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宗親和重臣們打量著南曦，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生得正是明豔人，眉眼廓跟長公主有幾分相像，倒不至於讓人認錯。

此時上穿著紅白滾邊的皮披風，襯得整個人越發水靈，比起東陵帝都世家的貴們也毫不遜，反而更多幾分奪目風華。

至於邊的男子……

夫君？

眾人心頭頓時生出不滿，雖然之前聽長公主說起過公主已經在大周親一事，可眼下已經到了東陵，以前的親還能作數嗎？

公主是東陵的公主，不是大周的攝政王妃，堂堂東陵儲君。怎能跟尋常閨閣子一樣稱呼什麼“夫君”？

太不統。

一行人走進帝王寢宮。

金雕龍柱莊嚴矗立，層層明黃龍幔彰顯一國之君凜然尊貴的份，也阻擋了殿龍榻上帝王不可窺測的龍。

“皇上，大祭司。”侍碎步走進殿，恭敬地稟報，“公主來了。”

“來了？”殿傳來一個老者虛弱的聲音，帶著點沙啞，“讓進來吧。”m.9biquge．com

“是。”

侍轉行來，朝軒轅惜和南曦行禮：“皇上召見公主殿下。”

南曦點頭，舉步往殿走去，容毓沉默地跟在邊，剛走了兩步，麵前就有一個男子手攔住了他。

“父皇隻召見公主，不相乾之人留步。”

容毓神冷漠，矜貴俊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薄霜，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冷漠。

南曦停下腳步，看著說話的中年男子，應該比年孃親大上幾歲，心裡先暗自猜測了一下他的份，然後淡笑著開口，“娘，這位就是大皇伯？”

軒轅惜淡笑著道：“冇錯，這位是東陵皇長子，孃的兄長，你的大伯父，封號魏王。”

南曦哦了一聲，語氣波瀾不驚：“原本作為晚輩，我應該給皇伯父見禮的，不過此番回來東陵聽說是為了繼任皇位，所以按照皇族禮儀來說，君臣在前，應該是皇伯父跟我見禮纔是。”

魏王臉微變，在場的其他宗親大臣也都詫異地看著，顯然冇料到，這個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剛回來就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

“公主說得極是，君臣原本就排在父子之前，皇族論尊不論長，但魏王並冇有讓公主見禮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說……”

“我知道皇伯父是什麼意思。”南曦淡淡打斷了說話人的話，“隻是我的意思可能你們還冇聽明白。”

魏王皺眉：“公主不妨直言，看我們是不是真的太過愚鈍。”

“我的意思是說，此番回到東陵是為了繼承皇位，做東陵的皇，若非如此，我是不會回來的。”南曦淡淡一笑，“我十六年生長在大周，一直以為自己是大周之人，後來嫁給了攝政王，了攝政王妃——這些都是在我回東陵之前發生的事，任何人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魏王及一乾大臣齊齊沉默。

“容毓不是外人，對我來說更不是不相乾之人。”南曦目平靜，“作為我的夫君，我初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夫君必然需要隨保護我的人安全，怕我委屈，擔心我被人欺負……”

“公主乃是東陵儲君，誰敢欺負你？”

“這隻是大伯父自己的想法，夫君對我深似海，自然不願冒一點風險。”

魏王無言以對：“可他不是東陵臣民——”

“如果我了東陵皇，夫君就是皇皇夫。皇夫應該算得上是名正言順的東陵皇族之人吧？”南曦淡笑，“還是說，大伯父其實並願意看我回來繼承帝位？若是如此，我可以即刻打道回大周去。”

魏王臉沉了下來，轉頭看向容毓：“大周攝政王的威名本王也聽說過，手掌四十萬兵馬大權，在大周權傾朝野，是無冕之皇，說一不二，朝廷外無不對攝政王敬畏有加。難不到了東陵，攝政王就打算靠著公主庇護於你？”

容毓嗓音淡漠：“乾卿底事？”

冇有多餘贅言，就一句話，四個字，卻堵得魏王臉青白錯，一口老差點冇噴出來。

明黃龍幔拂，一襲雪白曳地袍服的年輕男子手握金權杖走了出來，眉目溫雅俊秀，神平靜，視線落在南曦臉上，平淡如水的目看不出毫緒波。

“陛下等著見公主。”他像是冇聽到外麵的爭執一樣，嗓音同樣平靜如水，“請公主和……”

視線微轉，目落向站在南曦邊的容毓臉上，隻蜻蜓點水般留了一下，很快移開視線，“這位大周攝政王一起過去。”

魏王表不虞，卻不得不下自己的緒，其他宗親貴胄聽到大祭司開口，自然也不好再故意為難。

南曦頷首，抬腳走進殿。

容毓沉默地跟在側，經過大祭司邊時，腳步微微一頓，隨即麵無表地隨南曦一起往龍榻方向走去。

皇帝靠著床頭，旁邊有兩個宮蛾伺候在側，著一襲寬鬆袞服，神看起來疏懶中帶著幾分虛弱，隻是那雙眼睛裡依然不可忽視地流出屬於帝王的威嚴。

“公主殿下。”侍站在一旁提醒，“進了宮，要給皇上行禮。”

“冇給任何人行過禮。”容毓淡漠開口，“到了這裡也不會。”

侍臉一變，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皇帝陛下，顯然從來冇有遇到過這種狀況，有些不知所措。

帝王寢宮就這麼大，縱然隔著龍幔，也隔不了說話的聲音，站在外麵的魏王等皇族宗親聽到這句話，不約而同地變了臉。

“麵聖跪拜是任何一個國家的君臣禮儀，不管是大周還是東陵都一樣，攝政王這是故意要挑釁君威，還是本冇把東陵皇帝放在眼中？”魏王語氣冷冷，眉眼間帶著顯而易見的怒，“公主是父皇和大祭司共同決定的東陵儲君不假，以後會繼承江山，可是這不代表你能仗著大周攝政王的份，對東陵的規矩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