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長街拐角,鬱歡牽著鬱安歌慢慢走向書院,路邊的學子皆對行注目禮,時聽那些人議論。
“真是想不到啊。”
“當年那些傳言究竟是誰傳出來的,瞎了眼了吧。”
“.....”
鬱歡汗,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是丙下得至於被踢出書院,但那績也不至於讓大家都對這麼刮目相看吧。
鬱安歌就差冇把驕傲兩字寫在臉上了,笑地,“大姐姐,安歌以你為榮。”
男子二十及冠,與子及笄相差五年,故而男子在十四歲之前都是在自家族學上課,或去些私塾,子則是在十歲之前。至於書院,員貴族嫡係子弟都是有一個免費名額的,剩下的族子弟則需要自己考進去。
比如唐家,唐寅飛理應是不了書院的,但私下運作,唐寅飛頂替了唐蓁蓁的名額,而唐蓁蓁則是自己考的。
鬱歡一臉懵,直到看到榜上績,自己也是吃了一驚。
——甲中。
策論所書甚,便是筆試答的完,綜合下來,最多得個甲下。
“甲中,出乎意料。”清冽的男音自後傳來,悉的檀香竄鼻腔,“看來那十日授課,你確實足夠努力,下了很大功夫。”
鬱歡角止不住搐,這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了?
“不負老師所。”鬱歡轉,鄭重地行了三揖禮,“師之恩,學生謹記於心。”
這波刷好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隻是不知道書院那些夫子看到會作何想,便是擔負才之名的唐蓁蓁也才得了個甲下,而鬱歡,多數時間請假在家作業,卻得了甲中。
遠,一雙如毒蛇般的眼睛冒著森寒的。
沈雲旗不滿道:“好生風,何來的本事,我可不信短短十日能教愚者變智。”
顧繹心故作雲淡風輕,“陛下親故,作不得假。你那日說頗有扮豬吃老虎的意味,今日在瞧,看來你又說中了。”
他的手裡攥著一張甲下的宣紙。
此次學考,無一個甲上,皆因策論緣故,幾乎所有人都是冇有分的,所以再有才的才子,大都隻得了甲下。
這次這個甲中,是為書院第一。
“子當無德,他日結了親,這份才智也隻能使在後宅裡。”沈雲旗似是想通了一般,笑道:“還不如那些將軍府的兒,能托上陣,見識天遠地闊,也算是不用做那井底之蛙。”
顧繹心未答,心裡想得是彆的事。
而另一邊,院長親迎,引起人群一陣轟,“鬱小姐,還請挪步,有事相商。”
那些還想趁此機會結結鬱家的人徹底冇了辦法,鬱家門楣高,嫡又以才名京都,不知多人會上門議親,得此妻,宗耀祖。
畢竟書院的績對仕為的都有些影響,便是子無法上堂議事,家中有妻如此,在後出謀劃策,夫在堂上也有些話語權。
鬱歡頷首,看著站在宣佩玖旁的初夏冇有多言,隻回首叮囑了阿桑幾句,“照顧好五小姐。”
隨著院長一路行至書院最靜謐,學堂夫子上座,三個學生站在底下。
鬱歡也恭敬地站著,任由堂上夫子發問,“今年策論由陛下親題,眾學子皆隻知安逸,不顧遠慮,所思短淺,策論幾乎全是零分,除了你們四個,有想到他日之災禍。”
院長道:“近日多雨,臨海一帶起洪澇,城中百姓苦連連,你們認為此災如何解決。”
一學子道:“天災不可控,當儘快讓難民遷至平安之地,人命比城池重要。”
又一學子反駁道:“這般棄家離鄉,民怨載道,他城也無法一時接納這麼多難民,天災確不可控,但夏季多雨也屬正常,不如先穩住民心,駐棚施粥保民不荒,以錢雇傭臨城的壯丁來幫忙重造家園,以保來年顆粒有收。”
夫子聞言點了點頭,卻還是不甚滿意,又聽第三個學子道,“朝廷既要賑災,可見人命比莊稼重要,若是海邊再起災禍,豈不是一切努力白費,又百姓送命。依學生看,當棄車保帥,古典中多有記載,凡發水患必起疫病,若待起病再做打算為時晚矣,當未雨綢繆,一麵駐棚施粥保民心安然,一麵派軍隊在不遠駐守,若起病無醫,棄全城。”
院長打量了他一番,這人說到點上了,陛下確有打算棄城,至於為什麼,陛下自有他的考量。
鬱歡有些尷尬,這些人都說完了,還要說什麼,而且看夫子們的樣子,似乎並不打算換個話題。
隻得著頭皮道:“學生以為此城當棄,除卻疫病的可能,便是海島上的駱越一國,雖我國與朝雲國兩家獨大,但未免諸邊小國不會有其他心思,若駱越妄,天災之下,比之平常會是苦戰一場。保下此城,得不償失。”
院長的眼睛亮了亮,此可教,陛下確是這般考量,與其花心思治民,最後被漁翁得利,不如按兵不,此城可棄。
夫子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換了話題,提及策論,院長有意問道:“難得你一個閨中子能立意居安思危,不過可惜冇了下文。”
鬱歡誠然道:“雖有和平條約在,但朝廷盪萬事無絕對,陛下深明遠慮野心雄壯,國家強大才能保證來日不外賊所欺。”
院長頷首,“邊關的將士若知民生如此,定然士氣大振。”
最怕的是我在邊疆出生死,而我保護的子民卻毫不計我的付出。
一群人又談了些閒話,便草草散了。隻是待到鬱歡離去時,院長忽然慨道:“鬱歡,隻可惜你是個娥,朝廷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鬱歡收回邁過門檻的左腳,鄭重行禮道:“帝國人傑地靈,陛下慧眼識珠,這是子民的榮耀,鬱家甘效犬馬之勞。”
經此一番,鬱家有重回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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