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大概還沒有出生吧⋯⋯我還在胎──還沒有誕生到這個世界啊。所以──」
條件還沒有滿足。
自己還沒有降生。
諾斯菲這一存在尚未存在過。
「所以,我還不會死。」
在察覺到自己尚未誕生的一瞬間,跳窗自殺的念頭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以已經不用擔心了,諾斯菲同勒伽西笑道。
接著,看向了前方。
即便背負了種種『代價』,仍然要向前進。告知使徒,這就是全新的諾斯菲・弗茨亞茨的生存方式。
「終於啊⋯⋯你終於出一點我想看到的表了。」
勒伽西將驚訝拋諸腦後,出了微笑。
他實在想不到,在『代替』我承擔了那麼多神創傷的今天,諾斯菲眼中卻能寄宿如此強烈的意志。
「我支持你。果然,我還是喜歡這樣的節。我也算是發覺自己的真相了。我最喜歡的就是看到你們這種鬥者努力的樣子⋯⋯」
在使徒無法備的人類特有的表現面前,勒伽西展了與年齡相應的笑容。
「勒伽西大人原來是這樣的人啊。不過很憾,難得我們的距離拉近了一些,可我在這之後還有急事,就不能──」
「我知道,已經夠了。你快去吧。之後有機會我們再慢慢聊聊。我也有事要確認,接下來也不輕鬆。」
「是的。那麼我失禮了。再見,勒伽西大人。」
道過別後,諾斯菲以十分清爽的表離開了房間。
就在走出房門的前一刻,勒伽西的低喃傳進了諾斯菲的耳中。
「──這・種・・況是迪普拉庫拉的策略嗎⋯⋯?還是說,是我主的干涉?究竟是誰、為了什麼,要將這兩人到這種地步⋯⋯?不,說到底⋯⋯說到底,渦波哥哥的『次元』、還有的『』,決定這兩者的是誰?他們兩人無疑都不適合各自的屬。明明如此,為什麼要這樣?那一天,事的流向究竟是怎麼回事?快回想起來。那個時候,在那個地方,是誰──」
勒伽西在我剛才的椅子上落座,像偵探一樣自言自語。雖然他的話令我很是在意,但無奈我現在是利用諾斯菲的頭髮進行『過去視』,所以並不能將這番話聽到最後。
我能做的只有持續追蹤諾斯菲的心和視野。
必然的,諾斯菲離開了房間之後,場景就轉移到了弗茨亞茨城。
在走廊中一邊獨行,一邊自我反省。
「剛才都是我不好⋯⋯渦波大人沒有錯⋯⋯」
就和勒伽西一樣,諾斯菲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自言自語。
驚人的是,我在做出那樣低劣的行徑之後,竟然還是這樣相信我,並試圖將我的行為正當化。後續的理論是這樣的──
都是我的錯。
剛才實在是事出突然。我表現得那麼急迫,渦波大人會到混也是自然的。明明知道渦波大人的境,我卻沒能考慮得再周全一些。
錯的是我。因為我是個壊孩子,所以才會到批評。
這是十分順理章的。結合我在這五年裡獲得的有關家庭的信息來看,這一點都不奇怪。而要如何解決這個問題,我也十分清楚──
「做一個更好的孩子吧⋯⋯再坦率一些、坦率、坦率。只要我做一個坦率的好孩子,就一定⋯⋯一定⋯⋯!!」
只要做一個好孩子,父親就一定會回來的。
「──『腐朽之暗、腐朽之』『齊化非白之白』『夢境之暗、夢境之』『皆作非黑之黑』──」
之『詠唱』再度被諾斯菲用了出來。
很明白與之相伴的是心靈的淨化。
越是使用,諾斯菲對自己的『詠唱』的本質理解就越是深刻。
方才從我口中得到的「『理的盜竊者』的『代價』本就是將當事人求的東西償付給自己」這一報並無虛假。之『詠唱』的『代價』是抹消自己不好的部分,讓自己更接近一個好孩子。是了,確實是沒有任何問題。諾斯菲重新意識到,自己的父親果然是正確的。
雖然自己今天失去了很多,但只要有這個『詠唱』,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在『詠唱』的力量下,增幅的之魔力充盈於全,而依靠『代價』,自己可以一直勇往直前。
不僅強化了自己的力量,還能讓自己為好孩子。
這種覺非常真實。
這是多麼優秀的魔法啊⋯⋯
之魔法實在是太出了⋯⋯
這個屬真所謂是蕓蕓眾生的希之⋯⋯
好孩子會得到好的回報。
只要繼續努力,總有一天願就會實現。
諾斯菲由衷地相信著這些。
堅信,這些能夠將世界引向和平。
只要有這些在,自己就不會迷茫。
向前向前向前。無論何時都能一直前進。
「渦波大人,我是好孩子。我會做一個好孩子的⋯⋯請您回來吧。我是您最後的家人。這裡才是您真正的家。渦波大人,求您了⋯⋯請您、將我⋯⋯」
諾斯菲一面低語,一面沿著我走過的路前進。
認為只要堂堂正正地走下去,總有一天就能與我重逢、和解。
懷著這份信念,著了魔一般地反復『詠唱』,逐漸沒走廊的影。
──我與諾斯菲邂逅的首日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進行『過去視』的我也得以歇上一口氣。
諾斯菲的世和對我如此執著的原因已經了然。
自這之後,反復利用『詠唱』強化自己作為『之理的盜竊者』的力量。我則為了保證能殺死西斯而投靠了北方的『支配之王』
接著,為了搶回被納北方庇護之下的我,諾斯菲統率南方的軍隊挑起了戰爭。
這部分容我在緹緹的記憶裡已經看過了。
這之後的諾斯菲無數次地試圖與我『流』,但每一次都被我無視。期與我互相理解的手段如此正確,從中可以窺見善良的本。不仰仗暴力,而是面對面的呼喊,懇求我回到的邊。
確實一直都是一個好孩子。
然而我卻始終棄於不顧,連看都不曾看一眼。
我一直將諾斯菲視作了『無』。諾斯菲就這樣被我無視到了最後──直到與作為『支配之王』的緹緹激戰,並被『世界奉還陣』吞沒。
──歇過一口氣後,我重新展開了『過去視』
這次要看的就是那個時候的記憶。
借這個機會,我可以了解到諾斯菲被吸迷宮時的記憶。
將送到千年之後的『召喚』是『想起收束』的一種。要站在人的視角上去觀覽當時的記憶讓我有些抵,但我別無選擇。
『世界奉還陣』溶解了所有的質、將之分解、轉化為魔力吞了地底。
但是,只有靈魂──我現在稱之為『魔石』,只有它是例外。
在只剩靈魂的狀態下,諾斯菲擁有為期數月的記憶。
我要看的就是這個了。
那裡與死後的世界想必略有不同。
一定要描述的話,就是僅限那些因『世界奉還陣』的緣故失去了的人才能抵達的領域。雖說為期數月,但對當事人來說也就是很短的幾瞬罷了。
在那裡,只剩靈魂的諾斯菲與決定執行『迷宮計劃』的我發生了接。
那是將參與到戰爭中的『理的盜竊者』們轉化為迷宮的BOSS,將之重新『召喚』到世界上的計劃。在諾斯菲的記憶中,計劃的容被我利用『連接』單方面地告知了地底的靈魂。僅剩靈魂的諾斯菲雖然無法應答,但這不妨礙傳達自己同意的想法。恐怕我跟其他的『理的盜竊者』也是用類似的手段進行了解釋,並取得了他們的同意吧。
於是,諾斯菲的被分解,而後重新構築。
千年前的我認為通過這種手段可以修復諾斯菲所有的神創傷。
因為被迷宮『召喚』、重新構築之後,的狀態欄會呈現以潔白如洗的形式。
當然,這都是我一廂願罷了。
確實,因魔法而生的單純的神干涉因的重新構築而一筆勾銷了。畢竟這相當於魔法『Full Cure』或『Remove』的最上位版本,要實現這種效果不是難事。
可『詠唱』的『代價』要另當別論。
表面的創傷固然能夠治癒,但最本質的心的創傷是治不好的。
要想治好這種創傷,依靠的絶非魔法或咒,而是人與人的流──然而,這並不是在千年前連一個『理的盜竊者』都未能拯救的我所能領會的。
就這樣,諾斯菲在心靈的創傷未能癒合的狀態下,因我的一廂願而被丟到了千年後的世界。
負責的是迷宮的六十層。
在千年後被『召喚』之際,最初遇到的就是喪失了記憶的我。那個是應付緹緹的問題便左支右絀,腦子裡只有放下『過去』走向『未來』一個念頭的我。
在那裡,我讓⋯⋯讓做了早已不知做過幾次的自我介紹。
直到現在,我還清楚的記得那時的姿和話語。
「──我明白了。那麼,請容我僅這一次再向您做一番自我介紹吧。我的名字做諾斯菲。」
僅・這・一・次・再・做・一・番・自・我・介・紹。
相信這是最後一次機會的在六十層報上了諾斯菲這個名字。
現在想來,與諾斯菲重逢的時候,一直字斟句酌。想必是因為心地善良的在照顧我的緒,認為不要過多地去挖掘千年前那苦的過往更好吧。
多恢復了一些從容的諾斯菲從千年前的失敗中吸取教訓,小心慎重地避免再之過急,打算細水長流地與我『流』
然而,相對於諾斯菲的善意,我卻保持了與之間的距離。
在聽到曾是我的妻子之後,我到了顧忌。因為是『理的盜竊者』,我又產生了戒心。面對諾斯菲的熱,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說些心大意的話,以怪視之,排斥著鼓起勇氣拉近與我的距離的──我一樣不曾去正視諾斯菲。
我的所作所為究竟傷了多深呢。
對自己再一次被視作『無』的恐懼或許令夜不能寐吧。
然而,諾斯菲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無論做一個多好的孩子,最終也未能得到報償,這是千年前的得到的教訓。在一個人的夜裡,恐怕一直在自問,繼續這樣下去真的好嗎。
於是,被得走投無路的選擇了行。
那就是那天晚上的夜襲。或者說⋯⋯近似於夜襲的行為。
總而言之,持續到神創傷的刺激的諾斯菲,在混的最後暴走,得到與我結合的『證明』。也想得到緹緹以及艾德兩人追求的『存在的證明』
但的要求遭到了我的拒絶。
也就是說,即便到了千年後的世界裡,諾斯菲依舊被我拒絶了。
理所當然的,諾斯菲陷了絶。
可是,在絶的同時,發現了一件事。
雖然拒絶仍然是拒絶,但這一次,與千年前的況卻有所不同。
千年前的我在回避諾斯菲的時候始終面不改。
然而那一夜,我的表卻扭曲到了極點。諾斯菲的問題充斥於腦海,令我煩惱不已──煩惱到最後才給出了答案。
這一事實令諾斯菲以扭曲的形式獲悉了自己的『留』
在自己做好孩子的時候,父親表現的是那樣不以為意。可等自己自暴自棄,說一些任的話的時候,他卻能如此專注於我的問題。千真萬確的是,自己現在明明是一個壊孩子⋯⋯可卻能得到他前所未有的關注。能切實地覺到自己真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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