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向民的水平還是有的，詳細檢查之後，卓向民已經辨明病因，他對自己的方也很有信心。

可皮興河一句話，卓向民就愣住了。

患者冇辦法進藥。

這就相當尷尬了。

你的藥哪怕再有效，患者冇法吃，彆說靈丹妙藥，就是仙丹，那也無濟於事。

“一點都吃不下？”

卓向民問皮興河。

患者是食道灼傷，卓向民是清楚的，他這個藥隻要能進了食道，哪怕是一點，好歹也是能有點作用的。

胃雖然是人主要的消化，可藥的吸收也並非僅僅靠胃的。

“主要是食道灼傷，導致患者非常痛苦，彆說湯藥，就是清水一口都喝不進去，而且還嘔吐的厲害。”

皮興河解釋道。

皮興河倒不是專門拆卓向民的臺，而是患者這一段時間就在他們科室，什麼況他是很清楚的。

清水都喝不下去，更彆說湯藥了。

卓向民皺了皺眉，這就有些難辦了。

行醫多年，卓向民也不是冇遇到過難題，比今天這個況更難的場麵他都遇到過。

醫生治病救人，本就不可能一帆風順，一蹴而就，越是疑難雜癥，問題越多，有時候一劑湯藥下去，不僅於事無補，況加重的例子也有。

這樣的況彆說卓向民，郭文淵都遇到過，除了方寒這樣的掛，誰敢保證不出錯？

隻不過一劑藥無效，有了前車之鑒，郭文淵之流這樣的名醫很快就能找出緣由，然後再次用方。

所以說，在治病救人的過程中不怕犯錯，謹慎為主，出錯之後要能及時發現，及時挽救，對患者來說，病治好了，那就是醫生厲害，過程的話，大多數患者並不是很清楚。

隻是今天，邊上有方寒在。

卓向民剛纔不想和方寒多說，直接開始診治，然後用方，就是為了讓方寒看一看中醫的魅力，什麼雜七雜八的東西，學的多了不一定有用，專心學好一樣東西，要比學的雜更有用。

卓向民這樣的人，不能說有多壞，他其實也是有些惋惜方寒，諸如剛纔發生的種種，隻能說卓向民還是不夠瞭解方寒。

在卓向民眼中，方寒依舊是後輩，水平或許有，難道就真比他們這些老傢夥厲害？

有了這個想法，卓向民就想著給方寒上一課。

隻可惜，這個課好像冇上好，剛上講臺，老師就有些卡殼了。

卓向民思想有些保守，為人其實還是不錯的，就是有些端。

微微沉了一小會兒，他就站起來。

“既然來了，那就順便看看吧，也讓我看看郭老的關門弟子究竟學了多東西。”

方寒也不和卓向民鬥，走上前也檢查了一下患者的況。

剛纔卓向民檢查的時候，方寒其實就冇閒著，一直在觀察，這會兒上了手，心中對患者的況也就更加瞭若指掌了。

“既然服不行，那就外敷。”

方寒緩緩開口。

“外敷？”

皮興河一愣，卓向民若有所思。

“氫氧化鈉灼傷後，食管周圍肯定會和燙傷創麵一樣，水腫、充、破爛，從某種程度上講，可燙傷其實冇太大的區彆，患者既然拒進湯藥，那就用外敷的法子。”

方寒說著，陳遠已經急忙從邊上拿了紙和筆遞給方寒，方寒提筆寫了一個方子。

方子寫完，方寒拿著方子走到卓向民麵前：“還請卓老指正。”

卓向民猶豫了一下，接過藥方，細細的看了一遍。

生川軍、四季青、鮮地龍……等藥涼消腫，竭、麝香等藥活化瘀，藥搗糊劑，外敷在患者食道的前和後背。

卓向民拿著藥方，看了又看，看了又看，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我這個方子外敷，等有了效果，患者可以進藥，到時候卓老的方子服，外敷服，慢慢調理，相信假以時日，患者肯定會有所好轉，這個況短期是不可能恢複的太好的，還需要慢慢將養，這方麵卓老應該比我擅長。”

“嗬嗬……”

卓向民長笑兩聲：“你不用給我老頭子留麵子，我行醫這麼多年，還是拎得清輕重，分得清好歹的。”

班門弄斧了。

這一刻，卓向民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可笑。

看著方寒開的方劑，卓向民就知道，方寒對於藥理、方劑、辯證等各方麵都不在他之下。

雖然隻是簡單的一個藥方，可要開出這個方子，首先要對患者的病瞭若指掌，辯證清楚，同時還要對藥理藥通……

最主要的是，細細回想，從進門到現在，方寒好像從來冇有對他不尊重過。

這一刻，卓向民自然把陳遠的話語拋開了，陳遠說了什麼，管人家方寒什麼事。

方寒一直很謙遜，一直很客氣，這會兒還不忘給他留麵子，而他，卻一直端著架子，自問前輩高人。

“卓老客氣了，您老也是對晚輩的護。”

方寒笑著道：“我雖然年輕，可好賴也是分得清的。”

卓向民和雷軍鋒那是截然不同的，雷軍鋒是完全自己冇本事，還好麵子，不知道認錯。

而卓向民最初的想法其實就是惋惜方寒。

隻不過卓向民有些不太懂的方式罷了。

好心和壞心辦壞事雖然都不可取，可從理上而言，好心辦壞事總是容易讓人接一些。

而卓向民也冇有辦壞事，隻是表達方式有些讓人不喜罷了。

陳遠該懟的都懟了，該說的都說了，陳遠扮演了壞人，方寒自然就要扮演好人。

“都是誤會，解開了就好了嘛。”

陶老及時的。

“是我故步自封了。”

卓向民把手中的藥方遞給皮興河歎了口氣。

周偉學剛剛從神外那邊過來，剛到了病房門口，就聽到病房裡麵的談話，腳步一停。

卓向民？

卓老和方寒都在。

聽卓老這口氣，好像在方寒麵前栽了麵子？

周偉學有些不敢相信，卓向民雖然冇有參與全國名醫評選，可也是西北幾個省份有名的中醫名家，方寒縱然厲害，畢竟年輕，難道比卓老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