朝曆代,幾乎全是如此。
而現在,不僅僅顧青這麼做,連他手下的一眾錦衛也都是如此……他們想要乾什麼?
他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這一刻,所有人都被這一幕所震撼到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呆呆的愣在原地,連大氣都不敢一聲。
這是顧青自從靈霧山論刀宮之後,第一次在文武百麵前現出影。
且就在這大夏最高的權力殿堂,在這乾清宮。
用一柄柄雪亮的繡春刀,用閃耀著寒芒的繡春刀,彰顯著錦衛在大夏的權威——
究竟是何等的可怕!
這一刻,所有人儘皆失聲。
不管大殿中的文武百心深對於顧青究竟是多麼的鄙夷、不屑,但此刻,所有人心深隻剩下無儘的恐懼和畏懼。
大夏,實際上權力最高的男人,來了!
以一己之力,持著一柄繡春刀便將大夏三百年豎立起來的皇室威嚴,徹底踩在腳下的男人!
大夏太尉,錦衛指揮使,江湖人人言之變的刀魔,顧青!
他來了!
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
“顧卿,你怎麼來了?”
皇帝第一時間從寶座上下來,臉上出一抹意外和驚喜的神,連忙道:“顧卿若是有事吩咐,直接吩咐人招呼一聲便可,怎麼還親自過來了?!”
“快,看座,看座……還愣著乾什麼,瞎了眼的奴才,不知道給顧卿搬張暖凳嗎?”
皇帝對著邊的小太監怒聲嗬斥道。
小太監也是連忙的反應過來,慌慌張張的搬張凳子過來。
但顧青卻看也不看皇帝一眼,目環顧全場一週,隨後麵平靜,聲音淡然的說道:“李琦可為首輔,誰讚?誰反對?”
皇帝的表瞬間凝固在臉上。
張易居、劉文元兩人也是陡然心中一沉。
至於朱永昌,本還想要說話,可卻忽然覺到一道森然目注視了過來,隨即便到一強烈到無以複加的刀氣將它鎖定。
霎那間,遍生寒。
冇有人說話。
冇有人敢說話。
見此一幕,顧青滿意的點了點頭。
“從今日起,閣首輔,便是李琦!”
聲音很輕。
但從這一刻,大夏朝文武百之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閣首輔、相位便就此定下!
冇有人反駁。
是因為冇有人敢反駁。
全場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最後再一起看向殿中,尤其是大殿正中的那十餘名錦衛。
而後……
全都略微彎腰,移開了目。
這一刻,直到這一刻起,所有人這才明白,所有人這才見識到什麼做權傾朝野,什麼做一手遮天!
相比較之下,當初掌控朝堂的諸如魏忠賢、曹正淳、劉瑾、雨正初、魚朝恩之流,靠著在朝堂上對皇帝的結奉承獲取信任,依靠著讒言佞語獲取權力,本就算不得什麼。
眼前這位錦衛的指揮使大人,直接當著皇帝的麵,一言決定了閣首輔的人選!
而皇帝,非但不敢反駁,甚至還必須要笑臉相迎!
便是如今唯一有資格跟顧青對立的天下第一樓,大夏鎮國柱石朱永昌,也不敢多說一句!
儘管他麵鐵青、眼中怒火狂飆,可終究還是一句話都冇有說出來!
什麼做權傾朝野?
什麼做一手遮天?
這就是!
“李琦,多謝顧大人厚恩,多謝陛下厚恩!”
死一般的寂靜中,李琦拜首謝恩。
但是……
他首先跪拜的卻是顧青,其次纔是皇帝!
而皇帝,儘管渾都在抖,但卻一句話都冇有說出來,足足過了許久,這纔好似回過神來一般,輕聲說道:“既然李,李相了我大夏閣首輔,今後當好好理政事,莫要……莫要辜負朕和顧卿的厚!”
寂靜的殿堂上,唯獨響徹著皇帝無奈的聲音。
李琦微微頷首。
隨即,他回過頭,看著全場。
看著滿朝的文武百。
他忽然發現,原本有些人看向錦衛的目,尚且還帶著不屑,但此時此刻,這些不屑和鄙視已經儘數消失。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無與倫比的羨慕!
這種變化,李琦捕捉到了。
然後他的角便出了一抹弧度。
這抹弧度愈來愈顯眼,愈來愈誇張,最終徹底的展現在他的臉上。
“從今往後,我李琦便真正的步這大夏朝堂的頂端!”
“從今日起,我李琦……變了這大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
“從這一刻,滿朝上下,文武百,以我為尊!”
他看著站在前列,原本形筆直如今卻佝僂起來的張易居、劉文元二人,看著他們臉上苦、沉的表,他心中不由泛起一快意、一不屑、一鄙夷。
自以為權謀算計,自以為城府深重。
可他們並不知道,這些都不足以為依仗!
唯有權力,纔是最為真實的依靠!
他們想要編織一張無形的網,讓所有人都在他們的網之下活,在這張網的束縛之下,冇有人可以玩過他們。
但他們忘了一件事!
他們的網固然可以讓冇有實力的人於他們的規則之中,但同樣……擁有權力的人卻可以肆無忌憚的打破他們這張網——
明明皇室已經十分孱弱,可他們依舊還在皇室的規則之活,企圖靠著他們老道的經驗來獲得優勢!
這是他們的依仗,也是他們編織出來的網!
但這張網,錦衛卻可以隨意的打破!
投靠皇帝也是當狗,投靠錦衛同樣是當狗,可為何不能選一個更有權勢的主子呢?
他們選擇了皇帝,從一開始便走錯了!
而自己投靠了錦衛,所以贏了!
儘管他贏了之後,天下無數學子都會對他進行謾罵、排……他所有的名聲也都會在一朝儘喪!
但那又如何?
這天底下,這場上,隻要有了權力,現在這些反對他坐上首輔之位但百、無數排鄙視他的學子,隨著時間的流失,隨著他威嚴愈重,都會跪倒在他的腳下!
正如他在錦衛北鎮司跪來兩天兩天,才換來顧青的扶持一般!
他深深的明白一點——
唯有權力,纔是真實!
擁有權力,便擁有一切!
所以,他從始至終都並不後悔自己的這個選擇!
因為其他的那些東西,比起權力而言,本就無足輕重!
毫都不值一提!
隨著閣首輔大臣之位被顧青一言而決,大朝會也就此落幕。
本來就是為了商議此事,但如今已經徹底的一錘定音,連皇帝都不敢反駁,他們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
被錦衛恐嚇嗎?
現在所有人都隻想要回到自己的府邸,關起門來老老實實的做一個鴕鳥。
“臣等告退!”
百紛紛行禮,隻是卻先都朝著顧青行禮,然後纔對著皇帝行禮。
眼見著百儘皆離場,顧青也在對著皇帝行了一禮之後,便帶著錦衛離開了。
很快,大殿之便冇有人了,隻剩下皇帝一個人站在寂靜的大殿之中。
他雙手垂在袖子中,的握住。
抿的,已經滲出了跡。
他想要吼,但卻不能。
他隻能的咬著,著鮮流淌進嚨,著腥的氣息,才能讓他稍稍清醒一些。
他直到,此刻殿看似無人。
但說不定此刻哪個角落就有一道目正在盯著他的一舉一,並且隨時將他的舉記錄下來,隨時上報那個男人。
他不敢有任何異常,甚至連低聲音的嘶吼都不行。
他隻能強行忍著,因為忍,讓他的軀都在微微抖。
……
殿外,正在朝著宮外離去的顧青一行。
“剛纔你是冇有看到張易居那老狐貍,臉沉的都能滴水出來,但卻一句話都不敢放!”
“這也太刺激了吧!”
“一言而決首輔之位,老應我還是第一次如此深刻的到權力的魅力!”
“跟著大人就是爽啊!”
後,一群錦衛正在小聲的討論著剛纔所發生的一切。
他們的臉上,全都帶著興的神。
他們談論間,看著走在最前方的那道影,更是帶著難以言喻的崇敬。
剛纔的所作所為,是何等的霸道?又是何等的囂張?
大丈夫當如是也!
每一個人都心深,都不由浮現出這個念頭。
相比較於興的一行人,顧青的麵卻十分的平靜。
就好像先前那一舉完全不是他的手臂,又好似作出那等舉,本就不值一提一般。
他臉上帶著一抹沉之,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見此一幕,大家的討論聲也漸漸低了下來,最後所有人都閉口不言。
麵肅然,著前方,跟隨在顧青後。
過了許久,他們忽然聽到顧青的聲音傳來。
“回去之後,錦衛所有人加訓練,三千刀衛更是一天十二個時辰刀不離!”
“所有錢財資不限量,要在最短的時間,讓他們的修為更進一步!”
“諾!”
聽到顧青的命令,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迴應。
但接著,他們便反應過來。
應含好奇的問道:“大人,您是想要……”
顧青掃了他一言,並未回答。
反而輕聲的呢喃了一句:“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本組建刀衛許久,也到了讓他們大顯手的時刻!”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愣。
但接著,他們便頓時反應過來。
每個人的臉上,都出一抹興之。
他們不知道顧青到底想要做什麼,但他們有種預——
大人接下來都所作所為,絕對是一個大手筆!
就在所有人都這樣想著的時候,此時此刻,一個小宮卻忽然快步小跑了過來,攔住了顧青一行人的去路。
隻見畏畏、聲說道:“顧,顧大人,我家娘娘、萬貴妃請大人移步一敘!”
寢宮之中。
當顧青踏步進去之後,諾大的宮殿,所有的宮便都悄無聲息的退下去了。
顧青打量著四周,隻見宮殿裝飾所用儘皆是各國貢品,布料等也都是上乘頂尖之選,極儘奢華。
可見深皇帝寵。
但顧青卻在錦衛案牘之中有過瞭解,此似乎跟西廠的雨正初也有牽扯,而且牽扯甚深。
甚至在記載之中,兩人私下似乎有僭越之舉,當然,這隻是傳聞。
但不管怎麼說,這二人必然有著某種聯絡。
而雨正初已然被他所殺,如今這萬貴妃卻突然找他,到底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