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如願以償蕭文煊痛苦的表安公公看在眼裡，再也說不下去了。他知道，沒有親經歷，外人無法會到失去人帶來的痛苦。

李太醫跟在安公公後出了屋子，嘆著氣跟他說：「王爺本來就有虧，再這樣不吃不喝，怕是對損害甚大。」

安公公自然明白李太醫的意思，雖然大家都願意站在蕭文煊這一頭，可那一頭到底是皇上，皇上不點頭，誰也沒辦法。

「熬些參湯備著吧，沒準就能喝呢。」

安公公說完，下去了。早朝快過了，他得趕著去和皇上報告這裡的況。

聽了安公公的彙報，皇上在萬壽宮換了便裝快步來到蕭文煊所在的承德殿。

一進偏殿，見蕭文煊依舊躺在地上，蜷著子，彷彿是睡著。

幾個宮太監站立兩旁，見皇上進來忙跪地請安。

「你們……」

皇上臉冰冷，剛想發怒，眼睛在睡著了的蕭文煊臉上掃了一眼，怒氣沖沖轉出門。

安公公不如是什麼惹著皇上了，趕跟上前去。

皇上在殿外站下，回指向安公公，龍大怒：「安德，你安的什麼心？你派在佑安邊的都是死人嗎？佑安如果有什麼事，我拿你是問。」

安公公愣怔片刻，頓然醒悟，他忙跪在地上，雙手在自己臉上來回地扇著，手上力道足，才幾下，兩側的臉頰就紅腫起來。

「皇上息怒，奴才該死，奴才沒有照顧好王爺，奴才這就親自去守著王爺。」

「行了，快去守著。」

皇上心煩躁，抬腳走了。

安公公頂著火辣辣的臉也忙起回到偏殿，把幾個宮太監到門外，挨個兒訓斥一頓，又賞了他們每個人十掌後，他們守在門外，自己重新進了屋親自守在蕭文煊旁。

捱打的宮太監個個心裡屈，他們不是沒想給王爺蓋被子，是王爺不讓他們蓋。可這話他們可不敢說，怕安公公惱了再把他們傳送到又苦又累的地方不得翻。

方纔蕭文煊的確是睡了一會兒，再醒來時發現上蓋著一床被子。他一抬手，把被子掀了。一旁的安公公忙上前要替他再蓋上。

蕭文煊說話了：「被子太重，得我難。」

安公公聽了，外麵的人進來看著，自己忙到皇上那裡回話。

皇上一聽蕭文煊嫌棄被子重，再一想他那瘦弱的還未痊癒的，瞪了安公公一眼：「去，把我蓋的那床絨被給他拿去。」

皇上現在蓋的那床絨被，是用羊上最細最絨的那層織的，整張被子薄如裳，卻比厚厚的棉被要暖和幾倍。今年冬天，西域總共進貢這麼一床，連後宮嬪妃和皇子皇孫都沒有蓋過。

安公公得令，小跑著去皇上的寢殿，把絨被抱來，小心地給蕭文煊蓋上後，安公公跪在地上，又開始勸說。

「皇上知道王爺子不好，特奴才把皇上用的被子拿來給王爺用。皇上待王爺之心，堪比皇子呢。王爺，您為了自己，也為了皇上，吃些東西吧？」

蕭文煊這次沒掀被子，他枕著手臂著安公公：「能不能給我拿個枕？」他晚上枕的枕頭是普通的枕頭，咯得他幾次醒來。

安公公聽了這話，忙又去把皇上用的金枕抱過來一個，塞到蕭文煊的脖子下。

「王爺，您還要什麼？奴纔去給您拿。」

蕭文煊不再看他，閉著眼說道：「我要想事，我要你安靜一會兒。」

安公公遲疑了片刻，命裡麵的人好好照顧著，訕訕地退出房門。

午膳，蕭文煊依舊沒吃。一直到晚上，蕭文煊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皇上有些沉不住氣了。他來李太醫，問他蕭文煊的況。

「王爺本來就虛，這回又一天沒吃沒喝，已經有了氣兩虧的癥狀，如果明日再這樣，王爺怕是真不了了。」

皇上聽了沉默不語，揮揮手人下去。

「皇上，王爺是您從小看到大的。王爺世可憐，從小就對皇上依賴如父，皇上說什麼王爺都對您百依百順，就這一次忤逆了皇上，求皇上看在平王妃的份上，就答應王爺吧。」安公公跪倒在地上，鬥膽為蕭文煊求。

安公公的話刺痛了皇上的心。皇上站起，深嘆了口氣，萬般無奈。

「不是朕不全他。他還年輕，還要娶妻生子。讓一個和離過的還死了的人霸著王妃的頭銜，以後誰家的好兒願意嫁他？」

皇上這番話不無道理。皇上就是因為為蕭文煊好，才希蕭文煊能有個份地位都與他匹配的王妃做他的賢助。隻有這樣，外人纔不會輕看他，他才能在這權利至上的人吃人的環境裡站穩腳跟，不會被人隨意踐踏。

隻可惜，皇上自認為自己的一番苦心，蕭文煊並不明白。

晚上，蕭文煊蓋著皇上的被子，枕著皇上用的枕頭，蒙著頭一不，也不知是醒著還是睡著。來大殿請脈的李太醫地搭了搭他放在外麵的手，見脈象雖然弱，但還算平穩，心裡放下些。

這一晚，皇上依舊輾轉反側不能眠。待好不容易睡了，還被夢中人驚醒。夢中平王妃甄喬指著他的鼻子要他為蕭文煊償命。

皇上醒來衫已被汗浸，人換了裳，又命人去看蕭文煊的況。片刻，有人來回，說王爺一直在睡。

皇上心有餘悸不敢睡，批閱奏摺打發時間。可他的心神都在承德殿的蕭文煊上，手裡奏摺看了半天，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著外麵天微亮，皇上把安德喚了過來……

第三日早，安公公照例端上早膳。

「王爺，吃些吧，再不吃會不了的。」

蕭文煊已經得眼皮都懶得抬了，弱弱地回了個：「拿走。」就不再。

安公公抿暗笑站起來。清了清嗓子，脆聲宣道：

「寧郡王接旨。」

接旨？皇上暴怒要收拾他？也好，最好是把他驅逐出皇家，廢為庶人，這樣他就可以正大明地娶靈兒為妻，不用皇室律法左右。

蕭文煊吃力地從地上爬起直接改跪姿。

「臣……蕭文煊……接旨。」

安公公高聲宣讀聖旨，把蘇慕靈高風亮節抗疫救災捐錢捐糧的事蹟待了一遍後，追封蘇慕靈為寧郡王妃。

「王爺，皇上給蘇家下的聖旨已經連夜送去。王爺這下可以安心如願了。」

「謝皇上隆恩！」

蕭文煊驚喜，原本隻想讓皇上承認蘇慕靈的存在，沒想到皇上直接下了聖旨昭告天下了。

蕭文煊終於如願以償，蘇慕靈生前不得正大明地和他在一起，終於在死後了他的王妃。

他忽然覺這一切有些諷刺，蘇慕靈從來不稀罕王妃的頭銜，是他執意要給一個名分。到底這份聖旨安的是他自己的心。

蕭文煊被人攙起，安公公親手伺候他把早膳吃下後，把他扶到炕上躺下。

皇上此時剛下朝，服也沒換就過來了。

皇上黑著臉，被人脅迫發聖旨這是他坐上龍位以來頭一次。也就是蕭文煊，就算是他的幾個兒子，如果用這種方式來威脅他，怕早被除去皇室份貶為庶人了。

可對於蕭文煊，皇上不忍，每個人心裡都有一不可的逆鱗，在皇上心裡，蕭文煊就是他上的那片逆鱗。

「佑安，你如願以償了。不過，你記住，沒有下一次！」

「謝皇伯父全。」

蕭文煊想起謝恩，卻被皇上按住。

「養幾天再走吧。」

皇上留他，蕭文煊沒有拒絕。邊有李太醫心照料，沒用幾天，蕭文煊又能下床了。

蕭文煊心裡掛著事兒，要回王府，皇上沒攔他，但命李太醫跟著一起回去，蕭文煊沒恢復到最佳狀態，李太醫不得回宮。

回到王府，蕭文煊把聖旨放在蘇慕靈的骨灰前，眼底含淚，聲音哽咽：

「靈兒，我的妻。我們終於可以正大明的在一起了。從今以後，你想守護的，我來替你守，你要做的，我來替你做。你在下麵耐心等我，很快，我就會來見你的。」

門外候著的無影聽到蕭文煊這番話，鼻子一酸，蘇大小姐以往的種種湧上他心頭。

無影和蕭文煊闖江湖，閱人無數。從來沒有見過蕭文煊對哪個子如此癡。之前的那個在新婚之夜被害死的田氏，因為是皇上指婚，蕭文煊對並無半分，人死了，不見蕭文煊有任何覺。

可蘇慕靈和主子的這兩年的癡纏綿可是一點一滴都落無影的眼中。

蘇慕靈死了，無影也很難過，守在門口陪著了眼眶。

……

許久，蕭文煊才從屋裡出來，無影伴著他回到書房。

這時院子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李鋒帶著一封信匆匆走來：「王爺，西北有訊息。」

蕭文煊接過信開啟看了一眼，沉思片刻。接著，他眼底現出一抹晦暗不明的芒：

「無影，李鋒，收拾行李，隨我去西北。」

「是。」兩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