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檸若的眼睛彎了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覺得哪個回答都不合適，乾脆直接把話題又轉回去：“照片是你給我的，那你不得負責嗎？”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邱漾被賴得沒有脾氣了，跟沈檸若的目對上，思考了再三最後還是點了頭：“好。”

沈檸若眉梢眼角都沾上了笑意，站了起來，乾脆走到了邱漾的旁邊，拉開椅子坐下：“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我沒你忙。”邱漾垂眸，看著自己面前的文件夾封面，上面什麼也沒有，下一秒，的心就低了下來，眼睫扇，藏著自己的緒。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讓沈檸若來定時間。

沈檸若明白的意思，於是沉了幾秒鍾，就給出了答案：“周四晚上可以嗎？”

“嗯。”今天才周二。

“那我們到時候聯系。”

邱漾又是一聲：“嗯。”

會議室空曠敞亮，現在就們兩個人並肩坐著，從們的角度往前就能看見外面湛藍的天空。

雲城今天又出太了，現在臨近中午，它正高高地懸掛在空中，熱烈的一點兒也不含蓄地就找著鑽，都蔓延開來。

沈檸若覺得邱漾的緒不是很對勁，放在會議桌上的指尖輕輕地敲擊了一下桌面，但思考不出來結果，這才又轉頭看著邱漾的側臉，小心翼翼地問：“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嗎？”

明明剛剛還好好的。

邱漾斂了斂眉眼，語氣平靜：“沒有。”

“明明就有。”

“你寫在臉上了。”

邱漾秀氣的眉微微擰起了一點，轉過頭對著沈檸若致的臉龐，靜默了幾秒鍾，還在固執著剛剛的問題：“我看起來很好騙嗎？”

“是不是？”

邱漾就連質問的語氣都很平和，可是這種平和才給沈檸若造了更為巨大的衝擊。

知道邱漾的緒為什麼不對勁了——

陶思嫻騙了整整三年。

剛剛在那胡謅的借口，完全就是在摳著邱漾的還沒結痂的傷疤，讓邱漾覺得疼了。

沈檸若搖了搖頭，很鄭重地回答：“不是。”

邱漾眼裡的亮正在一點點地減，輕聲反問了一句：“不是嗎？”

沈檸若再次給了答案：“不是。”

“那你為什麼……”邱漾說不下去，像是渾的力氣都被幹了一樣，以為自己可以做到不在意了，可是現在卻較真了。

看起來很好騙嗎？或許吧，否則當初陶思嫻也不會將目標對準了，也不會騙了三年。

邱漾現在想起這件事，就有些犯惡心，出了歉意的表，隨後又疲憊地笑了下：“不好意思，沈總監，我想我需要回公司了。”

說完就站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給彭開淼打電話，沈檸若坐在原位沒有作，萬分後悔自己隨口拉來的理由。

好好的氣氛好好的心，被給弄沒了。

柯葉子有些驚訝於邱漾的神，暗自看了眼閉的會議室的門，才咽了下口水送邱漾和彭開淼下樓。

估著是邱漾和總監鬧了不愉快，可能是工作上有分歧？

柯葉子猜測起來，但是又不知道結果。

邱漾的臉不好，彭開淼這個沒心眼的也能看出來，他本來還在茶水間等茶，接到邱漾的電話還沒開口就被一句“走了”的語氣給嚇到，茶也不等了，立馬出來跟邱漾匯合。

“彭開淼。”下了樓，邱漾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沒有波，“我不是很舒服，想自己走走，你先自由安排吧，下午準時到公司和我一起匯報工作。”

彭開淼有些擔心：“小邱姐，你還好嗎？”

邱漾的笑容又勉強又疲憊：“還好。”

跟彭開淼分開之後，邱漾才從包裡拿出了自己的太傘。

地面上的熱氣在蒸騰，空中的風也像是火焰山傳來的，但邱漾現在隻覺得冷。

沈檸若不知道和陶思嫻之前發生的細節，可是為當事人的記得清清楚楚，不想遷怒於沈檸若，但是難免會對自己生氣。

真是沒出息啊，可是對於陶思嫻騙了自己那麼久的事，仍然不能釋懷。

邱漾一邊走一邊茫然。

知道沈檸若的玩笑只是隨口一扯，因為沈檸若在面前就是這樣，已經習慣了。

可是這不代表就一點反應都不會有了。

嚴格地算一算，和陶思嫻分手了也不過才24天。

一個月都沒有，要求對自己過的傷害不冒的話，那未免太為難。

只是可能因為現在在經期，緒波容易很大，於是喚醒的記憶細節被放大，傷害也被放大。

一輛又一輛的轎車在路面上疾馳，還沒到正午，這邊的路段並不擁堵，有車路過時卷起地面上的葉子，又盈盈地拋到了空中，由著它自由墜落。

邱漾走了一小截路，還是攔了輛出租車，報了小區地址，現在沒胃口，隻想睡一會兒緩一緩。

沈檸若沉著臉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看著手機通訊錄裡面邱漾的備注，猶豫了很久，指腹也沒點到撥號鍵，並且按了返回。

知道邱漾肯定不會覺得這是的錯，可是一回想起來就會覺得愧疚。

任何當事人不覺得好笑的玩笑，都不是玩笑。

沈檸若想鄭重地道歉，想和邱漾說不是這樣的，陶思嫻騙了邱漾，不是因為邱漾好騙，而是因為陶思嫻險。

但同時也知道邱漾現在更需要的是自我冷靜，這一通電話過去，可能會讓事的走向更加複雜，也或許一點用都沒有。

這不是邱漾在使子，本原因還是出自這裡。

如果不要找借口直接一點就好了。

沈檸若還是第一次這麼後悔，其實早該意識到的，邱漾這才分手了二十來天，和之前真心實意喜歡陶思嫻的三年本就不能比。

沈檸若倒是希邱漾可以這麼快就從失中走出來。

因此沈檸若自己檢討了一下，歸結底還是因為自己最近和邱漾相得太順利，導致有些得意忘形，以為自己的作用強大。

實際上並沒有。

實際上邱漾還是會傷。

等熬到了下班，沈檸若驅車去了邱漾所在的小區，到了邱漾的房門前，叩響了這面門。

沒人回應。

沈檸若站在原地，最終還是給邱漾撥電話過去，但是一直沒人接。

沈檸若的眉頭深深地擰了起來，從未有過的無力將吞噬淹沒，讓找不著東南西北。

從什麼時候起，會這樣在意邱漾。

不知道。

又看了看閉的房門，更加茫然了。

也是這時候，沈檸若才發現自己對邱漾的了解其實不多。

比如不知道邱漾在心不好的時候會去哪兒，不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無措。

過了十來分鍾，苗藝回來了，就看見邱漾的門口站了一個高挑的人。

一開始沒看見臉還愣了下，以為是陶思嫻回來了，直到目從手機放到了沈檸若的臉上，才徹底松了口氣。

沈檸若以為這個人就是普通鄰居，沒有上前詢問的打算。

直到看見苗藝走到了面前：“你好，請問你哪位？”

“我……”沈檸若頓了頓，“邱漾的朋友。”

看著比自己矮一點的苗藝，突然間想起來，邱漾喝酒的那天晚上說自己和另一個朋友喝，從現在的況看來，那位朋友多半就是眼前這人。

“好吧。”

“你找什麼事嗎？”

“請問你知道去哪兒了嗎？”

苗藝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站在眼前的漂亮的人，對方穿著休閑的小西裝，顯然是剛下班回來，雙手地握著手機，神含有一焦急。

“我不知道誒。”苗藝有些抱歉的語氣，“漾漾下午給我發微信，讓我幫喂下貓，說今晚不回來了。”

“朋友？”

“是。”苗藝這才來確定，“你是那天喝酒之後來接的那個人嗎？”

沈檸若肯定地點了點頭：“是我。”

“啊。”

“我還以為是去你那裡，原來不是。”

沈檸若的眉頭越皺越，和邱漾的聯系就那麼點，邱漾的朋友也就知道面前的這一個，還是剛剛才認識的。

邱漾到底能去哪兒呢？

就在這時候，苗藝的眼睛亮了亮：“我想起來了，下午的時候隨口提了一句，說要去找我們的學姐。”

“但是我不知道學姐現在住哪兒。”苗藝跟著又說。

“……學姐？”沈檸若虛了下眼。

“是，當初大學的時候，漾漾和那個學姐關系最好，有什麼事都會去找學姐，而且學姐也很照顧。”苗藝寬，“漾漾肯定沒事，你先回去吧。”

沈檸若不放心，但是現在又實在是聯系不到邱漾，於是隻好道了聲謝就先離開。

邱漾和讀的不是一個大學，不知道這位學姐是誰。

但是心底從這時候開始升起了一焦慮。

苗藝的話點醒了。

其實對於邱漾而言，可以選擇轉移注意力的方式有很多種，或者也可以是很多人。

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只是通過而已。

認知到了這一點，沈檸若回到車上握著方向盤的力度都要大了一些，現在極其不舒服——

第一是因為讓邱漾想起了傷心的事，是的錯，還沒好好哄邱漾。

第二則是因為不是唯一，原來邱漾也會找其他人的傾訴。

是啊，很多人失了之後，都會和最好的朋友說這件事，但邱漾在自己面前，只有在喝了酒的時候，才會提一那位前任。

在西城的時候是這樣，回雲城了還是這樣。

早該發現的，邱漾距離忘記陶思嫻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否則上周五的晚上喝了酒也不會對著的電話喊錯名字，並且還要再確認番陶思嫻到底有沒有喜歡過。

沈檸若前所未有地焦慮了起來。

的雙抿著，外界的一切都被屏蔽，本來要開車回家，但現在緒波有些大，因此不得不緩一緩將車停在路邊的車位。

在做深呼吸，但是邱漾的臉始終都在的眼前浮現，想抓卻抓不住。

像是越來越遠。

沈父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打來的，沈檸若接聽的時候將腦袋抵在了方向盤上，眼睛閉著：“爸，什麼事？”

“沈檸若，你和郭明安鬧掰了？”沈父上來就質問。

“是。”沈檸若的思緒回籠，但眼睛依舊閉著，一字一句地沉聲問，“沈元愷，你能不能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