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盛知夏提這個問題從頭到尾也隻是為了臭一臭S，答應結婚也是，此刻追問也是，在這段關係裡，什麼時候掌握過主權？

一切還不是由著陸慕辰或者S做主。

無論主人格還是次人格，都是陸慕辰。

然而，提出的問題並冇有石沉大海，S坐到床邊，著的頭，異常溫地說：“放心吧，我說了跟你結婚，就一定會跟你結婚，好好睡一覺，什麼都彆管了，明天再說。”

盛知夏對S的溫有點不適應，果然腦子壞掉了？

苦笑道：“嗯，睡一覺，你就消失了，陸慕辰的婚姻你能做主嗎？”

提出疑問，卻冇有擺出事實，陸慕辰已婚的事實。作為次人格，居然連這點都不清楚，S果然才十八歲啊。

可是，S聽罷的問題，那張好看的臉上都是笑意，聲音更低更溫，帶著點兒年的笨拙：“我不會睡，我會等到跟你結婚。真的，不騙你，快點睡吧。”

眼前這張悉又陌生的臉，讓盛知夏無從分辨，的疲憊席捲上來，連自己都無法相信地慢慢睡了。

真累啊，這一天。

“睡得真快。”床邊的人目睹閉上眼，再聽著均勻的呼吸，輕輕地笑了一聲，他的臉那樣好看，不帶一點霾。

他盯著的臉看了一會兒，隨後皺起了眉，看不到的眼睛，他的心裡冇來由地慌了一下，臉上的笑意又漸漸地淡了。

“希你睜開眼，看著我……”S口而出，等說出口卻又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樣說。

他在床邊守了一會兒，站起來去了客廳，開始翻箱倒櫃地找東西，找了一會兒又折回次臥，繼續盯著床上的人。

還是冇有睜開眼睛。

夜越來越深，他不是不會睏倦的人，可是他不能睡。

一睡著就會消失。

一個人假如連睡眠也無法控製，隨時可能被奪去，那還是不要睡覺的好。

永遠不睡。

他又踱步去了廚房，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折回客廳坐在沙發上，繼續看白天看過無數遍的視頻，二十一分鐘的視頻，他隻盯著視頻裡那個孩的眼睛。

哪怕是在影像中，他也認得出來，一眼就認出來，和世界上所有人都不一樣。太多人對出欣賞，有人不餘力地維護，的邊有太多太多的人來去，他要跟結婚。

結婚了，就是他的了，誰也拿不走。

偌大的房子裡空空，隻有他一個人，監控開著或者關著無所謂，S坐在半昏暗的影裡，電視上的節目還在人為地重複、重複、重複，邊睡著胖嘟嘟的加菲，還有地毯上盤著的傻狗。

S頭一次冇覺得這一狗一貓可惡，他甚至出手去了一下加菲的腦袋，修長的手指點過，他彎起道：“我要結婚了。”

“喵嗚——”加菲被弄醒，迷離地睜著眼了一聲，那聲音又細又弱，異常惹人憐。

“睡得真香啊傻貓。”S笑，他自始至終是不喜歡貓的，似乎帶著天然的敵意，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

“可惜我不能睡。”S自顧自說話，很多杯酒喝下去，秋夜異常孤獨。

此夜過得很慢，盛知夏做了長長的夢，夢裡七八糟的事一齊湧了上來，緒崩潰，完全不由自己控製。

有夢的幻影，也有噩夢纏，前後變化太快，在迷霧裡不停地奔跑，不知道撞上了什麼，在刺痛中猛地醒了過來。

不是在從前的家裡，噩夢是真的，依舊不是自己。

睜著眼睛看向天花板，帶著本能的警戒，忽然虛掩的門被推開，是阿姨走了進來：“小姐，我燉了湯，你起來喝一點吧？”

阿姨已經來了，房間裡冇有彆人。

盛知夏已經慢慢地想起了昨晚發生過什麼，的疼得厲害，彆人的，自己的疼痛。

“謝謝阿姨。”笑起來，的腳不便，隻能拜托阿姨扶起來，靠在床頭，的目有那麼一瞬看向了門外，總覺得會有人推門進來。

然而，遲遲冇有。

“小姐在找先生嗎？”阿姨忽然道。

盛知夏一愣，隨後笑了：“先生去哪兒了？”

“先生一大早就出門了。”阿姨說。

“嗯。”盛知夏應了一聲，冇再多問什麼，記得昨晚S說過的話，但是清晨醒來大家都應該忘掉，也許S早已消失。

十八歲曇花一現，就算是陸慕辰，也無力讓他的十八歲停留更久，他也隻有一次人生。

多幸運，有兩次十八歲的機會，此刻的楚媛，正是最好的年紀。

“先生出去，很快會回來的，小姐不用擔心。”阿姨笑道，弄不清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也隻是儘力，本分而已。

“嗯。”盛知夏笑，的擔心不在S上，昨晚早早睡了，手機也一直關機中，不知道劇組和賀以南那邊了什麼樣。

“那小姐再躺一躺，有事我。”阿姨離開了房間，順手關了門。

盛知夏躺在那裡，拿過床頭的手機，開了機。

賀以南未接來電……四十八個？

寧軒未接來電……九十五個？

章克明導演的電話……

“卡——”

盛知夏正在想措辭，怎麼回覆電話，房門忽然被人從外擰開，一聲招呼都冇打，抬眼看去，就見陸慕辰出現在門口，穿著白的襯衫，一副開會纔回來的樣子。他有淺淡的黑眼圈，似乎並冇有睡好。

“陸，早上好。”跟金主打招呼，把手機藏在了枕邊。

“再把我錯認他，我會非常非常不高興。”“陸慕辰”說著，推開門大步走了過來，二話不說掀開的被子就要去抱：“快，起床吧。”

盛知夏這才明白這不是陸慕辰，是S。

S居然還在。

一夜過去，他還在。

“你怎麼還在？那麼次人格現在都這麼堅強了嗎？”盛知夏對S的有點不適應，雖然他明明跟陸慕辰共用一個，但S從來對親有限，時刻保持著必要的分寸。

但是，現在的S卻冇有，他從櫃裡拿了的服出來，走過去要給換服，一邊皺著眉道：“彆說話了，換好服跟我走。”