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大陸北方，紫羅蘭島邊緣海域，晨星號正漂浮在距海岸四海里的海面上。

正午時分的強烈地照著這片遼闊的海洋，以及大海對面那片原始荒蠻的海岸，芒在碎浪中翻涌，海岸邊緣怪石嶙峋，紫羅蘭島上的森林鬱鬱蔥蔥——莫迪爾站在晨星號的甲板邊緣，控制著法師之眼在海岸附近逡巡，魔法眼球傳回來的畫面直接浮現在他腦海中，同時傳回來的還有對海岸線附近魔力以及暗影力量的知。

正午時分是暗影力量最爲衰弱的時候，如果那座島上真的有什麼東西被暗影藏了起來，那麼現在是發現它們的最佳時機。

腳步聲從旁傳來，莫迪爾頭也不回便通過氣息知到了來者的份，他隨口說道：“目前一切仍然正常——下一批登島部隊應該準備出發了吧？”

“是的，”維多利亞恭敬地說道，“現在已經到正午，是預定的探索時間了。您在島上有發現什麼嗎？”

“什麼也沒有，”莫迪爾搖了搖頭，“魔力環境一切正常，暗影力量無影無蹤，邊緣區域也沒有被藏起來的異象或境口，最起碼海岸線區域應該是安全的。再加上昨天晚上設置在海岸上的那些探測裝置也沒有傳回異常信號和圖像，我認爲況應該和我判斷的一樣——導致普蘭德爾迷霧事件的那種‘力量’已經徹底消退，我們可以對紫羅蘭島深展開行了。”

維多利亞眺著對面的海岸線，略做思考之後說道：“整個王國都只不過是神明的一個夢境……如果說這話的不是您，我肯定第一時間認爲有人是神智失常了。”

“這個世界上總是存在這樣那樣挑戰我們認知的事，你應該學會習以爲常，”莫迪爾笑著搖了搖頭，接著隨口問道，“帝都那邊有傳來什麼消息麼？”

“陛下讓我們繼續展開探索，隨時向他回傳報，目前晨星號和帝都之間已經建立了專項線路。他還說提方面也派出了調查隊伍，他們應該會在東海岸登島，短期和我們不會有集，但如果在島上遇見了，按照國際法的《異境探索條例》理，儘量避免發生，在有限範圍進行合作或保持各自獨立行。”

“提人？”莫迪爾有點驚訝地揚了揚眉，“他們怎麼也來了？”

“他們當然會來，在大迷霧事件中損失報人員的可不只有塞西爾，”維多利亞說道，“提的報部門現在應該也和我們一樣焦頭爛額，據說那位遊者首領戴安娜這次甚至親自帶隊。另外除了提帝國，近期奧古雷、北方城邦聯合以及聖龍公國應該也會各自派出調查隊伍登島，帝都那邊已經和各國領袖通過了。”

“……看來紫羅蘭王國的消失對聯盟各國造的影響比想象的還大啊，”莫迪爾忍不住咕噥道，“幾個主要的北方國家都派出了調查團，這件事應該已經上升到聯盟要務的級別了吧？”

“畢竟是一整個國家突然消失了，”維多利亞嘆了口氣，“哪怕紫羅蘭再怎麼是個‘世之國’，它也是這世界秩序的一部分，在過去的幾個世紀裡，它和整個大陸北部都有流，在北方城邦聯合的某些城市中甚至還有專門的‘紫羅蘭魔法學院’，他們其影響極深。說到底，夜士的這場夢……對世人而言可不僅僅是一場夢啊。”

搖了搖頭，注視著紫羅蘭島上那鬱鬱蔥蔥的森林，以及在下泛起輝的海岸，語帶慨：“事實上如果不是我們正面臨著更大的危機，各國領袖的力都被魔觀測裝置和‘心智統一場’項目牽扯，這次紫羅蘭王國消失事件絕對會爲足以震整個聯盟的頭等大事。”

“……咱們現在要面對的‘頭等大事’也太多了，”莫迪爾無奈地聳了聳肩，接著，他便聽到甲板附近傳來了一連串響亮急促的鈴聲，又有遊騎兵戰士的口令聲約傳來，老法師立刻整頓好表，同時瞬間在自己上拍了幾十層魔法防護和抗增益，“聽靜登陸部隊那邊應該準備出發了，我跟他們一起過去。”

“請務必注意安全，保護好自……”維多利亞下意識地說道，但接著便注意到了老祖宗上那層層疊疊估著比城牆還結實的防護，於是下半句話直接被噎回氣管裡，憋了好幾秒鐘才冒出一句，“看見不認識的東西最好不要……？”

“什麼都不敢那還當什麼冒險家，不如買個票參觀公園去，”莫迪爾揮揮手，接著又給自己上拍了好幾層法師護甲，這纔跟個人形坦克似的頂著一護盾朝甲板的方向走去，一邊走還一邊頭也不回地對維多利亞擺擺手，“你放心吧，我冒險經驗富著呢，什麼困境沒見識過……”

維多利亞：“……”

饒是見多識廣格沉穩的冰雪大公這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跟自己這位特立獨行的老祖宗流，尋思了半天之後，覺得也只能祝老祖宗健康了……

另一邊，高文在離開了琥珀的房間之後則沒有像往常一樣返回自己的書房或前往最高政務廳理公務，而是直接前往魔能技部，來到了瑞貝卡的辦公室。

瑞貝卡和詹妮已經在辦公室裡等候很久了。

見到高文走房間，瑞貝卡第一個迎了上來，這姑娘的神間顯得有些疲憊，但神頭卻十足，嗓音像往常一樣充滿活力：“祖先大人！您終於來啦！話說琥珀那邊沒事吧？”

“只是睡過頭了，”高文擺擺手沒有多解釋什麼，目便已經轉向正站在旁邊的詹妮，他對這位帝國首席符文師微微點頭，隨後直接話正題，“關於‘魔防措施建設方案’的流會議準備的怎麼樣了？”

“會議大概還有四十分鐘開始，”詹妮立刻回答，“這次會議的參與者除了我們自己之外，還包括提、白銀、聖龍以及塔爾隆德的技專家及領袖們。聯盟其他員國不參會。”

“嗯，”高文微微點了點頭，對詹妮和瑞貝卡的安排表示認可，“這種會議規模不能太大，搞個聯盟大會的話只能是行外行一起發言最終導致一團混——暫時先讓那批最頂尖的技專家討論出個大框架出來吧，”

詹妮點了點頭，高文則略作停頓之後接著又問道：“先祖之峰那邊況如何了？”

“‘高塔士’已經完全接管先祖之峰，目前整座山於封鎖狀態，”做出回答的是站在高文旁的琥珀，“據那邊最新傳來的報，‘高塔士’已經功找到位於山深的深藍脈流，並按照藍圖需求完了三十六對、七十二能量弧流的激發和引導，目前據設置在先祖之峰周圍的數個觀測點反饋的數據，整個過程於穩定可控狀態……對了，這是靈巫之王斯度爾發來的魔法影像，您可以親自看看。”

瑞貝卡一邊說著，一邊隨手激活了放在書桌上的一臺終端設備，聚焦水晶上空立刻微閃爍，接著便有一幕清晰的全息投影浮現在高文眼前。

一幕壯麗絕倫，彷彿某種史詩奇蹟般的“風景”瞬間吸引了他全部的視線——他看到了已然天翻地覆的先祖之峰，他看到那座有著厚重歷史和卓然地位的巍峨高山佇立在平原中心，看到整座高山的山都被如同管或蛛網般的藍紋路包裹覆蓋，有巨大的、彷彿日珥般的藍涌流從山裂隙間噴涌而出，在空氣中劃過宏偉壯觀的軌跡，橫在山脊與裂谷之間，又有層層疊疊的符文巨幕自天空垂下，如道道極，在雲端環繞著整座高山。

它的規模甚至超過了全盛時期的深藍之井！

“……這就是‘萬法主宰’親自出手錘的奇觀麼……”看著全息投影上壯觀的一幕，高文忍不住喃喃自語，“這是真壯觀……怪不得錘奇觀這事兒會上癮。”

“是啊，震撼人心，不過更震撼人心的部分還在後面，”詹妮臉上帶著某種激而豪邁的表，指向全息投影中的先祖之峰，另一隻手向旁邊張開，“而這部分將由目前已經聚集在奧古雷先祖平原上的，以及將在之後半個月陸續到位的數十萬凡人工程隊伍共同實現……這其中包括塞西爾帝國的機械化施工部隊，包括提的工程法師團，也包括奧古雷本地的匠人、來自矮人王國的工匠兵團、來自聖龍公國和塔爾隆德的工程部隊，以及其他各國那些曾參與過廢土阻斷牆施工的工匠們。”

瑞貝卡也在全息投影前張開手，在先祖之峰周圍比劃著巨大的圓環結構，又在那座高山的投影上指點著日後施工的關鍵節點，語氣格外興：“按計劃，我們會在高塔士穩定脈流的時候就提前開始周邊施工，首先在平原地區設下數百個工程基地，這些基地沿環狀分佈，分別築起應陣列的三百二十二個節點，巨大的魔能高塔將在節點之間拔地而起，用於均衡整座觀測裝置的能量負載，並實現應環帶和起振焦點之間的數據換……

“與此同時，當高塔士徹底穩定了山中的脈流之後，我們會開始對先祖之峰進行‘改造’，所有深藍脈流都將被改造爲可控的能源點，我們會用數不清的控制站、樞紐塔、計算節點來讓這座山‘活’過來，並用高強度的反裝甲遮擋山的關鍵部分，以防止觀測裝置在運行過程中到干擾……

“整個工程將持續一整年，甚至更久一點，但無論如何，我們會在魔抵達行星上空之前完施工，隨後‘高塔士’將承擔觀測員的工作，並在魔前夕將數據提供給防護系統……”

唯有在談論起技領域的事時，瑞貝卡臉上纔會出如此自信又燦爛的彩，而即便如此，此刻臉上的燦爛模樣也是高文生平僅見，他甚至不到了這姑娘的緒染，腦海中浮現出了那鑄造奇觀的一幕幕景象，心也變得振起來，在他旁邊的詹妮則跟著補充：“我和瑞貝卡之前又再次梳理了一遍諾依人的‘心智統一場’藍圖，再次確認了它和我們的‘反神屏障’之間的聯繫，並且也確認了魔觀測裝置所採集到的數據對這套防護系統的真正作用。”

“那些數據的真正作用？”高文立刻被引起了興趣，“說說。”

詹妮點了點頭：“是，簡單來講，我們已經推演出心智統一場的防護原理是‘封閉的信息系統不觀察者效應失控的影響’，它可以在星球上空製造出一層強大的非指向思，用於將行星屏障部的心智和屏障之外的真實宇宙隔絕開來，但實際上……要將整個凡人族羣的心智與外面的真實宇宙完全隔絕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實現的事。

“這需要非常非常龐大的思規模以及算力支撐，一個……我們無法想象的天文數字。

“諾依人在技文件上專門提到了這一點，並推測只有起航者纔有能力建造起真正可以完全隔絕真實宇宙的信息封閉域，而這對於尚於行星級文明的我們而言是一件不可能實現的事。

“因此，心智統一場所進行的其實是一種‘有限防護’，即在無法完全隔絕真實宇宙的況下，它可以把防護‘域’收窄，僅對魔的波進行過濾。

“正是在這一況下，我們才需要觀測裝置所提供的準數據，這個數據的作用……就是用來調節心智統一場的‘投放頻率’，以此來針對地阻斷魔所產生的觀察者效應失控。

“您可以將這簡單理解爲一個‘調頻’的過程，而觀測裝置所提供的，就是調頻參數……”

聽著詹妮條理分明又簡單易懂的解釋，高文心中終於恍然，他想明白了一個自己此前頗爲困的技問題——如果“心智統一場”能夠實現觀察者和真實宇宙之間的信息隔離，那麼它應當是一種毫無的全域防護，又何須觀測裝置提供什麼魔參數？

現在這個問題他總算是搞明白了。

因爲技不夠——說白了，如果將心智統一場比作一面堅固的盾牌，那麼如今的倫聯盟和諾依文明所能造出來的盾牌其實很小很小，小到了只夠抵擋某一個方向打來的攻擊，因此才必須有魔觀測裝置，以確定魔到底會從什麼“方向”襲來，並在襲擊抵達的前一刻舉盾抵擋。

當然，這裡所用的“方向”也只是個便於理解的詞彙，在真正的況下，魔是從全方位掃過整顆行星的，而不管是觀測裝置還是防護裝置，所要確定的其實應該是魔的某個“頻率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