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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為后:陛下,臣有罪!》 第五十六章 陶然之死

陶然死得蹊蹺。

他從文山書院出來之后,倒在了回陶府的路上,尸橫陶家門前。

錦繡銀緞仍然好好地穿在上,金錢玉飾也都完好無損,一定不是劫財,渾上下除了一夜春宵的痕跡,和之前留下的傷勢外,再沒有一致命傷口。

如果這是一場殺人案。

那麼這個兇手就太可怕了,不僅下手果斷,不留把柄,甚至做得太絕,讓有著十年看尸經驗的仵作也找不出死因。

陶家鬧了三天三夜,順天府衙門也還是給出了同樣一個結果:“陶然陶公子日夜顛倒樂極生悲,是死于心悸。”

意思就是陶然總是流連于風月場所,在春風殿玩得過于忘我,以至于害掉了自己的命。

陶家不肯認,陶然的爹更是不肯罷休,“不,不可能!我兒子在回府之前,還去過文山書院!顧文君和他有過嫌隙,誰知道是不是文山書院里有什麼人對他下手!”

“難道人死了還不肯給個公道麼!”

中郎令中年喪子,自然是不肯接。陶元安一直對這個兒子恨鐵不鋼,但他怎麼也想不到,陶然就會這麼沒了!

他可只有這一個兒子啊!

“一定是尋仇,是顧文君因為我的舉諫,還有我兒和他爭寫《西廂記》,這才對我們陶家懷恨在心,故意報復!”

陶元安就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也得找出一個對象來憎恨。

誰能接自己的親子,一夜之間說沒就沒了。

他嚎啕大哭,卻沒有用。

因為順天府衙門給出的尸檢結果就是心悸而亡,已經判斷是自然死亡,那麼就算陶元安是禮部中郎令,鬧到朝廷,鬧到皇帝陛下面前,也于事無補。

這件莫名其妙的案子,就這麼結了,也只能這麼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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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君作為牽扯其中的人員,首當其沖就是第一個嫌疑對象。案子輕易了結,本應該松一口氣,可是完全相反的是,更加提心吊膽。

陶然的死,一定有問題!

這在現代的尸檢報告里,相當于是,陶然死于心梗塞,要抓兇手從何查起呢?

但現代醫學如何發達,想要偽造這種死亡,簡單的就有數十種辦法。

就算是古代,不使用任何現代科技,就是用藥用毒,用惡意驚嚇的離奇手法,也可以達目的。

何況,那一晚,顧文君就在春風殿里撞見了陶然。他腳步虛浮,醉意上臉,氣不濟確實有所掏空,但是氣紅潤子底仍然在,絕無大礙。

后來陶然又親自來文山書院來堵人,想連夜抓個顧文君不在的證據。顧文君就又看到了他!

那會兒陶然酒意已經醒的差不多,眼神清亮氣息悠長,哪里有什麼被酒傷了的樣子。顧文君甚至覺得他力過剩了。

正常況下,陶然絕對不可能有心悸病癥,更不可能當夜發病!

所以這一定是場謀殺。

而且是不同一般的故意殺人!

顧文君只是不明白,“既然幕后兇手都想出了這樣的手段,能夠殺人于無形,為什麼不干脆嫁禍給我?”

心里很清楚,這事,分明是沖著來的!

不然為什麼非要挑陶然從文山書院出來之后手,明明就是有意把這件事和顧文君聯系起來!

“不,也不一定是沖著我來的,但絕對和我有關系。”

顧文君細細思索,雖然已經和這樁案子毫無關系了,也已經撇清嫌疑。

陶然死的時候,程鴻問師長正在用杖責罰顧文君,怎麼可能再影分出另一個人去殺陶然。背部的傷勢就能證明顧文君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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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案子已經定了,但是還是不放心。

“陛下,我還是想直接去那順天府的停尸房,為陶然的尸診脈看病,也許我能發現一些蛛馬跡!”

的信很快通過阿武遞了上去。

蕭允煜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許秦川帶著顧文君夜探順天府。這種事,阿武并不得心應手,還是做過錦衛都尉的秦川更加擅長。

再次見到秦川,顧文君有些躊躇,猶豫許久還是道了謝:“那一夜的事,真的對謝謝你了。”

秦川是目前唯一一個知曉的人,也是他從春風殿里把顧文君帶出來。

雖然最后是蕭允煜帶回宮,但顧文君心里更加激秦川。

要是那次真的被陶然的算計得逞了,顧文君的份也絕對藏不住!

是真誠道謝,可是秦川沉默地瞥了一眼就一言不發地往前領路,什麼話也不說。不知為何,他們之間突然就變得生疏起來。

顧文君被他手里的把柄吊著,無可奈何,只好跟著去。

這是第二次來順天府,第一次直接進了大牢,第二次就潛停尸房,真是夠折騰的。

夜里凄冷,停尸房里也是漆黑一片,秦川點了一個火折子,收攏手心護住火,照出三十四死尸,死寂地躺在一排排木板上,森冷得滲人。

顧文君眸微閃,卻并不懼怕,讓跟在旁的秦川驚愕了一下。但他忍了忍還是沒有和顧文君說話。

問:“哪一是陶然?”

總不能一個個尸地掀過去查看,對死者不敬也沾染晦氣。

秦川還是不吭聲,閉著厚實的,直接去到一個木板面前站定。

因為陶家大鬧幾次,陶然的尸仍未下葬,還陳放在木板上,上蓋著一張慘白的裹尸布。秦川一手舉高火折子,一手直接掀翻了布巾,出陶然唰白如紙的僵面容,如同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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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總算安分下來。

顧文君心里不免嘆息一聲:“陶然,不是我害的你,你別怪我。今天我來幫你查個明白,要真是有人害你,我就幫你報仇也算解了你我這場恩怨。”

要是多心,那——

顧文君想著便探手拉開了陶然的襟,查看他的膛。順著左肋骨往上按心臟和其他的位置。

秦川看著額角青筋一跳,幾次想要拉開顧文君的手,還是忍下了。

“臨死前到驚嚇,加上心臟功率太快負荷不起,出了問題。”顧文君一邊按著自己的法子檢查尸,一邊自言自語,“但問題是,好端端的人,為什麼心率和脈象會突然加快?”

秦川終于還是打破了河蚌一樣牢閉的,提問:“真的有問題?”

顧文君專心研究陶然的尸,并沒回答,而是猛地彎下腰,差一厘就上陶然的臉,就這麼湊近就看陶然的死相。

嚇得秦川閃電般地把拉起來,“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就算你假扮男人,也別忘記你其實是個子!”

“秦川,你是不是嫌棄我臟?”

顧文君的質問讓秦川渾電般松了手,“你胡說什麼!”

拿那雙明月般的眼瞧他,被火折子的映照得幽靜雅婉,在詭譎的停尸房里顯得更加神

“只有你知道我是個人。我被下了藥,差一點被兩個同窗好友強上,他們最多冤枉我有斷袖之癖,但是你知道我差點被毀去清白!”

顧文君知道,秦川從那之后一直有意避開,“你是為此而厭惡我?”

秦川飛快地矢口否認“當然不是,我是——!”

他頓住了,隨即沉下了刀削般的俊臉,再也不肯一字半句。有些話,無論如何都不到他來講,更不配由他來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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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君,是陛下看重的人,也是陛下看上的人。

他可以為顧文君的假份打掩護,但是更多的,秦川是絕對不能了!

顧文君打探出口風,也適可而止地停了深究,只是嫣然一笑:“你不嫌我,就好。”

最怕的,就是秦川的反,會影響到后面一系列計劃。必須確保,秦川牢牢地捆綁在這條船上。

唯有共同的利益,才能保證

見顧文君笑了,秦川卻更加沉重,他握了自己的拳,剛想要說什麼,就被顧文君打斷。

“我沒有猜錯,陶然的死果然有問題!他拿手指過我,我記得他右手食指的樣子,現在指甲的深了一些,是過什麼。”

顧文君一一指出那些懸疑,“還有,他發里有一種味道,雖然淡了許多,但騙不過我的鼻子。那種氣味,我只在春風殿里聞到過!”

“春風殿?”

“我想,陶然從文山書院出來,沒有直接回陶府,而是又去了春風殿!”

秦川一驚,“他為什麼還回去,我已經按陛下的吩咐查過那里,不就是一個青樓麼?難道他對付你再次失敗,還想再作樂一回?”

“不對!”顧文君立即反駁了。

“他明明又去過一次春風殿,卻被刻意抹去了行蹤痕跡,是春風殿不想讓別人知道陶然回去過!春風殿里,一定有!”

剛說出這句定論,就覺到原本寂靜的空氣里有一種詭異的波

“咻!”一道厲風飛而來,快如雷電。

但是秦川速度更快,直接抱起顧文君的腰肢,就地一滾,躲過了一記暗箭,再慢一點,那暗就能中顧文君的脖頸

“誰?”

他喝完一聲,空氣里仍然沒有任何聲響,停尸房里只有他的回聲。

顧文君伏在地上,垂眼就看見了落在地上的火折子,左右環顧,看見四周并排的森放尸木板,臉劇變。木頭,能生火!

“糟了,他們是來放火毀尸滅跡的!秦川,快走!”

秦川連猶豫的時間也沒有想一下,直接就按照顧文君的話,就地抱著顧文君就旋而起,撞破窗戶飛了出去。

“砰砰噗——!!!”

他們剛躍出窗,后的停尸房就發出一聲震天的巨響,震得顧文君的雙耳幾乎失聰。余波仍然在耳中回響,一直在腦海里回旋轉地轟鳴。

火舌尖著顧文君的長衫擺燒起了的一縷發,被秦川及時撲掉。

“咳咳!”嗆了好幾口煙氣,熏的嗓子都痛了。

這麼大的靜很快被人發現,遠傳已經傳來一些人聲。

“怎麼回事?”

“停尸房著火了!快來人啊!”

秦川當然不會等他們來,直接抱起顧文君飛起,“走!”

順天府的失火巨災,震驚朝野,陶家又為了陶然的尸首又一次鬧事。這事甚至驚了皇帝陛下,直接下令徹查到底。

除此之外,蕭允煜還連夜下了兩道令。

“再查春風殿,查個天翻地覆也要查出春風殿的背后主人!”

“京城不宜久留,護送顧文君回江東!”

陛下偌大的暗衛報組織,都沒有查出來春風殿的問題,卻被顧文君一個晚上就發現了不對。顧文君對蕭允煜的價值,太大了!

就算不是出于私,蕭允煜也不能讓顧文君出任何事!

備考鄉試都是應付外界的理由。

這才是顧文君現在就啟程回江東的真正原因。

……

回江東的一艘王家商船上。

顧文君在雪燕的攙扶下走出了船艙,江風一吹讓冷靜許多。“打理那樣一個春風殿,京城沒有幾個人能做到。不是陛下,就是……”

心里已經有了猜測。“太后剛被震懾,不會有大作。接下來,京城恐怕要為陛下和敬王的戰場。”

“那種程度的斗爭,我還不適合參與。不如先去江東替陛下解除幾個敬王的小勢力。”遙遠方,顧文君眼眸幽幽。

江東,也有一場仗,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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