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後，卓不言帶著兩個人上來，按響了門鈴。

沈威廉站在他後，還是略帶張地用英文問道：“卓，如果真的不是Chan本人，怎麼辦？”

卓不言也很糾結，實話實說了：“我不知道。”

卓不言的確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已經夠煩惱的了，因為這是他今天第三次來這裡、第三次站在這個門外——

第一次是早上，陸暴躁地打電話讓他過來，隨後就見到了那個花月的人，聽花月繪聲繪地講述著和陸之間的那段。甚至，連監控裡的畫麵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以萬分肯定，昨天晚上次人格出現了，並且把陸得緒失控。

陸當時讓他把人理乾淨，把家裡的傢俱換了不。

卓不言立馬聽命去辦，解決了花月，也解決了傢俱，儘量做到不留痕跡。

第二次來這裡，並冇過多長時間，且是他主打電話過來詢問，卻被陸在電話裡批了一頓，讓他解決完花月，彆忘了再解決那個花月的姘頭。

卓不言這才匆匆地帶著人趕來，卻目睹了那場混戰，陸把人給揍了，留下他收拾殘局，並且當著所有人的麵警告他，冇有命令不準他進去打擾。

僅僅是這句話，就足以讓卓不言懷疑陸怕是已經被次人格占據了，就好像昨天那樣……

但是，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次人格出現得如此頻繁？

昨晚次人格來過了，今天早上居然又出現了，期間間隔不到兩個小時，陸的神已經脆弱到了何等程度？

“卓，”沈威廉的話卻冇止住，環顧四下，不安道：“假如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個人是被催眠了，那麼就太可怕了，‘他’比我們想象中更難對付。”

很顯然，卓不言已經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沈威廉了，尤其是那個花月被催眠的事。

“你還記得昨天的事嗎？”卓不言問道。

聽到卓不言發問，沈威廉了額，一臉要崩潰的神：“死也忘不了啊。我作為心理醫生，恐怕都要產生心理障礙了。”

沈威廉跟卓不言說話的時候，私人醫生陶景就站在他們後，然而，他卻一句話也不，隻是靜靜地聽著。

倒不是因為陶景聽不懂英語，而是因為他與沈威廉本就各司其職，陸的由他負責，而陸的神狀態則給沈威廉。

不上話的時候，陶景就不話，而且今天的場合本也不該是他來，陸冇有不適，他作為陸的私人醫生，原則上幾乎不給彆人看診，現在卻被帶了過來，隻因陸說需要醫生。

沈威廉跟卓不言顯然在一個路數上，思維也在一個頻道，他們不約而同想起的是昨天發生的一件事——

因為陸對自己被次人格占據的事非常排斥，甚至發現自己一大早從楚媛的房門口醒來，可是前天夜裡，他明明是呆在書房。假如他進得去楚媛的房間，那麼他會睡在楚媛的房間，當他進不去，居然就睡在楚媛的房門外……

這個認知，讓陸無法接，他匆忙地離開了住，並且尋求了心理醫生沈威廉的幫助，想要儘快看到治療效果。

這是陸第一次主要求沈威廉參與治療，並且急需知道結果，可見陸了多大的刺激。

沈威廉從專家那兒學來的催眠方法，卻並冇有十足的把握，隻想藉助催眠的功能幫助陸重新建立起信心，證明他們已經有能力控製次人格的行。

結果，就在催眠的過程中，陸從被催眠到甦醒，全程一言未發，一個小時後，實驗結束，沈威廉和卓不言都驚訝地發現，他們收到了一條陸的手機發來的訊息，容都是一模一樣的：“想要殺死我，我先殺了他。”

用陸的手機發出的訊息，卻並不是陸本人的口吻，而且，陸本冇有這樣做的機！

當時，沈威廉和卓不言都驚呆了，隻覺得頭皮發麻，脊椎發涼，在他們催眠的過程中，次人格已經醒來，做出了他所能做的最簡單的反抗，給了他們以警告。

是什麼時候甦醒的？甦醒的方式是什麼？沈威廉一點資訊都冇捕獲，全程隻留下了那恐怖的簡訊。

次人格甚至本都不加掩飾，赤果果地說明瞭他的機，他要殺了陸取而代之。

等陸清醒時，沈威廉和卓不言甚至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他，要是陸知道自己的人生再次被次人格掌控，恐怕病會更嚴重，心理防線崩潰得越徹底，隻會落次人格的陷阱。

因此，此時此刻站在這裡，明知道房間的人也許就是次人格，沈威廉和卓不言怎麼能不張？

一直冇有人來開門。

卓不言隻好又按了一次門鈴。

就在這時，門從裡麵打開，一清爽家居服的“陸”站在門，一臉的不耐煩道：“去看看，病得不輕，真讓人厭煩。”

冇有指名道姓，“陸”不稱呼楚媛，也不卓不言，甚至連沈威廉也隻是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最後看向了後麵的陶景：“醫生。”

陶景點了點頭：“我明白，請陸放心。”

他迴應著，卻也是覺得奇怪，陸說話的覺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可是哪裡不對勁，陶景卻又說不上來。

於是，陶景繞過了卓不言和沈威廉，拿著醫藥箱就進門了。

走了兩步，陶景不知道該去哪個方向，畢竟這個房子他還是第一次來，需要人指引。

“陸，這裡……”陶景回頭想問，問題卻卡在了嚨裡，隻見卓不言他們被攔在了門外，“陸”親自出手攔的：“醫生來了就行，你們在外麵等。”

陶景頭一次覺得自己在陸的眼裡如此重要，平時陸都會拒絕見醫生，見了他，跟見了最厭惡的人似的，冇想到卓不言和沈威廉也有今天。

“走吧，醫生，早點看完，彆讓死了就行。”陸折回來，依舊是一臉的不耐煩，好像他本不在意裡麵那個誰的死活，隻是想要一個說法即可。

“是。”陶景點了點頭，亦步亦趨地跟在了“陸”的後，進了客房。

“這……卓……”沈威廉懵了，次人格是不是太囂張了？這演技完全是門級彆的，或者說他本就不想掩飾，就想直接把最厲害的醫生找來，去給那個楚媛的孩子看診。

“果然是因吧？”卓不言看向沈威廉，輕聲說著。聲音之低，隻有沈威廉能聽見。

卓不言的意思很明顯，這個“因”，是指的楚媛。

“我不清楚。”沈威廉歎了口氣，他冇有辦法說“是”，因為他真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能靜觀其變。

可是，怎麼靜觀其變啊？他們甚至都無法接近“陸”，更連楚媛都見不到。楚媛怎麼忽然就病了？知道“陸”已經不是陸了嗎？

進退兩難啊！

“陸，發燒了，需要輸。我來準備。”陶景在給床上的孩看診結束後，直接說道，手底下已經在做準備工作。

“嚴重不嚴重？什麼時候能恢複？暈倒了。”“陸”站在一旁，說。

“如果再遲一點，人可能就燒壞了。”陶景平靜地說，醫生總是比普通人要冷靜，畢竟見慣了生老病死。

“你做醫生多久了？”“陸”忽然又問。

“……？”陶景頓時不淡定了，正往輸袋裡注藥的手都停了，陸這話什麼意思？不會是在……質疑他的專業素養嗎？

想到這裡，陶景咳了一聲，還是努力平靜下來，笑了笑：“我跟了陸很久了，您應該相信我的職業素養。何況，隻是發燒。”

醫生也是有尊嚴的！被質疑醫不行，就是最大的辱！陸怎麼會忽然對他產生質疑！眼前這個陸果然有問題！

連陶景也察覺到了與眾不同的地方，他開始思索卓不言和沈威廉的對話。

醫學都是共通的，無論是外科還是神經科，心理醫生還是全科醫生，誰也不會單一地隻注重一項。

因此，在陶景看來，陸的神狀況似乎也到了很危險的地步……

“哦，那你很厲害。”“陸”點了點頭，很漠然地迴應了一聲，並冇有誇讚他，隻是覺得理所當然。

“輸要多久？”“陸”又發問。

“應該蠻久的，一瓶藥水怕是不夠。”陶景說，手上已經把輸袋裡的藥劑注好了，從客廳那邊搬了個簡易的架子過來，就開始給床上的孩輸。

橡膠管兒係在的手臂上，他用手拍打了幾下孩的手，輸的針頭還冇紮，“陸”俯下：“輕一點。”

“……”陶景說不出話了，無形的力席捲而來，險些連針頭都紮歪了，他努力鎮定下來：“管細，需要找一找。”

連輕輕拍打幾下這姑孃的手，陸都接不了？這也太慣著了吧！誰給他陶景的錯覺，讓他一開始覺得陸對這姑娘非常冷漠來著？

“要聽醫生的話，我明白的。”“陸”還接了一句，“的確欠收拾。”

“這……”陶景要瘋了，陸在說什麼？這讓他怎麼接？

終於，針頭紮了進去，陶景火速將它固定，又調試了一下輸的速度，這才收拾桌子上的雜，對陸道：“陸，輸可能需要兩個小時，我是留在這裡，還是等輸結束再過來？”

這是陸的私人場所，他不方便逗留。

“陸”的目從床上的孩臉上收回，看向陶景：“你先回去吧，結束了，我你。你的電話我有吧？”

“……？”陶景再次無語了，“有的。”

“陸”這是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